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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天姥问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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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苍鹰滑翔过天际,发出一声鹰戾,落在了薛山肩头。
薛山会意:李灵霄成功进去了。
薛山手中雀翎亮了一下,另一枚在李灵霄那里,表示一切正常,她大概的方位也差不多清楚了。
祁云阔、沈清荷、卢雨泽随即分头行事,各自奔向计划方位。
李灵霄被蒙上眼,被那女子似是穿了什么线在衣袖上,引领进来。一路甚是幽寒潮湿,地面湿滑,头上滴水,满耳皆是蝙蝠嘶叫,她至少进了六个门,下了好多台阶。
此处地势十分复杂,稍有不慎便会迷路。那些前来问谶的,若是无人接应,根本逃不出去。
终于停下了,李灵霄被摘下眼布,只见三面皆红纱帐,墙壁支出了许多红色线轴,线轴转出许多红线,粗细相间盘根错节,一抖一抖,左右各延伸出一缕,伸向正前方纱帐后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屏风后。
有人在那屏风后织衣服。
“坐在那吧!”屏风后传来声音。
李灵霄坐在石凳上,听这声音,这女人可能岁数不小了。
“你就是天姥?”
“正是老身。宋公子,远道而来,想问什么?”
“我——”李灵霄顿了下,转念答道:“我先不问,您都知道些什么,说来我听听?”
“阁下是宋子斓宋公子,出身商贾之家,今年二十六岁,喜欢吟诗品酒和漂亮姑娘,若是真说宋公子哪里为第一,那便是善鉴美色,懂得享受,为世上之最。”
倒说得好听,李灵霄暗道,把赤云镇第一淫棍都能夸成这样。
“那你为何答应我的求谶?”
“因为宋公子——咯咯咯咯咯~”天姥发出了奇怪的笑声,回荡在空荡的厅里,笑得李灵霄头皮发麻。
“再说下去,便是秘密,至于宋公子能不能知晓,取决于你我一会是否投缘。还是先说宋公子想从老身这知道些什么?”
“我想问的有点多,一时半会说不完。天姥,不必害羞,你过来,我们慢慢聊好不好?”
“宋公子等下,待老身织完这件衣裳。”
“身为天姥,这么些侍从围绕,还需自己织衣裳?”
“祀官今日组织最后一场祭祀,我给自己织件新衣裳,体面地参加。”
“哦?祭祀?”
“你们这多少人,就组织祭祀。”李灵霄装作蔑视的口气,实则打探这的底细。
“不多,一万是有的。”
李灵霄心一惊,想过多,却没想到这么多,等等,万人,怕不是这么些年,他们暗中收集了这么多死人?可怕,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阴谋呢?
李灵霄问道:“敢问祭得是何方神圣?”
此地握有天督处名册,想必必定是干的与天督处对立的勾当,莫非,是玄龙教的走狗?若是这样,需要打探是玄龙教哪一龙的手下,知道其招数底细秉性,便可以有所准备。
天姥顿了许久,答道:“不知道。”
李灵霄:“……”
祭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祭了个寂寞?围着火把跳跳舞?
天姥:“不知道他是何来意,祭的是什么鬼东西。。。”
李灵霄:。。。
“那,为何是最后一场?”李灵霄问道。
“祀官今日就走了。”
不知怎的,李灵霄从天姥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落寞。
“哦?怎的,你想他了?”
天姥未作回应,而是说道:“想来,有一事想求宋公子。”
天姥说道:“祭祀之人,无外乎心有所求,我也一样,我掐指算出,能救我之人今日抵达 ,想必说的就是你,宋公子。”
“不敢当。我是来问谶的,不是来帮忙的。既然命中自有定数,你原地等着就得了,又何必来求我?”
“天命如波澜,人如水行舟,波澜之下,如何行舟,便是事在人为。”
“我宋子斓能行个什么舟?除了顺流而下什么都不会。再说了,我若答应你,可有什么好处?我若不答应,又有何坏处?”
“好处?坏处?咯咯咯咯!我遂你的愿,你遂我的愿,就这么简单。光是见了你的面,我便已看出,你命中劫难重重,若你今日了了我的劫,他日你也会少遭命中一大劫,连同你心爱之人,也会活的久些。”
劫难重重?正值年不过二十天不怕地不怕年纪的李灵霄听到此语甚是不服:“你这是在咒我吗?”
