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偷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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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平姨回来时，还提了三只巨大的芒果，特别香。说是搓麻将的姐妹家里摆的，那小姐妹说自己闺女在外地读书，思女心切睡不好觉，发现那芒果搁在卧室里对她来说能安眠。
平姨说了安眠的故事，把芒果给关河：“你芒果过敏吗？过敏的话就不要了。”
秦岭在一旁：“他不过敏。不过这芒果在他床头搁不过夜。他喜欢吃。”
关河：“……”
平姨觉得很有趣，看着关河满脸都是慈爱的笑意，留给关河一只芒果，其他两只拿走，去厨房给削了。
于是晚饭除了梭子蟹炒年糕，还有水果拼盘、水果茶。
茶叶是跟土鸡蛋一起送来的。
关河抱着芒果，突然有点不想回去了。
秦岭：“怎么？你不想走了吗？我也会做这些。”
关河：“可我不想挑虾线，洗碗，洗菜。”
秦岭：“你喜欢吃吗？”
关河：“喜欢啊。”
秦岭：“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早餐、晚餐。”
关河：“……”
秦岭：“如果你愿意和我换床单，克服掉你的亲密关系恐惧症和doi恐惧症，我就为你克服掉甲壳类动物活体恐惧症和洗碗恐惧症。”
关河：“敲！劳资卖艺不卖身！”
秦岭：“我卖身不卖艺。”
这买卖没法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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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河抱着芒果、芒果吸引的橘哥、橘哥喜欢到片刻不愿与之分离的扫地机，坐在车后座，身边放着半箱还没吃完的土鸡蛋。
小刘开车，秦岭坐在前面：“前面超市停一下，关河，我们去买点食材。”
关河：“不了吧？”
小刘：“二哥儿，不如一会叫人……”
“我想和关河逛逛，”秦岭坚持，“你先把旺柴和东西都送上去。”
小刘：“……好嘞。”
下了车，关河大步走开，远离着秦岭：“你看看你！我现在在你家里人眼里一定是‘卖身不卖艺’的恶魔！”
秦岭拽个超市小推车：“我想让你既卖艺也卖身。”
关河随手往车里扔薯片、可乐、啤酒，边走边说：“那你可买不起。”
秦岭随手把关河扔薯片、可乐、啤酒放回去：“折算一下我自己，也买不起吗？”
关河：“你干嘛又扔我东西！”
“你为什么要吃‘辣条’这种像屎一样的东西？”秦岭严厉质问，“这是你的新爱好吗？”
关河：“……我拿错了行不行？”
秦岭指着蔬菜区：“你去，买几根胡萝卜来。”
关河却步：“我不！我不属于那里！也不属于胡萝卜！”
秦岭：“那你去混进水果区的西红柿摊位前，捡几个西红柿来。”
“……”关河斟酌了一下，同意了。
秦岭站在原地：“中国人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要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滚！”关河一脚踢向秦岭屁股。
关河不喜欢和秦岭一起逛超市。
但和关河一起逛超市是秦岭人生最大的乐趣之一。
乐趣就在于他可以随意使唤关河，搓扁揉圆关河，管制关河。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关河即使抬脚踢他，也不会真踢。关河在人多的场合会变得非常温和友善。
秦岭的其他乐趣还包括但不限于和关河一起吃路边烧烤、看电影、看展览、逛公园、逛动物园……逛动物园的关河尤其吸引秦岭，那时的关河会像个岁数直减二十年的弱智儿童，需要秦岭把智商降低到同等水平和他说话。
而电影院里的关河让秦岭不安，乐趣无穷的那种不安，因为关河会抢他的爆米花，猛地拍一下他的肩膀或手臂，或者突然凑近他耳边说话。这种情况换到家庭影院就不行了。
只和秦岭同处私密空间时，关河会变得有一点不同。
变得更亲切放松，但同时也更难以靠近。就像有时候朝铲屎官露出肚皮的胖橘，它露可以，但是人要上手摸不行，它可能会立即给你一爪子。秦岭就吃过无数次这种“一爪子”。
可是如果秦岭不冒着这“一爪子”的风险去靠近关河，关河又会生闷气。
很不讲道理。
一直到今天也丝毫未变。
结账台前关河一把把秦岭推出去，誓死护卫购物车里最后两筒薯片：“我来！你再扔一个今天就别进门了！”
