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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嘿!来跳舞吗?(下) ...

  •   《嘿!来跳舞吧!》

      谋杀桃金娘的凶手找到了,豢养凶手的坏蛋也得到了最后的惩处,霍格沃茨一切恢复了正常。为了庆祝危机的解除,也是为了弥补一个备受煎熬的冬天,在初春的时候,斯莱特林又私下开展了一次宴会。

      汤姆今时不同往日,斯莱特林几乎都以他为首,少数看不惯他们纯血主义做派的学生,大多也暂避其芒,像是斯卡曼德本就彻底跟斯莱特林划清了关系。而已经跟马尔福家渐行渐远,甚至隐隐决裂的沙菲克家,琼纳斯沙菲克,如果有人欺负到他头上,必然会遭到阿芙拉像是疯狗一样的报复。传闻都说她越来越像她的那个疯子父亲,连自己的父亲都能够亲手杀害,更何况其他人,没有人会想自找不痛快跟疯子决斗(更何况大部分人也打不过她)。

      至于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在沙菲克家的问题上显得态度暧昧不清,总是随意地打太极敷衍过去,跟他的父亲一样,是个摇摆不定,随时会倒向另一方的墙头草。他所说的话总是让人难以真正信赖的,正如他一开始与里德尔作对,甚至放纵别人找他的麻烦,被人以为这是马尔福家的一种表态,可后面又很快地倒向里德尔,支持他。谁弄得懂马尔福在想什么,他们只朝着有利可图的一方走。

      按照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喜好,汤姆把这件事办得很好,十分隐蔽,邀请的大多也是鼻涕虫俱乐部的成员,又做得很隆重,借用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把这里全都用魔法粉饰过一次,装点得精致典雅,还邀请了一些有名望身份的教授来参加,这让作为挂名主办方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很有面子。

      佩格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像是只有汤姆能够看到的幽灵那种状态,忽然之间就拥有了能够被触碰到的实体。她问了汤姆,汤姆问佩格:我告诉了你之后,你能理解吗?这样说了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她隐隐觉得这跟自己不久之前曾经目睹的一次谋杀有关,蛇怪杀死了桃金娘,桃金娘死了,她的尸体漂在积满水的盥洗室,然后佩格就像是传说里的精怪一样,从虚无缥缈的幽灵变成了人类,佩格很难不觉得其中有某种联系。

      可是这样的疑惑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她要用很长的时间在蛇的身体里休息,可能一天只能清醒很短的两三个小时。这样的时间也没有留给佩格很自由的空间,她往往哪里也不能去,蹲在密室里发呆,她还要小心翼翼地避免遇到蛇怪,她不喜欢它,不喜欢到她甚至都没有给它取一个好听的绰号!

      佩格当时很烦恼地想,为什么要当人类,当蛇不是更加自由吗?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真的是人类吗?为什么当人才觉得古怪,不适应。她也许本来就应该是蛇,爬行的蛇,本来就是幽灵,靠意识行走,没有人能够触摸到她,她轻飘飘的,随时会被吹散。

      汤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佩格没有人说话,只能尝试跟蛇怪聊天,可是蛇怪在下水道里睡觉,不理佩格,佩格就又不喜欢它了。她也不喜欢汤姆了,因为汤姆不过来看望她。

      “佩格。”处理完一切的汤姆意气风发,他把所有人都哄得团团转,包括校长、包括邓布利多,他怀疑他又能如何,邓布利多永远也找不到证据,那个愚蠢的巨人就是凶手,这是被认定的事实,哪怕是邓布利多也无法撼动。

      佩格决定听汤姆叫她三声她再原谅他,再转过头来。

      不过汤姆似乎没有这样耐心了,明明以前佩格不答应,他会喊好几次,越到后面越生气,佩格很费劲才能哄好。现在汤姆似乎不再那么经常发脾气,他变得温柔、平和,说话和风细雨,不像是以前,总说不好听的话,他也能会说让人觉得舒服的话。他自然而然地学会了怎么控制自己的脾气。

      这不太像是一件好事,佩格想,以前孤儿院的老师、院长,哪怕他装得再听话,也知道他是一个坏种,一个彻头彻尾顽劣不化的孩子。可是现在大家都不知道了,觉得他英俊、优秀、值得信赖。汤姆一定会更多地像是这样骗人,有更多的人会受骗。

      他自顾自地开始说自己的事情,也不在意佩格到底有没有认真听:“这是一场舞会,许多人都会出席,斯莱特林们正在邀请着自己心仪的舞伴。”