“你不就是来问谶的吗?我把你的命告诉你,何来诅咒一说?何况,你若是不信,我的三言两语,又能奈你何?”
“你的那些同伴,已在天姥山的角落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若想活命,或者,若想他们活命,已无退路可言,宋公子。”
墙上的线轴突然停止转动,李灵霄瞧见那“半圆形”屏风“站”了起来,抬起了头——原来这座山一样的身躯就是天姥!
天姥转过身,一甩手指,飞出两股红线,奔着李灵霄手腕而去,被李灵霄一躲,绕在了手指上。
那线晶莹得诡异,李灵霄当即反应过来,这线带着天姥的功力而来,不管李灵霄怎么挪蹭,那红线就是不掉。
这天姥要对我做什么?
但除此之外,这红线也没把她怎么样,李灵霄打算缓和一下,笑道:“娘子,莫生气,这是干什么?”
突然,更多红线从纱帐后射来!将李灵霄四肢悉数缠扰住!
而后天姥手一收,那红线悉数与线轴断开,全部缠在了李灵霄身上。
一时间李灵霄动弹不得。
“你到底要我干什么?”李灵霄道。
“莫怕,宋公子。”天姥说道。
天姥一手缠满了红线,抽动了无名指,李灵霄随即觉得自己被往前拽了一下。
原是控制,线脱手了依然能控制。
“宋公子,你说的一会和老身好好聊聊,我不信你能说话算数,怕你跑了,只有这样才能安心。你倒不如先看看老身的诚意我们再聊。”
天姥又抽动两根手指,李灵霄感觉人被一提,从凳子上站起来。
“老身要去换身衣裳——”
“宋公子,我了解你,老身给宋公子准备了你最喜欢的消磨时间的乐子,喏——”
最喜欢的乐子?等等……李灵霄脑海里闪过非常不妙的念想,怕不是真的遂了宋子斓污秽的意……吧?!
天姥将李灵霄一转身,面向了右手边的纱帐。
只见纱帐后有一张大床,床上隐约有个人影。
“你俩先玩会,待会我回来,咱们好好聊。”
那线提着李灵霄,走向了纱帐。
李灵霄腿像灌了铅一样,对抗却无能。
纱帐里显然有个人,那人影影绰绰地,见状躺下了。
一盏红烛在帐子那头幽幽暗暗。红纱帐飘飘起起,气氛有些微妙。
玩??李灵霄懂了。
这天姥可真是深谙宋子斓习性,真会见人下菜碟!
可她不是宋子斓,玩个球啊!该怎么办?!
这纱帐里坐着什么人?她不是宋子斓,甚至不是男子,天姥功力在她之上,这要露馅了,可如何是好?
李灵霄紧张得有些窒息,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去了,正琢磨着如何单手开袖腕,她掀开床边的纱帐,那床上之人一转身,李灵霄吓得瞪大了眼睛——
那人竟是——
竟是——
竟是薛山!
李灵霄满脸都写着你怎么会在这的惊讶。
薛山对李灵霄比了个嘘。
薛山用雀翎寻找李灵霄的方位,也未想到直接来到了这问谶堂里,不久天姥就来了,他只好躲进纱帐。
“宋公子,小女漂不漂亮?”天姥的声音传来。
李灵霄这才注意到床下边躺了一个昏厥的女子。
“漂...漂亮。”李灵霄汗道:“漂亮极了。”
“宋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来此地,管他凡尘俗事,先醉他一遭,之后我们再谈。”
“额...”李灵霄五味成杂,眼前局面远远超乎计划。
“那就快点玩吧!”
天姥握了一下拳头,李灵霄被控制得猛地一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没直接趴在薛山身上。
而后,天姥把线绕在一侧的线轴上,走向了房间深处。
薛山躺在床上,李灵霄撑着身体,心脏砰砰直跳。
这距离过于禁忌,已经达到了非礼勿视的地步,薛山赶忙侧过头,看着李灵霄的发丝垂到床上,不住抖动。
李灵霄撑着身体的双手在发抖,因为她身上的线在不断地发力,扭曲她的动作。
她虽然倾慕薛山,但这样是万万不可的!