秦岭没有意见，两手插兜，接了个电话，背过身往外去：“嗯，说什么？”
关河结好账，拎着沉沉一大包杂食，找到秦岭：“走吧走吧，怎么回去？打车还是叫小刘哥？”
秦岭握着手机，目光忽然颇为严肃，看着关河：“我们进不去门了。”
“什么？”关河热出一身汗，迫切想回去冲个凉，“什么门？”
秦岭沉默，突然路边“嘀”一声，小刘的车停在马路牙子上，落车窗朝关河和秦岭道：“二哥儿，走吧快上车，橘哥尿了。”
关河一脸茫然坐上车，看见猫小狗竟然还在：“怎么回事？不是先送上去吗？”
猫小狗尿秦岭的车上了。
秦岭让关河坐前排，自己和猫小狗坐后面，把自己手机给关河看：“门禁被篡改，这是前些天的室内监控。我们先回湖边家里吧。”
“！”关河手一抖，震惊地直接把手机扔了——
再捡起看，只见监控视频中赫然是秦淮坐在他家一楼客厅沙发中……
画面中的秦淮仍是西装革履，戴着眼镜，抬头目光准确地锁定摄像头一眼，然后低头，弯腰从茶几底用几根手指拎出个什么东西——他还带着白手套。
关河：“这……这什么？！”
秦淮捏着那个什么东西，凑近递到摄像头跟前——牙白色、扁长、有雕刻花纹，形如水果刀，占着几根猫毛。
秦岭：“象牙刀。”
“！”关河背后一凉。
视频里秦淮对摄像头说：“说个鬼故事，弟弟，关河弟弟，不用谢。脑震荡那事，哥不欠你们了。”
秦岭：“哪里来的这个刀？”
关河惊恐：“我哪知道？我从来没见过！”
秦岭看向旺柴：“你叼的？”
关河：“它好像也没出过门啊！”
公寓一住进去时是新房，里面除了几个大件家具什么都没有，所有东西都是后来关河和秦岭放进去的。关河不喜欢请家政进门，水管什么的也没坏过没请过修理工，朋友同学什么的也怎么没往回带过，除了前几天从门口直线奔向餐桌吃了个包子的谭健。哪来的象牙刀？
不管它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个象牙刀，或者是不是真的象牙刀，即使是塑料刀，关河敢肯定自己也从没买过类似的东西——他工作中几乎不用纸笔，不会去买什么裁纸刀。家里唯一可能出现刀具的地方就是厨房，而厨房刀具都是秦岭买的。这个白色的钝刃也不像厨房刀。
小刘：“我一到门前，发现密码打不开门了，问二哥儿，二哥儿让我先过来——原来是大少爷干的吗？”
秦淮出现在镜头里的监控日期显示为松山墓园碰面后的第二天。
秦岭：“你那天进去时有什么异常吗？”
小刘去接旺柴，也就在松山墓园回来的那当天，秦淮出现在镜头里的前一天。
小刘：“没有吧？没有跟踪尾随，我那天还带着平姨寺里请的平安符呢，喏，一直带着。”说着掏出自己衣领里红绳系着的一枚铜钱。
关河往前翻看到小刘进门的那段视频，小刘根本没往茶几那边去，进门先撸了三分钟见谁粘谁的猫界自来熟冠军猫小狗，然后搬东西，很正常。
再翻，也没看见有不正常的地方，或者猫小狗扒拉那个象牙刀的画面。
关河懵了，倒也不是实实在在的害怕：“那现在？”
秦岭沉沉道：“从现在起你一步都不要离开我，跟我回去滚床单吧。”
关河：“……你还在开玩笑？”
小刘手下方向盘一抖，车头晃了一下。
秦岭：“我没有在开玩笑。”
小刘很沉默，目不斜视开着车。关河一脸“excuse me”回头看秦岭，被猫尿味熏得又别过脸去。
小刘还是专心致志开着车。
又回到秦岭的湖景大房。小刘放置东西，把车开走清洗。秦岭和关河各自冲进一间浴室冲澡。
今天秦岭和关河晚上走后平姨也回自己家去了，整栋房子又黑又静，关河洗完出来，窜上窜下打开一连串灯，还有家庭影院、音响、电视机……
秦岭片刻也出来，看见关河抱着猫小狗缩在客厅沙发里，走上前：“害怕了？它都没洗澡。”
关河立马撒开猫小狗，拍衣服：“还真是，你给它洗澡去。”
秦岭：“前两天平姨刚给它洗过，也不能一直洗。”
“那你……”
秦岭坐近关河身边：“我是想说，害怕了可以抱我。”
关河：“……我只是不喜欢大房子。因为我小时候，我家房子很大，我在一间屋里写作业，我爸就和他的情人在另一间房子里探讨如何制定员工行为守则和优化组织结构，而我妈妈就在另另一间房子里和她的爱人讨论贝多芬交响乐和芭蕾舞，没有一个人管我。”
秦岭并排和关河坐着，看猫小狗玩扫地机，说：“而我妈从来都不在家，她是个冷血的工作狂，只会在我的脑震荡快要康复时，才派人送来一车鸡蛋，因为记不清我的住处，要先找到我爸，然后我会和我爸吵架。”
关河：“……”
秦岭偏过脸看关河：“你害怕孤独？”
关河：“不啊。”
“你以前睡觉时，还可以不用开着灯。”秦岭紧追关河避过去的目光，“是从我走后开始的吗？”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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