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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往事之外 ...

  •   《往事之外》

      佩格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周围全都是漆黑的。她像是被塞到了衣柜里,或者是其他很狭窄阴暗的角落里。她听到外面有些模糊的说话声。

      她听到有鱼类游动的声音、蜡烛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响声、还有布料摩擦、书页被翻动的声音。不过在这里面有一道声音不紧不慢,似乎完全不受周围嘈杂环境的影响:“……埃弗里同学,我并不能完全听懂你的话。”

      啊,是汤姆。佩格一瞬间全都想起来了。她是佩格莉塔,有一个坏朋友叫汤姆。他来自云雾缥缈的伦敦,一间像石头一样坚硬冰冷的小房子,他们一起从那里出发,抵达的霍格沃茨。

      柜子门被撞开了很小的一道缝隙,微弱的光透了一点进来。佩格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汤姆——那似乎是汤姆,又跟佩格记忆里的样子不太一样。他更俊秀挺拔了,那双曾经还藏着阴霾的黑眼睛仿佛也像是改换了模样。他正被阿芙拉用魔杖抵住,却一点也不觉得紧张。

      “诺特那个家伙就是个软蛋,才刚刚开始,就什么都说出来了。”阿芙拉露出了有些残忍的笑意来。

      “哦?”汤姆里德尔挑眉,“你对他施恶咒了吗?”

      “也许要更不可饶恕一些。”她着重强调了不可饶恕。

      汤姆的黑眸里的情绪仿佛微弱地改变了一些,原本觉得这是个无妄的麻烦,现在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他思索和决定都很快,几乎只是一瞬间,他露出了微弱的笑意:“所以是诺特向你告发——当初那场魁地奇比赛,我是事先知道亚克斯利动手脚的,甚至在推波助澜?”

      “到底是什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阿芙拉冷笑,并不在意汤姆的试探,“我不管你到底做了什么,把那些只知道固守纯血统和家族荣誉的蠢货们耍得团团转,我不在乎——别妄想对沙菲克家的任何人使用你那些恶心的阴谋诡计——”

      因为她激荡的情绪,她的魔力也在魔杖尖端闪烁,好像随时会有咒语对准汤姆发出来。

      佩格几乎没有来得及思考,就从柜子里钻了出来,原本她能够爬行得很快,可现在身体好像变得累赘起来,她得奋力地挪动才能靠近汤姆。

      阿芙拉!不要伤害汤姆!佩格想对阿芙拉说话,可是说出来的是一段嘲哳的蛇语,阿芙拉听到了声响,露出了有些困惑的目光,等看清了佩格的样子,她的瞳孔微缩着。

      佩格。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看,多么适合的时间,你总是能够恰到好处地帮到我。汤姆舒展着五官,像是极为认真地对佩格说着话。他的表情简直柔和专注得不像是汤姆里德尔本人了,仿佛真心诚意地为他的朋友从冬眠中醒来而喜悦。

      他温和地说:过来吧,佩格。

      汤姆示意她过来,而阿芙拉收起了魔杖,像是在看着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面前。

      佩格觉得自己就算是笨蛋也能感觉到不对劲,可汤姆表现得太无懈可击了,她盯着看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他到底有什么坏点子。汤姆并不在意佩格的情绪,他伸出手摩挲着佩格的脑袋,佩格觉得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她好像缺席了汤姆的一段人生,在这样短暂的,在她印象里只是睡了很长一觉的时间里,汤姆却悄无声息地长大了。他的情绪也比以前更难琢磨了,佩格想,比起她,明明是汤姆更适合当蛇,一点点用毒素麻痹人的神经。

      “你能够跟蛇说话?”阿芙拉面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她转头看向门口,浅金色长发的少年倚靠在门边,默不作声地看着这里面发生的一切,一直到阿芙拉凌厉的目光剐到了他的身上,他才开口,“我跟你说过,不要冲动行事。”

      “只对我说不要冲动行事,而不说明原因,我一概看作火上浇油。”阿芙拉冷笑,“——你很早就知道,什么时候?在琼被亚克斯利坑害差一点就丧命的时候,你就知道这件事吗?当然,这件事对于你们马尔福家自然有利无害,你们总会选择站在正确的一方。所以琼纳斯·沙菲克就是被你遗弃掉的朋友吗?他竟然会相信一个马尔福的友谊。”

      她的用词变得刻薄起来,像是故意在激怒阿布一般。

      “别发疯了。”阿布冷脸,“真应该让琼看一下你现在的样子。阿芙拉·埃弗里,你隐瞒琼纳斯的事情总有一天也会在他的面前真相大白——不可能会有人祝福你们,也不可能有真正好的、圆满的结局。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只不过是不断地拉着琼纳斯往深渊走去罢了。”

      “不只是沙菲克先生、埃弗里先生。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承认你们两个人的婚约。当然,你依然可以继续发疯下去——我也不再会向沙菲克先生求情,就让他从族谱上除去琼纳斯的名字吧。”

      阿芙拉脸上的表情消失了,她断然道:“你不会这样做。”

      “你尽可以试试。”阿布冷冷地说。

      “我早就说过,不能相信任何一个马尔福。”她咬牙切齿地收回了魔杖,很快地扫了一眼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汤姆里德尔。阿布看到了佩格,有些不太确定地看了一眼,他对汤姆里德尔说:“她莫名其妙地对诺特施了相当恶毒的咒语——逼问起二年级的那件事。诺特没有扛住,说了出来。”

      “埃弗里家向来对这些魔咒很有一手——说起来,你不是也有在研究吗?但好像只是浅尝辄止?”汤姆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佩格的鳞片。

      在阿布找到借口之前,汤姆就非常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我只是随口一问,埃弗里这样的性格,突然动手反应不过来也是很正常的。”

      阿布并不觉得他的心思能够糊弄过里德尔,但两个人都想要利用对方,勉强保持着面上的平和礼貌。

      “——这,是佩格?她醒了吗?”

