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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下三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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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家苗金芳疯了,推倒了西邻二婶子跑了,二婶子摔了腿,现下还坐你家天井里呢!”
李有田和儿子没命的往家跑,到家的时候,二婶子在媳妇们搀扶下一步一步往外挪,还没出他家门口。
李金洋年轻,跑得快,先到家,急切的问:“二·奶奶,我妈往哪儿去了?”
二婶子七十多了,这一下摔的不轻,哎呦哎哟的喊疼,抽空回了一嘴:“像是往东跑了!”
李金洋又往东,挨个胡同找。
村支书李有德安排几个人将伤员送医院去,赶忙带着二位警官来李有田家。
问了几句,一群人呼呼啦啦的往东追过去。
李金洋和李有田父子已经追上苗金芳了,苗金芳已经不认人了,走起路来僵直古怪,亲儿子叫都没反应。
这父子俩,一个壮小伙儿,一个壮劳力,愣是制不住她。
她倒是没伤人,就力气大的古怪,一个劲儿的往东去。
张大有一看,叫道:“先找绳子捆上!”
离家近的从家里着急忙慌的找了绳子,几个壮汉将苗金芳按住,李有田双目通红的给亲手绑的绳子。
这里面就张警官和村支书李有德经的事算多的,二人对视一眼,遇上这样的事,也都抓瞎。
那个二十来岁的小王警官,凑到张大有耳朵边上小声说:“叔,你看像不像是中邪了!”
张大有瞪了他一眼:“穿着警服呢!别乱说话!”
小刘警官识趣的闭上嘴,心里却觉得自己想的没错。
张大有细细的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上面汇报。
大约过了快两个小时,市刑警队的刘队长到了,好几辆警用车上,下来十几个人。
刘队长先找了目击者询问,又亲自带人去事发地探查,还去苗金芳当时掉进去那个坑看了。
一下去,就发现,那个坑何止两米深,拐了个弯往旁边的山体里,不知道有多深。
刘队长带着人爬进去,得有十几米都没到头,却不敢再深入了。
有见识广的,猜测道:“这怕不是个盗洞吧!”
刘队长叉着腰,对着那山包包看了又看,越看越像个坟包,他不是专业的,也不确定猜得对不对,就跟上级求援,希望能派个专业人士来看看。
当天傍晚,上面果然派了人来,不过居然不是什么考古学专家,而是两个道士,还是局长刘培恒亲自陪着来的。
说来也巧,在接到柳家营村报警之前,刘局长先接到了京城市局的合作请求。
两年前,京城有盗墓贼销赃时被发现,当时报警的是京城有名的考古专家袁霈,结果在抓捕时打草惊蛇,没抓住人。
袁家的家族,在京城也算数得上的,这个案子袁霈一直关注着,因此,一直没放弃追查。
时隔两年,办案的公安人员追踪到这伙人,结果对方十分滑溜,在南市又将人跟丢了,因此向当地公安机构求助。
刘局长接到报告时第一时间派人配合,联合调查,多方寻觅,才得到这伙人的踪迹。
恰在这时,又接到了刘队长的求援电话,两下一合计,觉得这两个案子很可能是一伙人。
袁霈是考古专业出身,听过见过的古怪事件不少,听说了柳家营发生的事,就介绍了这两位道人给刘局长。
从刘队长本人以及带来的十几个警员,到本村的村民,全部签了保密协议,不能把柳家营这次的事情透露出去。
这两个道士,一个叫张虎,一个叫江龙,都是化外司下三组的,原籍是宝山观的道士。
宝山观在全国都是有名的大道观,里面的道士也有真本事,在本地信众很多。
别看两人都是三十来岁,江龙要管张虎叫师叔祖,张虎是宝山观前任观主的关门弟子,和现任观主是同辈,在佛道两教里,都算辈分很高的。
能进下三组,在人界算本事高的,还有许多杂门小户的民间道士神婆,虽也吃的阴间饭,大都能力低微,连化外司大门都找不着。
化外司能派这二位来,对这件事算比较重视的。
张虎、江龙一来,就要去看那盗洞,张有德找了个村民领着他们到了山脚下,二人就被那遮天蔽日张牙舞爪的阴气惊着了。
江龙一脸凝重道:“这阴气我看做上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都不一定能散的掉!”
