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院：此生入公家，不知幸与瑕》玉藻森林

9、上岸了（二）

　　这个儿子，是公安做的，那个媳妇，以前是检察院的。
　　林妈妈想起这茬的时候忽如惊雷来，当即和林婳说了，林婳此时的心里也是焦虑的，毕业的压力一日比一日重，加上笔试的高分，让她不得不全身心投入。
　　虽然觉得这种找关系的方式不太舒服，但实习过后她也渐渐懂得，这是不可避免的东西。
　　不可避免就只能接受，林婳同意和妈妈一起去“走个亲戚”。
　　这天是周二晚上，第二天林妈妈就紧急去买了一堆水果和礼盒，然后给林婳的阿公阿婆打了电话，大致说想考检察院，想来问问情况，约了明晚来拜访。
　　周三的晚上，林婳跟着爸妈去了“叔叔阿姨”家。
　　一幢豪宅，地下一层，地面两层的别墅，带车库和私家花园。
　　高高的玻璃门矗立在林婳眼前，她在心底鼓鼓劲，脸上攒起一个笑容，跟着妈妈走了进去。
　　门口迎接的是阿公，瘦削的老人家，看到林婳娘俩就笑开了花，眯着眼睛给她们拿了拖鞋，嘴里不停地低估：“诶呦，拿那么多东西……”
　　林婳不敢多话，叫了声“阿公”就静静换了拖鞋站在一边看妈妈和阿公寒暄。
　　门厅后面是饭厅，大圆桌台旁坐着个婆婆，是阿婆，听见声音也站了起来，笑着说：“诶呦，来啦。”
　　林婳又乖乖叫了声“阿婆”。
　　阿婆见了林婳，笑意浓了点，拉过她来说话：“诶呦，都长那么大了，真好看。”
　　阿公这时却不说话了，咪咪笑着在一旁搓搓手站着。
　　林婳妈妈寒暄过了有些焦急，问阿婆：“舅妈，弟弟和弟妹在家吗？”
　　阿婆仿佛才想起来似的：“在呢，在楼上呢。”说着提高嗓门：“阿弟，下来啦！”
　　楼上传来“哒哒”的脚步声，顺着饭厅和客厅中间旋转的木楼梯走下来两个人。
　　打前面那个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中短发烫了微卷，微微发胖的圆脸不细看的话挺和气，但两眉中间的位置长了一颗绿豆大的黑痣，再加上一副金丝边眼镜，顺时平添了几分威仪。
　　跟在后面的是个略矮胖的男子，也是四十来岁年纪，脸型长方带肉，黑框眼镜后的眼睛咪咪着，嘴角总像是带着笑。
　　两个人走下来，林妈妈一愣，抓了把林婳的手臂说：“这是叔叔阿姨。”
　　林婳使劲把攒着的笑笑得更热情一点：“叔叔阿姨。”
　　威严的妇人嘴角笑笑说：“来啦，来客厅坐吧站在这儿干嘛。”眼睛却没笑。
　　几人走了几步到客厅，叔叔阿姨在真皮的长沙发上坐了，阿姨端坐着，叔叔瘫坐着。又指着位置让林婳她们坐，林妈妈在边上的一人座坐了，拉了拉林婳让她和自己挤挤，又看见阿公阿婆没坐，又站起来让他们坐。
　　阿婆摆摆手说：“我这里坐。”说着在对面的一人座坐了。阿公却蹒跚着转头去了厨房，从里面端出一个水壶放下，又回去提出一个矮脚凳在阿婆的沙发边上坐了。
　　阿姨恍若未见，拿了水壶用精致的玻璃茶壶冲了壶绿茶，倒出来招呼林婳母女喝。
　　林婳端起茶抿了一小口，转眼瞅瞅妈妈。林妈妈没好意思靠在沙发上，也端坐着，抿了抿嘴筹措了一下言辞，说：“阿弟阿妹啊，老早就听说你们工作做的可好了，听说阿妹以前是检察院的嘞。”
　　阿姨笑着摆摆手：“那里，诺，以前是检察院的，但那都十几年前了，诶呦，早就出来了。”
　　林妈妈一滞，准备好的话噎在了嗓子里。阿姨瞅瞅林婳，微微笑地说：“听说小婳今年考公务员了？报的哪里呀？”
　　林婳正脸含笑说：“今年是考了，报的检察院。”
　　“哦，是检察院啊，那你是学法律的？”
　　林婳忙回：“不是，是学管理的，今年分类招录了嘛，就报了行政。”
　　阿姨笑了拍拍手，转头对着叔叔：“哦对，现在分类招录了，你看我都忘了。”
　　半倚在沙发上的叔叔也笑了：“哦？你哪个学校的？”
　　林妈妈忙忙说：“她H大的，学了管理，成绩可好呢，公考笔试考了个高分，进了面试的人里第一呢。”
　　叔叔阿姨互相看一眼，阿姨说：“考得是不错嘛，不过……”说着掩了下嘴，“要进去么，主要还是看面试的。”
　　林妈妈仿佛抓到一根稻草，赶忙说：“对嘛，我们也知道，这不是……这不是来找弟弟妹妹问问情况了嘛。”
　　阿姨拿起精致的小玻璃杯咂了一口茶：“我么，虽然是从检察院出来很多年了，但是里面的人还是有些比较熟的，和几位老检察长也算有点交情，这两天也确实有事和他们要聊聊，顺便么也可以替小婳打听一下。”
　　林妈妈喜出望外：“诶呦，那真的要谢谢妹妹！”
　　林婳心里鼓鼓的，又不敢露出什么来，依然端坐着，只是也随着露出一个感激的笑。
　　一旁的阿婆也笑了，说：“那阿薇啊，你回头就帮小姑娘问一下嘛。”
　　叔叔嘴角一歪笑了笑：“那你抽签了没啊？”
　　林婳一怔，意识到叔叔说的是面试顺序的抽签，行政一共招三人，以1：3的比例面试，一共九人，一周前就进行了抽签定顺序，林婳抽到了4号，于是就照实说了。
　　阿姨点点头，放下茶杯：“行，我知道了，那回头问问，不过……后天就要面试了吧，问问有没有用么，不好说了。”
　　林妈妈和林婳了然，急忙道谢，却也不敢多说别的了。又看着这是要送客了，自己站起来说：“时候也不早了，那我们先回了，不管成不成后面总要谢谢的。”
　　叔叔阿姨也不置可否，站起来虚虚地送了几步，在林妈妈的“留步”声中留了步，倒是阿公阿婆送了林婳母女出来。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阿公冲着林婳她们说：“再来啊，再来。”
　　林婳母女到了别就回家去了。
　　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接下来很大一部分，要看运气了。
　　考前才来托人，中的概率有多少，林婳不敢想，也没有时间去想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准备后天的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