      他跟佩格说阿布拉克萨斯邀请了布尔斯特罗德家的二女儿,梅斯塔莉垭,令人意外的是维吉尔邀请了拉文克劳的菲利希亚,她在对汤姆失去了价值之后,再跟她见面的时候,汤姆对待她就像对陌生人一样好、也像陌生人一样坏。

      汤姆算不上是很沉默的性格,有时候也会自顾自地说很多。像以前教佩格魔咒、魔药、辨别草药,哪怕佩格一点也不往脑子里记,他还是会把所有的内容都讲给她听。佩格也说不上这应该是炫耀还是其他什么情绪,直到她在密室里待了许许多多天,甚至跟蛇怪聊天,她终于领悟了,汤姆就是因为没有朋友,所以觉得寂寞、觉得无聊,所以才不管不顾地把这些东西都说给别人听。

      “那你呢?”佩格看向他,“你说了那么多其他人,但是我想知道你邀请了谁。”

      “的确有许多人邀请了我,不过我——”

      汤姆挑眉,用那种毛骨悚然的打量的目光看着佩格,像是某种意识忽然觉醒了一般,他意识到眼前的是佩格莉塔,不再是蛇的佩格莉塔,而是可以触摸到的人类。他用一种让佩格有些不舒服的语气,放缓了声音,几乎是温和地询问佩格:“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佩格情绪还是不高,有些走神。

      “原本我的确打算并不邀请任何人,我不喜欢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佩格,你知道,其实我从来没有改变过以前的想法。”汤姆说的“你知道”,实际上是觉得佩格应该知道。但佩格在当人类之前每天快乐得不得了,有黄油曲奇这样的蛇朋友,还有阿布这样的人类朋友,又不是只围着汤姆一个人转,哪里会把汤姆的每一句话都记住。

      “跳舞是很无聊啦……”佩格说,“一直转圈,脑袋都晕乎乎的。”

      “不过——”汤姆话锋一转,“我改变主意了,我找到了新的舞伴,佩格。”

      “嗯?”佩格抬起头。

      直到确定汤姆真的不说话了,而是一直带着微笑看着佩格,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好啊!你果然又莫名其妙在生气!”

      汤姆实在没有想到佩格会是这样的反应。

      佩格振振有词,十分在理:“我刚刚才说过我转圈脑袋就要晕,你就要我去跳舞,这不是报复是什么呢?”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每当汤姆慷慨地这样说的时候,佩格就知道他说谎了。佩格要是拒绝了,汤姆一定会记一辈子,甚至比一辈子还更久,每一次他们吵架,他都会提醒佩格这件事,而且全都推诿到佩格身上。太小气了,还十分记仇、睚眦必报。

      等汤姆里德尔把佩格拉出走廊,佩格才真的发现汤姆真的是临时起意,他没有给佩格准备礼服,所以还是用的变形咒。原本是纯白色的抹胸礼服,在佩格的强烈要求下,汤姆十分嫌弃地把它重新变成了红色。佩格觉得很高兴,因为这样看起来很暖和,很有圣诞的氛围——即使现在距离圣诞过去几个月了。

      他们走到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佩格有一段时间没有到这里来了,几乎都不认识这里,它真的有这么宽敞吗?也许是用了空间延展咒。她一开始小心翼翼,躲避着其他人的目光,因为她还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如果被人问起身份,佩格都不知道能怎么回答。

      不过汤姆十分坦然,他让佩格挽住自己的手臂,大步地朝前走去,并且跟路过的人们点头致意,或者攀谈,其他人偶尔也会看向佩格,眼睛里没有丝毫怀疑,也没有询问过,仿佛一切理所应当。

      等走到没有人的地方,汤姆向佩格解释:一个改良的混淆咒而已。

      这里还有教授。佩格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那又如何?他垂眸看着佩格,贴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佩格,是教授又如何,他们当然也会中咒,甚至会死亡——只要中了足够厉害的咒语,只要施咒的那一方足够强大,这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你不会就是为了向我证明这些吧?佩格脑袋往后仰了仰,说明你现在超级厉害,连教授都可以轻易地蒙蔽,不是那个笨拙到在寝室里跟空气练习跳舞的小孩子了。