张虎拧着眉头道:“这阴气有古怪,赶紧通知刘局长,带着守在那里的警察先撤出去,活人可受不了这阴气侵蚀!”
刘队长接到局长通知,正要带着手下的人撤离,三个怪人出现了。
这附近山沟多,杂草野树的遮遮掩掩,也不知道他们原来藏在什么地方,在那个盗洞不远处,突然就有人被袭击了。
张、江二位道士都是有真本事的,听到惨叫声,踩着草木借力,一路飞上去了,看的带路的村民目瞪口呆,回过神来,顾不上害怕,一脸兴奋的追上去了。
刘队长等一干警察也是第一次见这些活死人,着实被这三个人的外表吓了一跳。
这三个人,脸上黑得发亮,肿的像发面馒头,更骇人的是眼珠子布满血丝,鼓的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浑浊昏黄,不像活人,还有一个半边脸都烂了,不时滴答着黑乎乎的血水,当时就有经事少的年轻民警又惊又怕,忍不住恶心吐了。
被袭击的三个人,两个警察,还有一个村民。
其中一位警察被咬了脖子,当场就牺牲了;还有一位被咬了胳膊。
那个村民最幸运,活死人扑上来的时候,他摔了一跤,只被咬住了鞋子,他挣脱了鞋,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我去,这不就是丧尸!”
“快救人!”
刘队长拔枪,对着还咬住警察胳膊的活死人开了好几枪。
其他人也纷纷掏枪,一时间枪鸣四起,三个活死人感觉不到疼一样,鸣枪只能稍稍阻止他们前进,却打不死。
有个警察灵机一动,喊道:“队长,爆头!爆头!”
刘队长枪法准,说爆头果然就爆头,可那活死人半边脑袋都没了,但是还是照样可以活动。
“妈呀,打不死啊,这什么怪物,比丧尸还牛逼!”
刘队长上去抢回来被咬的警察,声嘶力竭的大喊:“都退后!”
他半拖半抱着受伤的警察:“马知洲,你怎么样?”
“刘队,我,我浑身麻,动不了了。”
马知洲很快昏迷了,露出来的伤口一开始流黑血,很快就出现了溃烂的现象。
就在众人惶恐无措的时候,两位道长分枝踏叶而来,令众人叹为天人。
张虎甩出三道符,钢刀切豆腐一样切进三个怪人的身体里,接着暴起一团火,三个怪人最后烧的连渣都不剩。
刘队长叫道:“道长,快来看看我同事!”
张虎看了马知洲的伤势,庆幸道:“是尸毒,幸好中毒不深。”他拿出一瓶丸药,给马知洲喂了一粒,把剩下的都给了刘队长,“每日三粒,吃上三天就好了。”
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短剑,手起剑落,把马知洲手上的烂肉削掉,还给上了药粉。
刘队长突然想起来:“昨天,村民也有被咬伤的,我听村支书说,受伤的村民都送医院去了,不知道医院能不能治?”
张虎皱着眉头,心想怕是悬,说道:“我联系人去看看。你先带人下山去,约束村民,不要乱走。”
江龙给那位牺牲的警察同志伤口上裹了一张符,嘱咐抬人的:“小心点,抬回去别让人碰着这里,有毒,等我们处理完这里的事,回去再给他清理清理。”
抬人的几位年轻警察都红着眼眶,点点头。
等其他人都撤了,张虎和江龙远远望着那个阴邪之气四溢的洞口,心中已经下了结论。
江龙一脸凝重:“此处必有大凶!”
话音未落,洞口一个人影,携着无边阴云出现,阴气浓的要化出·水来,张虎、江龙二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穿过重重阴气,看得出,那分明是一句身形高大的干尸,身上的裹着奇怪的长袍,已经烂成一绺一绺的,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
张虎道:“看样子,这就是苗金芳一开始见过的那个。”
江龙紧张的问:“师叔祖,能干得过吗?”
张虎一脸忌惮,沉默一会儿:“为了天下苍生……”
江龙一脸悲壮,我辈行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张虎:“……打电话叫人吧!”
江龙:“……”
张虎:“多叫点!”
江龙:“……哦!”
下山的村民,将二位道长传的神乎其神,着重形容了“飞符烧怪”的神技!
