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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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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珩此时已经在新立起的石墙边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解开石墙机关的线索。
石墙将密室一分为二,使得密室更为狭小封闭,若是一直待在这里,找不到出路,空气也会变得越来越稀薄。
这么持续下去,他们就连呼吸都会愈发困难。
更何况时间久了,若是滴水不进,不出三日,就会渴死在里面。
“墨墨,你不要着急,这个密室一定会有出路的。”花萤见他的眉头皱了皱,开口安慰道。
“嗯。”沈墨珩应了一声,从石墙旁走回到花萤身旁:“我们一起四处找找吧,这里既然有落下石墙的机关,应该也会有解开的机关才对。”
花萤点了点头,两人开始分头找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密室的灯越来越弱,四周一片昏暗。
许是因为空气变得稀薄的缘故,燃着的灯光芒渐弱,看上去很快就要熄灭了。
花萤一抬手,从她身旁飞出了一群萤火虫,它们在空中四散,飞至密室各个角落。
因为萤火虫的存在,为原本昏暗的环境增添了一抹光亮。
沈墨珩环顾了下四周,发现有一个角落萤火虫聚集更多,便朝它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在那面墙上敲了敲,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终于,在墙的正中央有一处听起来声音与其他处不同,他对着那处用力,墙破了一个小洞,有风从小洞吹了进来。
花萤此时也已走上前来,两人对望一眼,一同将那面墙的缝隙又开大了些。
他们从墙开的缝隙中走了出去,发现这面墙后是一条密道。
密道幽暗,四周一片漆黑。
沈墨珩点亮了随身带着的火折子,花萤此时已恢复了妖精形态。
两人顺着密道走了许久,还是没有看见一丝光亮。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他们脚下踩到了一些瓷器碎片发出‘呲啦’的声响,他们才低头望去,借着微弱的光芒,发现四周洒满了瓷器碎片。
“呀!”花萤忽然叫了声,沈墨珩转头望去,看见她的目光正盯着前方。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上有一具白骨,白骨的身上插了一把剑,他的身旁散落着不少破碎的瓷器。
“李尚果然在骗我。”沈墨珩的第一眼便落在白骨的右手上,他的右手小指缺了一节,特征与李尚所说的磁州来的富商一致。
他身上穿的袍子虽然已经破碎不堪,但从残留的布条还是不难看出质地是少有的锦缎,再加上他周围又散落着不少破碎的瓷器。
这些瓷器看上去成色极好,论起瓷器制作精良之地,在大梁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瓷都磁州。
在看见这具白骨的一瞬,沈墨珩耳边回响起了李尚说过的话。
虽然他早猜到李尚不会轻易说出幕后主使的身份,但当发现自己真的被骗时,心中难免还是有些不甘。
“墨墨?”花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墨珩这才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花萤见他回了神,关切地问道。
沈墨珩摇摇头,朝白骨走近了些。
花萤就跟在他身后,身上发着淡淡的光,光芒映亮了她的周身。
沈墨珩靠近白骨,蹲了下来。
借着火折子和花萤周身的光,他看见白骨的指缝间捏着一块破碎的瓷器碎片。
他将白骨周围的瓷器碎片都捡在了一处拼合,发现唯独白骨指缝中的碎片与他周身散落的碎片不匹配。
“怎么会这样?”沈墨珩将瓷器拼合完毕后,花萤好奇地凑近看了一眼,也发现了怪异之处,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块瓷器碎片被他捏在指缝间,想来是不想被人发现。”沈墨珩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将那块瓷器碎片包了起来,小心翼翼放到了怀中收好。“或许他是想借着这块碎片告诉别人杀害他的凶手是谁,亦或者他想借这块碎片传达给发现他的人一些信息。”
“不论如何,这块碎片都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嗯。”花萤闻言点点头:“墨墨,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若能离开这里,我打算先去磁州看看。”
“肯定可以离开的。”花萤信心满满地说道,“萤火虫会帮助我们找到出口的。”她一抬手,有一群萤火虫在两人周围飞舞起来,萤绿的光芒将他们四周照亮,一如他们在渚清山时的情景。
萤火虫似乎听懂了花萤的意思,只在他们周围飞了片刻,便四散开来飞往洞中不同的方向。
“等离开这里之后,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沈墨珩还未回答她,便听见不远处传来水滴的声音。
“跟我来。”
他说着便径直往前,花萤赶忙跟了上去。
顺着水滴的方向走了一会儿,渐渐地,周围的亮光也越来越盛。
他们又走了一段距离,远远就看见了山洞的出口,有阳光洒落进来,映衬着洞口一片莹白。
两人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洞口走去。
一出山洞,被暖暖的阳光一晒,刚才在洞中的阴冷感觉顿时消失不见。
“刚才多亏你了。”沈墨珩看了一眼在身旁伸了个懒腰的花萤,淡淡开口道。
“那墨墨还会赶我走吗?”