      听到佩格提过去的事情,汤姆的表情变得难看了一瞬,但很快就自我消化了,他淡瞥了一眼佩格,俯下身,仿佛只是在对她亲密地耳语:闭嘴。

      于是佩格知道,她猜对了。

      他们走进了舞池里,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里流淌的乐曲比佩格的歌声美妙一千倍,缓慢、优雅,灯光幽暗,要靠得很近才能凝视到彼此的脸。汤姆的脸变得十分清晰,佩格在无聊的时候也经常打量汤姆,他依然阴郁、漂亮,眼睛晦暗不定,笑容都是谎话,但又经常让人心甘情愿上当。

      初春还很寒冷,可是这里一点寒意也感受不到。佩格的体温不高,汤姆要比她温热许多,所以相互接触的皮肤把热度传导到了佩格的身上。她觉得不足够,她还想要触摸到更多,于是她攥住汤姆的手,把自己有些冰凉的手都包裹进去。她大口地呼吸,像是第一次、第一天活。

      当时我就在想,我的佩格为什么不是人类。你看,最后我也做到了。汤姆志得意满,意气风发,他正在他一生之中的上升期,之后的每一天他都比前一天更强大,他也许造成了许多的伤痛、死亡、灰暗的回忆,但没有人会否认,这些坏的后果都是由他一人带来的,这是他的坏时代,正在不断地走近他。

      没有人会发现你,哪怕你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马尔福、沙菲克、弗里达,他们一无所知,还有那些教授,他们刚刚看向了这边,可是在他们眼中一切如常。

      我现在是人类吗?佩格问他,在你眼里是这样吗?

      你又在想什么?你会拥有身体,或者说如果你早就按照我所说的做,也不会像是今天这样麻烦。汤姆皱眉。他说的是让佩格随便找一具身体占据进去,代替那人的身份生活在这个年代。这被佩格拒绝了,她主观不同意,汤姆也无法强求,他们也因为这件事争吵过许多次,发生过很多不好的回忆,不过佩格总是忘得很快,这让汤姆想要翻旧账都有些困难。

      不。佩格坚定地说,我不要当任何人,我就要当佩格莉塔。

      在那些人的眼里,她可能是菲利希亚、蕾拉、梅斯塔利亚、乔斯林,任何一个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名字,唯独不是佩格莉塔。灯光是虚假的、1945年的灯火照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幽灵身上,它虚无、缥缈;礼服是虚假的,她没有自己的礼服,一切都是依靠魔法的延续;温情是虚假的,汤姆不喜欢跳舞、佩格没有特别热衷,他们只是融入其中,这是一次示威、一次反抗。可是在这些虚假里的东西里,佩格清晰地在汤姆永远像是遮盖着浓雾的深潭般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她看到了佩格莉塔。

      不是那些被魔咒混淆了视线的人看到的任何人,不是一条蜷缩在人肩膀的蛇,而是佩格莉塔。

      佩格莉塔在那一瞬间福至心灵——我就是为了这样的一刻才成为人类。我生来是为了被爱。

      佩格变成人类的第一个夜晚无所适从,她当了十几年的蛇,终于要学会直立,她在柔软的地毯上不断地摔跤、跌倒,汤姆都冷漠地不施以援手,他说:你得自己学会这些。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汤姆面前,铆足劲地拽着汤姆的衣摆,非常用力,一定要把他拉得一起狼狈地摔跤。佩格不想起来,不想当人,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当人类,过去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有亲人,可是他们都是模糊的概念。在离开琼纳斯为媒介的日子,她也失去了朋友。她在这里,在1945年的一切,没有人见证,也不会有人会撰写、记录。如果她消失,必然是如同一场雨露被蒸发。她想躺回汤姆的口袋,哪怕现在她好像后知后觉地在长大,已经塞不进汤姆的兜帽里了,她也不能不再思考。

      原来成长是这样痛的东西,是她走了一段路之后,默默地学会了走、跑,再正常地说话,倏忽地转过头,发现之前走过的路布满她的脚印,摔伤的痕迹,而她不可能再走回去。斯莱特林寝室的窗台上,会发光的水母和鱼类游过去的时候,像是人造的月光普照在窗台上。

      寝室里静悄悄的,她第一次奋力地爬上窗台,触摸光。她看到自己变得像是粼粼的水波、变得透明,她想要唱一首温柔的歌,在她睡不着的时候,妈妈会这样唱给她听:

      当我还是小女孩的时候,
      我轻轻地问我的妈妈,
      未来的我会是什么样子呢?
      会美丽吗?会富有吗?
      妈妈也轻轻地告诉我——

      Que sera sera

  • 作者有话要说:  写点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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