这话,李有田和李金洋也听说了,都满心期盼道长下山的时候能救一救苗金芳。
偏偏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苗金芳这样子和那些怪物似的,不认人了,能救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李有田父子二人一琢磨,心里害怕起来,也不知道那道士能不能行,万一为了除后患把苗金芳也烧了呢?
江龙一个电话,还真叫来不少人,当天晚上人就陆陆续续到了。
村支书也担心村里的苗金芳发狂,特意央求了留下几个有本事的帮忙照看照看。
慎元和尚和韵心道姑留在村子里。
李有德带着二位踏着夜色敲开了李有田家的大门,给他介绍:“这二位高人都是有本事的,我带他们来看看弟妹。”
李有田见了是两个中年的和尚道姑,一时期待,一时害怕,欲言又止的带着人去看苗金芳。
苗金芳依着被子半躺在床·上,目光呆滞,一双眼睛眨不都不眨,看得人心里怪害怕的,她身上捆得结结实实的,绳子一直没敢解开。
“妈,你张嘴吃点!”李金洋正拿个勺子往她嘴里喂小米汤,她紧要着牙关,前襟铺了个毛巾都湿透了,也没喂进去一星半点。
慎元和尚与韵心道姑对视一眼,韵心道姑上前给苗金芳把了脉。
看她不说话,李有田急切的问:“仙,仙姑,能治好吗?”
李金洋吸吸鼻子,祈求道:“肯定能治!”
韵心道姑一甩浮尘,当场念了几遍清心咒,苗金芳不但没醒神,反而开始挣扎乱动,嘴里发出喝喝的声音,一下挣断了绳子,将坐在床边的李金洋推下去,把手腕扭了,一时间人仰马翻。
慎元和尚与韵心道姑合力将她制住,重新绑了绳子,韵心道姑在绳子上贴了张符,苗金芳才安定下来。
李金洋质问道:“怎么会这样?”
李有田一个中年大汉,红着眼眶,到底没忍住侧头抹了抹眼睛,哑着嗓子问:“真治不好了?”
韵心道姑:“这……”
慎元和尚道:“只能先看住了,等明日让修为高深的前辈看看吧!”
韵心私底下说:“这样的驱邪避阴的法事我也做过不少,鬼上身的也见过,这家的看上去只是被阴气蒙了神志,但是清心咒不但没起效,反而激起了凶性!”
慎元和尚也觉得古怪,却是在看不出症结。
第二日,村里都听说,村里新来的两位高人也治不好苗金芳的病。
李金洋家隔壁东邻是本家出了五福的二大·爷李有明。
李有明是个胆小的,村里出了怪事,他不敢出门,就和他媳妇在天井里劈条子编筐子。
他还碎嘴小心眼,早年因为盖房分山墙的事闹过矛盾,两家多年不说话了。
如今隔壁倒霉,李有明忍不住嘴上幸灾乐祸:“村里传说的,那些道士们那么厉害,又会飞又会放火的,都治不好隔壁的,搞不好最后和那几个怪物一个下场。”
他媳妇咬着牙踢了他一脚,压低声音骂道:“闭上你个臭嘴,你嘴咋那么毒!”
李有明撇撇嘴,小声嘟囔:“不是你当年和她当街骂仗了!”
“那是一回事吗?又不是啥深仇大恨的,没得这么咒人家的,缺德不缺的!”其实平时村里和老娘们骂街,也少不了问候祖宗、咒人家死的话,只是真出了这邪性·事儿了,反而开始忌讳了。
这话好巧不巧的被出来上茅厕的李有田听到了,要搁以前,他那脾气就算不找上门,也要隔墙骂几句的。
如今有些话就听进心里了,他悄没生息的进了屋,和儿子小声商议:“他们治不好你·妈,你说会不会烧死她,以绝后患?”
李金洋当场吓得给他妈喂饭的勺子当啷掉碗里,他在堂屋里走来走去,最后说道:“不行,咱带我妈出去躲躲!”
李有田一脸愁苦:“能躲哪里去?亲戚们看她这样也不敢收啊!”
李金洋活动活动手腕,道:“咱们进城,把我妈送医院去,光说中邪中邪的,万一是病呢?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送医院去治治试试!”
李有田:“对对对,咱去医院,说不定就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