“宋公子,我记得你说过,绑起来更好玩,咯咯咯咯!”
李灵霄:“...”
李灵霄一万个拒绝,但还没探清天姥的目的,若是此时把线悉数斩断,定会让天姥察觉‘宋子斓’有异,接下来的戏,就演不成了。
但是不斩断,这简直就要越界了!
李灵霄摆口型道:“你先下床。”
突然,李灵霄感觉轻松了一些。
数片雀翎悬在空中,每片都连着一股细得仿佛看不到的线,这些由内力聚集而成的线,尽头拴在李灵霄身上的红线上。
薛山在试图用内力中和天姥的控制。
李灵霄松了一口气,可刚轻松没一秒,便又是猛地一下压,这回李灵霄离薛山更近了,几乎趴在了薛山身上。
不行,天姥在视线之外,薛山看不到她何时发力。
薛山也十分难耐,推开李灵霄的肩膀,把她支起来。
“宋公子,怎么停了?小女不称心?”天姥的声音传来
“不,称心得很。”李灵霄艰难道。
“可天姥你缠着我,我发挥不好。”李灵霄望向薛山,眉眼转为一笑。
“你松开我,我要大干一场,不走了!答应你!”李灵霄道。
薛山:“……”
“咯咯咯咯咯咯!”天姥笑得诡异阴森,而后李灵霄身上红线一松。
这下可自由了。
天姥又说话了:“宋公子,你倒是动啊?要是不满意,我再给你派一个?”
啧,这老妖婆嘟嘟囔囔地烦不烦?她还知道我动不动?难不成她在哪看着呢?
李灵霄余光飞速扫视四周。
影子,她是看墙上的影子!
既然这样——
做几个样子给她看看,让她消停消停得了。
她回想了一下某本不可描述之书上的不可描述之图,按照书中说,这种场景,好像该这样——
薛山见到李灵霄的手伸向自己的腿,登时一怒,翻身将李灵霄压在身下。
李灵霄并不是想碰薛山,只是做了个影子,反被薛山换了位置。
这一下,终于像了。
这回换成薛山双手撑着床,李灵霄躺在床上。
薛山低头对李灵霄耳边低声怒喝道:“老实点!”
看到薛山满眼怒意,李灵霄用眼神摆出对不起的神情,一边往烛光在墙上的投影里瞥。
薛山微微一侧脸,余光看到墙上的影子,会意,眼中怒意消了些。
尴尬就尴尬在这了,两个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灯火幽明,帘帐几层轻飘飘,若不看神情,薛山的脸颊在微微昏黄的烛火中显得分外英俊,一双眼似凤非凤,总是含着几分略带清冷的认真,挺直的鼻梁,尤其是嘴唇,好温润。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啾。
李灵霄在心里对着薛山抛了个吻。
想来,她这辈子最放肆的就是这次了,虽然只是想一想。
她闭紧双眼,不再面对薛山的目光,心里发誓接下来一定恪守规则,哪怕念想都绝不越矩半分。
薛山回过头来,只看到了李灵霄匆忙闭上眼睛。
突然,李灵霄觉得有什么东西盖在了脸上,滑滑的,凉凉的,像是丝绸。
原是薛山见李灵霄闭紧双眼,神色严肃,确实觉得尴尬,便摸来一张薄丝绢把李灵霄脸盖上了。
好吧。非礼勿视。
李灵霄觉得被掰过手腕,原是薛山在她手心写字。
“一会你跟着她,我在旁。”
李灵霄点头。
突然,床下的地面传来了有规律的震动。
“咚——咚——咚”
“咚——咚——咚”
“祭祀的前奏开始了。”阴影里,天姥的声音低了些。
“宋公子,我们走吧!”
跟你走,必须万般小心。
李灵霄摸了摸手腕上的袖腕,而后摸了摸腰带,准备好防身的家伙事。
“哐当!”
只听什么东西滚落。
薛山寻声一看。
不好!
是那珍宝珑!
还是白色的那个!
“白色万斤珑一出手便有万斤重...”
二人只觉身下突然一空,床塌了。
二人和碎裂木板、碎石噼里啪啦向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