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缵禹之绪》酩酊酊

3、第三章

　　我是早上七点五十准时到的公司，过了八点，助理办的电话就没间断过，有三个是工程部以及企划部打来的，我问清事由及时报告朱缵绪。
　　余下的近乎全是各大媒体要求采访我的热线电话邀约，均被我借口不方便给推掉了。
　　好不容易捱到上午，助理办的电话又一次响了，彼时，我正在修传真机，随手摁了扬声器。
　　“穷磨蹭什么呢，过来吃饭。”朱缵绪不耐的声音。
　　我抬头给墙上瞄，挂钟显示十二点一刻，我真是忙昏了头，诶，这么说，午餐是朱缵绪自己叫的？
　　久不见我吱声，朱缵绪挂了电话，直接来了助理办，见我在摆弄传真机，他走近一些，才看明白，原来是传真机卡纸了。
　　“报修后勤部，让他们着人来修，何必亲自动手。”
　　我手下没停，卷好纸筒，放进去，安装就绪，试了一遍，没有卡纸现象，大功告成，我说：“这点小事我还能对付，就不劳烦别人了。”
　　朱缵绪鼻子里闷哼了一声。
　　累死你活该。
　　我洗手出来，朱缵绪还在等，我很不好意思，软声说：“走吧。”
　　用餐和往常一样，依然是在总裁室的小吧台进行，不过，今天有些不同寻常，朱缵绪点的西餐，正如他所说的：“偶尔换个口味也挺好。”
　　朱缵绪吃的津津有味，而我却味同嚼蜡。
　　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温迪之前一直没有跟我说，朱缵绪其实喜欢西餐更胜中餐，这样想，我觉得自己这个助理做得还不够好。
　　“泰国双人游到底怎么回事？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朱缵绪早在两天前就想问了，可他一直忙得没顾上问我，公司里从不缺八卦，关于他的传言很多，可这回，我成了谣言的焦点。
　　“荒唐，太荒唐了。”朱缵绪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说：“咱俩砸过不少金蛋，怎就一次都没中过？”
　　我说：“那是因为我没砸。”
　　“你何不直接说我手臭。”
　　“哎哎哎，说好了，吃饭的时候忌讳那个词。”难得看他吃瘪，我心情颇好。
　　“你真打算跟她去泰国七日游？”媒体有调取当日丽晶半岛的监控录像，当时，我和一位女士正在用餐，两人有说有笑，据大堂经理介绍，中一等奖的是一对年轻情侣，就是镜头中的我和那鹰，朱缵绪由此推断，万能助理唐禹丞最近可能走桃花运。
　　“她是做什么的？毕业哪所大学，是否本地人？”朱缵绪的一连串发问，令我啼笑皆非，我单手托着下巴，笑道：“你一口气问了许多，我该回答哪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妈了。”
　　“我还不是怕你被人骗才又骗色，你这人职场上绝对是把好手，可私生活……”朱缵绪顿住不说了，我的私生活是什么样的，他还真一点不知道。
　　朱缵绪脑海中搜索着有关我的信息，可惜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存档。
　　我是温迪请来帮朱缵绪的，时间久了，朱缵绪当我是自己人，可对于我家里情况，他一无所知。
　　“我看，要不这样，周末约她出来一起吃顿饭，我帮你把把关。”得知我拍拖后，朱缵绪是一百个不放心，总觉得我要吃大亏。
　　“不要了吧，我和她仅见过一面，再就没联系了。”我说的是实情，自打那天和那鹰分手，我就再没见过那鹰。
　　我越是不想让朱缵绪见那鹰，朱缵绪就越是心切，他在心里琢磨着那鹰是个怎样的人，对于我的话充耳不闻：“我是你老板，你听我的，一准错不了。”
　　下午，有一场企划部甄选研讨会，朱缵绪和我均有出席，彼时，企划部的熊闪闪和徐良为“天下一品”的发布案争得面红耳赤，熊闪闪楚楚眼神投向朱缵绪，希望他能出面说句公道话，岂料，朱缵绪目不斜视，盯着手里的两份企划书若有所思。
　　没有得到朱缵绪的声援，熊闪闪登时就委屈的红了眼眶，矛头直指徐良抄袭她的方案。徐良不成想熊闪闪竟然贼喊捉贼，一怒下，拍桌而起，“我忍你很久了，你还有完没完。”
　　熊闪闪大骂徐良：“是你剽窃我的设计方案，我还说不得了。”
　　徐良今儿始明白，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熊闪闪就是。
　　朱缵绪终于投来关注目光，他看着徐良，保持那个姿势许久。
　　徐良想，你看我干嘛？我一没偷二没抢，我行的端立的正。
　　熊闪闪扯了扯嘴角，心中暗暗得意，朱缵绪是谁，那是她表姐夫。
　　“徐良。”朱缵绪坐直身体，说了这样一句话，“男人没啥也不能没风度，请向熊闪闪道歉。”
　　“？”徐良张口结舌。
　　徐良豁出去了，咬了咬牙，起身准备走人，顿了顿，他说：“向她这种窃取别人劳动成果的女人道歉，我宁可辞职不干。”
　　我忙待追了出去，在电梯口截住徐良：“朱总话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
　　“这鸟气我受不了，他都偏袒熊闪闪到那地步了，待这破公司还有什么意思，要我说，你跟我一起走，看你每天把自己累成狗，他又是如何对你？你为他做的，他不见得领你的情，你说你图个啥？”
　　徐良看向我身后，很快收回目光。
　　朱缵绪拧开门环，站在走廊那头，他摸了烟，燃上，深吸一口，吐出一个烟圈，说：“让他走。”
　　徐良脸上表情微微一僵，霎时火冒三丈，好歹同学一场，当真翻脸无情啊，徐良伸手去摁电梯按键，我摁住他手，扬声喊：“徐良，你冷静点，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徐良深呼吸，深呼吸，呼吸渐趋平稳，叹了口气，眼眸中浮上些许无奈，他说：“禹丞，希望你能明白，我徐良是为你才留下的。”
　　我怔在原地。
　　朱缵绪冷嗤一声：“那就更不能丢他的脸，做出点成绩给我看，三天，我要看到新的方案放在我的案头。”撇下这句话，朱缵绪大步流星走了。
　　我长长舒了口气，看向徐良，竟是不知从何说起。
　　那头，朱缵绪扬声催促：“还不跟上来。”
　　我拍拍徐良肩，去追朱缵绪。
　　徐良自言自语：“你眼里什么时候才有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