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细水长流的青春》镟以

33、第二十二章 冬日暖阳（上）

　　不知道坐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静，若果一开门愣住了。
　　“没见过帅哥？”门外那个黑大个儿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屋。
　　若果这才反应过来：“喂，谁让你进来的。”
　　秦远黝黑的眸子看了看她：“受伤了还那么凶，不愧是只母老虎。”
　　若果堵在他面前：“我没让你进来。”
　　秦远一下子凑近她，若果吓得赶紧往后退，谁料一个重心不平衡向后倒去。突然感觉自己被一个有力的臂膀托住，眼前是寒夜星辰般的眸子，她突然很想给那双眸子一些温暖。那双高高挂在天边的眸子越来越近，没有了之前闪耀冰冷的光芒，有了些恍惚的温度，随之升高温度的还有自己的脸。好奇怪，为什么那么烫，若果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摸自己的额头，却不料被扎得生疼。“哎呦！”她发现自己的手是被秦远下巴上的胡须扎了。
　　若果整个脸完全红了，就好像发高烧一样。这时候感觉到秦远的手还托着自己，若果不禁叫道：“放开我。”
　　突然一阵劲道拉住自己，像坐秋千一样，整个人先向上扬，然后下坠坐在了地上。
　　“你干嘛！”这人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你叫我放开！”秦远手一摊，很无辜的样子。

　　秦远伸出手，若果不理他，自己站起来：“你出去！”
　　“没看出来你受伤了。”秦远左右看看。
　　“谁跟你说我受伤了？！”
　　“那干嘛要人背？”秦远淡淡地说着。
　　若果的心一痛，没说话。
　　“坐下。”秦远拉她坐在桌子旁边，自己蹲下来，“脚。”
　　若果有些惊讶，对上他黑亮的眸子，鬼使神差般乖乖地把左脚伸出来。
　　他仔细检查了她扭伤的脚踝以及周边：“没事儿。”然后给她脚上喷了一些东西，若果觉得凉凉的，很舒服，不禁好奇：“这是什么？云南白药？”
　　“祖传秘方。”他没抬头，“头天三冷敷，后三天热敷，每天喷着这个，注意休息。”
　　“好麻烦哦。”若果嘟囔着，其实她扭得也不算太严重，现在已经感觉好很多了。
　　他严肃地看着她：“别自我感觉良好，扭伤可大可小，成老伤就麻烦了。”
　　若果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敢再说话。伸手摸摸自己的脚踝，明明没事儿嘛。
　　终究，若果的左脚踝还是搞成了老伤，因为自己的不注意，因为一伤再伤，因为再没有了他的“祖传秘方”。每当若果摸着自己左脚踝的时候，就会想到他。这个伤，注定成为一辈子的烙印。

　　秦远把喷雾剂递给若果，她没有伸手：“那你用什么？”
　　“我还有。”
　　“我这小伤，比起你们的又算什么呢？”
　　“伤疤是男子汉的勋章。”语气很平常，带点骄傲，“但不适合女生。”
　　若果轻轻地问道：“踢球挺辛苦的吧。”
　　秦远淡淡地说：“踢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但生活不止是足球，所以很烦。”
　　他耸着肩，双手撑在膝盖上，好像还在球门前一样。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的样子，若果抿着嘴笑了，还是个大男孩儿。
　　“想到南区最佳了？”她的笑容，是因为那个人吧，秦远心里堵堵的。
　　若果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秦远真想拿足球砸自己脑袋，明明挺好的，干嘛说这混账话。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若果疏远的声音。
　　“如你所愿。”秦远说完就想再给自己一拳。
　　“是啊，如我所愿，如我所料。”若果喃喃地说道。
　　“男人婆也有春天。”秦远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脑袋控制不了嘴。
　　“是，我是男人婆，所以被拒绝了！”秦远看见若果的眼里随之而来的阴郁，如氤氲的薄雾。
　　秦远的心被重重地撞了一下，该死，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男人婆没有春天。”若果自嘲的声音传过来，“春天的女孩儿如春花般烂漫，夏日的女孩儿生如夏花般绚烂，秋天的女孩淡淡尘烟芊芊我心。男人婆，大概只有冬天吧，冰封大地，一片萧索。”
　　“冬日暖阳。”秦远淡淡地说着，“喜欢冬天的太阳，温暖但不炽热。”
　　若果怔了怔，嘴角扯动：“不用安慰我。”
　　沉默，有些令人窒息。

　　若果看向窗外，初秋的阳光懒懒地洒向大地，远处的小丘若隐若现。
　　“如果没什么事儿，你先回去吧。我想出去走走。”
　　“一个人，到时候爬着回来？”秦远斜瞅了她一眼，“想去哪儿？”
　　若果看他如星芒般明亮的眼，真挚诚恳。其实他也没那么讨厌吧，就是嘴巴有点臭。“去爬山。”
　　他皱着眉，其实他皱眉的样子很好看，少了些冷酷，带着些孩子气。“想都别想，要么去院子，要么在这儿呆着。”
　　若果气鼓鼓地瞪着他，就像一个得不到糖的小孩儿。
　　秦远耸耸肩：“你大可判断下目前场上局势。”

　　两个人坐在旅店后院的天井。这家旅店是典型的益州民居，木制穿斗结构，青瓦木檐，高低错落，前后两个院落，每个院落都有通风天井。
　　阳光从天井斜斜地照射进来，若果向上望去，只能看见小小的一方天，“我还是喜欢山里，漫天的阳光洒下来。”
　　秦远抬起头，温暖的阳光，并不刺眼。仿佛看见一双纯净的眸子，如水般的眸子，在明亮的阳光中微笑。
　　“秦远，六月是我最喜欢的月份。”她月牙般的眸子弯弯的，盛满盈盈笑容。
　　他面无表情，甚至没看她一眼。
　　她已经习惯他的冷漠，扬起小脸：“六月在英文中是June，而June是以罗马神话中天帝Jupiter之妻Juno命名，Juno是女性、婚姻和母性之神；而且六月白天最长，象征长久。所以……”
　　“真够无聊。”他不耐烦地，“英文不好，不知道你说啥。”
　　她的眸子黯淡下去，眼睑低垂，深吸一口气：“你看我穿哪一件好看？我喜欢这件，素雅一些，胸前的小花也很别致。”
　　纯白色的简单线条衬托出她美好的身材，缀有小碎花的透明褶皱略带俏皮，胸前淡雅的纯白花朵，映衬着她樱花般烂漫的笑容，很适合她清雅的气质。
　　她在他的注视下脸微微红了，如白中带粉的樱花，洁白修长的脖子低垂着，小手扭在一起，低低地问道：“你……觉得还好吧？！”
　　他瞬间又恢复了冷淡：“你觉得好就好。我在外面等你。”快步走出去。
　　一个温婉的中年妇人坐在等候室，看见他站起来微笑着叫道：“远远。”
　　他淡淡的笑着，带着戏谑的味道，冰冷的眸子渐渐紧缩：“怎么？贴身监视？”
　　温婉妇人怔了怔：“远远，你别这样，其实老人家……”
　　他冷冷地打断她，“和她生活了二十多年，辛苦您了。”
　　女人一愣，低下头，喃喃地：“远远，我不辛苦，辛苦的是你，你何苦……”
　　“您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一定做好。”秦远淡漠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请回去告诉她，她答应的事情也务必做到！”
　　女人无奈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对思萌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