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细水长流的青春》镟以

28、第二十章 点球决战（上）

　　“兄弟，我有张继的球衣，要不要？”路遥的声音掩饰不住地得意。
　　“你们交换球衣，拿给我不太好吧。”
　　“当然不会给你外面的球衣，但他里面的T-恤你要不要？有汗臭味……”
　　“我要我要。”若果毫不犹豫地打断路遥，那边传来路遥的戏谑的笑声。若果觉得自己脸微微有点红，“明明是你说要给我的嘛。”
　　路遥的笑声更大了，若果有点窘：“算啦，我不要啦。”
　　路遥配合着她：“真不要啦？那好，我给听璇吧。”
　　若果在这边也笑了，这个兄弟真是没白认。张继的T-恤，混合着他身上的味道，好期待……

　　记得高中的时候，若果和张继一起到益西看黄兴队的比赛。看完比赛后，走出体育场，外面有着初秋的凉意。若果只穿了一件短T-恤，觉得有些冷，双手环抱着自己，这时候，一件宽大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她讶异地转过头，张继微笑着看着她：“我知道你怕冷，自己又不多穿点。”若果心里好像注入了一股暖流，低着头：“白天好热。”听到张继温和的声音：“现在是秋天了，不是夏天，昼夜温差大，尤其是益西这地方。”若果喃喃地说：“那你不穿衣服也冷啊。”张继拍拍她的头：“小姐，我身体健壮得很，不用替我担心。”若果抬起头，看见他带着些褐色的眸子，若果很喜欢张继的眸子，不是深邃的黑，而是带了些淡淡的褐色，如巧克力一般，若果最喜欢吃巧克力，那双眸子常常让她有种想融入其中的感觉。周围人群熙熙攘攘，益西的街头灯火闪亮，而对于若果，此刻只有张继温和的眸子，醇厚的微笑，还有披在她身上有着他气味的外套。

　　秦远从外面进来，把自己扔在了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你到哪儿去了，也没回更衣室，到处找不到人。”路遥觉得很奇怪，比赛一结束这家伙就消失了，连招呼也没打一声。
　　“这不是回来了？”淡淡的声音，“那家伙的？”
　　路遥看他看着自己手中的守门员服：“是啊，张继的。我跟他交换了球衣，这个是给我兄弟。”路遥拿着那件白T-恤说道。
　　“女人就是女人。”秦远闷声闷气的声音传过来。
　　“是啊，女生总是如此，喜欢一个人眼里就只有那个人。”路遥无奈地说道。
　　“你的林听璇喜欢别人？”秦远锐利的眸子直射向他。
　　路遥没说话，秦远淡漠的声音传过来：“让别人给她幸福，不如自己来。”
　　路遥看着秦远：“我不想破坏我们十几年的感情。”
　　秦远瞄了他一眼：“最好的防守是进攻。”
　　但他自己呢？曾经那个带着甜蜜微笑的女孩儿，陪伴着他一路走来，可当他想要去珍惜她的时候，她却转身离去。如果，如果没有那些外在的纷扰，他们是否能够走在一起？秦远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可是却始终没有答案。

　　听璇看见若果盯着电话发呆，心疼地抱着她：“又在想他是不是不开心，是不是需要人陪了？”
　　若果点点头：“我兄弟说给我他的T-恤，我就想到他在球场挨个地安慰球队的兄弟。而谁又去安慰他呢？听璇，我真是没用，我把事情都搞砸了，如果我当时不要那么冲动，我现在就可以在他身边安慰他，就算只是陪着他坐着也好。”
　　听璇拍拍她的背：“不要太担心了，张继是个很有韧性的人。”
　　若果一下子抓住听璇的手：“听璇，你去吧，你去安慰他。你最会安慰人了，你去帮我陪着他，好不好？”
　　听璇拉着她的手：“若果，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我已经跟张继说过，在他决定之前都不要再见面。所以，如果有什么话，想做什么事，还是你自己做吧。”
　　若果看着她清澈的眸子，笑了：“听璇，不好意思，是我糊涂了。”
　　听璇看着她有些失神的样子，心里酸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广阳工大没有任何意外地闯入了大联赛决赛，唯一出乎意料的是从淘汰赛开始，李飞扬就采用了轮换制，每场上场的主力不超过5个。当他们的决赛对手出炉的时候，人们才恍然大悟，华亭市的吴华大学，他们和华亭市的中超球队华申队合作，华申二线队就是吴华的校队。职业队员进入了大学生联赛，这样古怪的情况估计只有中国才会出现，更古怪的是，一句合作伙伴关系，反而被媒体称为“足球改革的先锋”。
　　若果觉得很是啼笑皆非，同时也有些担心路遥他们。他们再厉害，毕竟也只是大学生球队，而对方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中超球队的二线队，据称如果这次夺冠还会有丰厚的奖金。不过，她脑海里浮现着那个伫立在球门前的孤胆英勇的黑色身影，他就像是蝙蝠侠，把光明带给别人，黑暗都留给自己。有了秦远的球队，是不会轻易输球的。若果总是对球场上的秦远充满了信心，对于张继比赛她会担心会不安，但对于秦远，她总是无条件地相信。
　　决赛前的晚上，听璇给路遥打了电话，若果也凑着和路遥说了几句，犹豫了半天，问道：“秦远在吗？”
　　“在啊。”路遥说，“找他有事情？”
　　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和自己说，但既然决定了，就鼓起勇气说吧，若果说：“恩，想跟他说句话。”
　　“你等等”路遥转身把电话塞给了秦远。
　　电话筒那头一片沉默，但若果能感觉到秦远已经拿着电话。就算隔着电话，若果也能感受到他冰冷的气息，深吸一口气：“秦远，我想给你做专访，冠军球队守门员专访。”
　　沉默，若果几乎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十分钟。”那头的声音淡漠而掷地有声。
　　若果笑了，他懂得她的用心，他是如此地有信心。
　　秦远躺在床上，盯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发愣。她想给他鼓励，真是好笑，他秦远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女人来鼓励，可是，有些暖暖的东西在他心里发酵。所有的人都觉得秦远是无所不能的；所有的队友都觉得只要有秦远在，身后就是安全的；连李飞扬也对他说，明天我最不担心的就是我们的球门，我比较担心我们的进攻。他也理所当然地认可这些承认，顺理成章地担起这些责任，他是球队的最后一道生命线，他会用生命去守护。可是今天，当那个总是和他斗嘴的女孩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她是如此地懂他。
　　恍然间，他看到思萌，如水的眸子：“你不要总是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情。”
　　他看到冷酷的自己：“我习惯了。”
　　黯淡的眸子，很低很低的声音：“我，可以陪你……”
　　他看到自己孤傲地转身离去，剩下小小的她，影子被扯得长长，在夕阳下显得异常无助。
　　他听到自己的心说转过去，但脑袋说不可以，绝不可以心软，不要掉进他们设下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