      “不。”汤姆断然道,“你不是看到过吗?佩格莉塔已经死在了礼堂的那次大火里。”

      “希望如此,她应该回到正确的时间去,而不是滞留在这里。”阿布仿佛意有所指,说完之后没有管里德尔变得有些不好看的脸色,转身离开了。

      人都走光了。只有汤姆还站在黑湖的窗前,光透过深绿色的湖水隐约地照射进来。他像是喃喃自语:“佩格,你睡了很久。我都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为什么会那么不听话呢?你从不按照我的安排行事,天生着一条反骨。有时候看到正在酣睡的你,我想过用厉火把你烧死——杜绝掉一切的意外事故,你觉得我应该这样做吗?”

      佩格觉得汤姆不是在向她提问,因为他一眼也没有看向佩格。以前为了防止佩格对他说谎,他每次都注视着她,一旦她有隐瞒的迹象他就会打断佩格。果然他没有停顿,而是继续说:“……但我最后没有,你知道的,佩格,我一向很珍视往日的友谊。你是我的朋友,我们是一起从孤儿院来到霍格沃茨,等到以后——我们还会一起走向更高处,只有我们。”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从嗓子最深处挤压出来的沙哑声音,跟黑湖里的水流声一样,轻盈地荡漾在寝室里。

      佩格想了想,然后说:“太好了。”

      “怎么了。”汤姆皱眉。

      “本来我还在想,睡了这么久,你会不会变得我完全不认识了。现在看,太好了,你明明还是以前的汤姆。”佩格莉塔学着他的语气说话,“佩格,我一向很珍视往日的友谊——才怪,你才不会,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觉得我会睡一觉醒来之后智商都变低吗?”

      “……确实不应该犹豫,当时应该任由你在厉火里被烧死的。”他低声说。

      她走向汤姆,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像是一片虚幻的影子在飘向他,凝视着他:“我已经是成熟的佩格了,我会自己解读你的话——应该任由我被烧成烤蛇干,翻译成蛇能听懂的话就是:我知道我应该这么做,但我还是把你救出来了,所以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一辈子向我效忠。对吗?”

      汤姆露出了笑容来,他讨厌别人探知到他的想法,就像是邓布利多,总能看破他的伪装,从不被他诓骗,他发誓总有一天要让邓布利多死在他的手上,任何人都不例外。但他想,除了那些他想要杀死的人之外,没有人再像是她这样了解自己了,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甚至拥有着类似的命运,他们还有相连的部分。这让他总能多生出一些宽容来。

      “不是这样的,佩格。你不是这一刻才需要对我永远效忠,从一开始你就没得选。”汤姆里德尔是个非常蛮横、不讲理、霸道的人,这不是她第一天知道。

      “别妄想回到正确的时间里去。”他刻意地重复了阿布的话,眼前的少女像是幽灵和露水,可是他却像是真切地抓住了她的缰绳,牢牢地攥紧在手里,“想都别想。”

      当他知道佩格莉塔并不是一条普通的蛇,而是寄宿着人类的灵魂时,那是他最痛恨失控的、不可捉摸的佩格的时候。在深夜里,他许多次想要掐死她,扼杀她。是她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他,一切不安定的因素,怪异的情绪都是来自于这条蛇。

      当时佩格突然惊醒了,年幼的汤姆里德尔想,他不会在意她的任何撒娇、讨好、那些虚假的话他已经听腻了,这条蛇反复无常,没有忠诚可言。即使她颤抖、她流泪、她说出好听的话来,他已经冷硬的心也不会回暖。他做下的决定很少有更改过。

      汤姆的手靠近佩格莉塔冰凉的鳞片时,她仿佛依循着人体的温度,贴近了他的手背,缠绕其上,像是她无数次做的那样。她毫无防备,也并无恐惧。也许现在他杀死她,就像是掐断一束花柔软的茎根一样轻易,她也会像是一朵花死亡那样,轻盈,也毫无意义。他想,他不能用死亡威胁到佩格莉塔,因为她至今没有办法理解死亡是什么。他杀了她也只是毁灭了她,而不是战胜了她。

      那个夜晚,汤姆知道她醒着,地窖的壁炉没有被打开,寒冷的露水凝结在每一片砖瓦上。他问佩格莉塔:你有恐惧的东西吗?

      很多。佩格说,怕苦、怕酸、怕累、怕疼。怕不高兴的事情、怕无聊的事情、有时候还会怕很大的东西,走来走去的人就很可怕,总觉得他们一抬脚就能踩死我。

      现在又多了一件让我害怕的事情。

      什么?

      如果那一天没有下雪。佩格轻轻地说,要是一个晴天,我在哪个树洞里睡了过去,没有被你拎住尾巴带回去——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认识啊?

      那一天的雪花,每一片雪花融化在人的皮肤上,就是一个轻柔的吻。时间融化在雪里,雪落在小孩子和蛇的身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困……不知道在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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