“不会。”
“那么说我可以跟着你了?”
“为何要跟着我?”
“没有理由啊,就想跟着你不可以吗?”
“……”
离开洛阳有几日了,这日傍晚,沈墨珩和花萤到了一座小镇之上。
这座小镇名为雾览镇,依山傍水,远远望去,外围仿佛有一层薄雾笼罩。
或许,这便是小镇名字的由来吧。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花萤这几日都是以人类形态待在沈墨珩的身边。因为常人无法看见花萤的妖精形态,要是被人看见沈墨珩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说不定会以为他得了什么病呢。
鉴于金吾卫的特殊身份,沈墨珩也特意换了一套衣服,将那把看上去就很贵重的宝剑收了起来。
他们到达雾览镇时,酉时刚过,天还亮着。
一踏入小镇,远远便看见镇上的百姓们正聚集在一处,似是在举行什么庆典活动,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隔着一段距离,花萤好奇地踮了踮脚,发现什么都看不见。
她迫不及待地拉着沈墨珩凑了过去。
刚一走近,透过人群的缝隙,隐隐看见中央的轿辇上摆着一尊雕像。
那雕像人面兽身,下半张脸还被一块红布包着,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最里面的百姓手中高举着火把,兴高采烈地喊叫着:“山神千岁佑我雾览!”
围着轿子周围还有几位道士装扮的人在施法,他们身后跟着一群载歌载舞的歌姬。
等轿子缓缓前进了几步后,他们才发现原来在雕像的轿辇后还跟着一顶花轿,透过吹起的轿帘隐隐可见轿中坐着一位姑娘,她盖着红盖头,穿着喜服,一动不动坐在轿子里面。
就在花萤和沈墨珩看得一脸茫然时,突然传来哭喊声。
只见远处冲过来一位妇人,一把推开拥挤的人群,直直挡在了轿子面前:“杏儿!把我的杏儿还给我!”
花轿的帘子被掀开,新娘下了花轿,掀开盖头,不顾道士的阻拦,冲到妇人面前将她扶起:“娘!”
“杏儿,别去!”妇人哭得撕心裂肺,眼看就要昏厥。
“快把新娘送回花轿,莫耽误了山神迎娶的良辰。”其中一位道士喝道,围观的不少人跟着凑了上去,将妇人和新娘拉了开来。
妇人哭得愈发悲痛:“杏儿,你们把杏儿还给我!”
“娘......”新娘看上去约莫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她的脸上满是泪痕,很明显并非自愿出嫁。
花萤刚要上前阻拦,却被沈墨珩一把拉住,对她摇了摇头。
花萤虽然不解,也没再执意上前。
沈墨珩转头找了一位身旁的人问道:“这姑娘是要嫁去哪里?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那人打量了沈墨珩和花萤一番,很快说道:“你们是刚来雾览镇吧?”
花萤点点头。
那人才又道:“难怪你们不知道。”
“雾览镇依山傍水,靠着山中山神的庇佑,每年都是五谷丰登。”
“但从前年秋天开始近两年的时间,雾览镇干旱非常,山神不再继续庇佑我们了。”
“直到去年年底,镇长得了高人指点,说要每月送一位未出阁的姑娘前去侍奉山神,雾览镇才能重回从前山明水秀的样子。”
听了那人的话,沈墨珩眉头不禁皱起。
说得好听是侍奉山神,实际上不就是在拿活人祭祀吗?
官府早几年就已经在整顿邪/教歪风,活人祭祀的事情是明令禁止的。
只是没想到,在这样一处风景秀丽的小镇之中,竟然还会有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生。
现下是五月,若从去年年底算起,少说也有近半年的时间了。
若真如这人所说每月都会有姑娘被送往山中,那被送去祭祀山神的,便不止他们面前这一位唤作“杏儿”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