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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磋磨 ...

  •   他要挑战“合理”。即使他只是一个“硬着头皮”的、“假装”的英雄。

      关河躺在秦岭家天台顶的藤椅里,一面拼命往腿上喷驱蚊喷雾,一面抵抗秦岭英勇的亲吻和拥抱——后脑勺的纱布摘掉后,秦岭终于能去酣畅淋漓地洗个澡,重新亲近两天没有亲近的关河。

      关河手里消消乐玩得正在兴头上,一把将秦岭推开:“等一下!”

      秦岭坐进旁边另一只躺椅:“你玩了半个小时了!另外半个小时在喷蚊子!”

      秦岭不愿意和关河一起玩消消乐,就像关河不愿意和秦岭一起玩植物大战僵尸一样态度坚决。

      除了性生活,游戏生活他们也不可能和谐。

      关河很敷衍地把脚伸到秦岭膝上,主要是为了按住秦岭使其不能动弹:“你再自己玩一会!给你哥打电话啊,继续打。”

      “没人接。”秦岭烦躁地说,“他不接我的电话。你给他打。”

      关河:“我打什么?他又不认识我的电话号码,更不会接。”

      秦岭:“他喜欢你。”

      “什么?”关河震惊地抬眼。

      秦岭:“我是说他不讨厌你,一定会接。他一定已经查过你的号码了。”

      关河稍微放下游戏:“……你哥也好可怕。”

      “也?”秦岭自带驱蚊体质,肆无忌惮裸露着胳膊、小腿和脚踝,“你说我可怕?”

      秦岭的皮肉劲瘦削薄,四肢骨架修长而坚硬,肤质又偏沉哑,像风霜里来的剑、悍利的刀锋。而关河浑身充满柔韧而舒展的意味,皮肤亮白而通透,像日光里一块温润的玉、新生的笋。

      秦岭不说可怕,反正没有关河可亲。

      但关河自然是不“怕”秦岭的。关河连忙往回找补:“没有啊,你可爱。”

      秦岭“哼”了一声。

      秦岭确实比他哥秦淮可爱。从关河的角度看,虽然秦岭面相和体格上都直观地比秦淮更有威慑力,但几句话一过招,就立马能看出来,这哥俩平时相处中秦岭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秦淮斯文俊秀,满嘴风流,可眼光里飞刀子,估计削十个秦岭不在话下。

      不过好在秦大狗从来不介意被削面子,他还是担心着这个亲哥。

      关河在秦岭的注视下,没办法,停下消消乐,拨秦岭大哥那个座机电话。

      其实也不是座机电话,因为根本不存在对应区号。打了两遍无人应答,关河一摊手:“你看。不接吧。”

      秦岭不安地十指交握在身前,低头看关河搭在他膝上的脚。

      关河收回腿,坐直了:“嗯……那不然,能不能问问赵小青,或者你爸妈?不过既然那天晚上他让赵小青送颗糖来,是不是代表他安全了?”

      “我不想联系他们。”秦岭抬眼,“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在意?”

      “?”关河莫名其妙,“不在意什么?”

      “你不在意我要结婚了,”秦岭指责道,“你变了。我马上就去结婚给你看!”

      关河:“……好啊。去结一个我看看。”

      秦岭震惊:“……”

      关河脑海里回放赵小青的模样:美。美十分扎眼。行走的男士爱心收割机。

      关河不知道秦岭是有什么毛病,竟然无动于衷。

      “你在想什么?”秦岭突然问。

      关河:“啊?没什么啊。”

      秦岭:“你刚刚为什么那样看我?”

      关河:“哪样了我?”

      秦蛔虫:“你在瞧不起我!”

      “绝无此事。”关河矢口否认。

      秦岭的自尊心突然受到极大伤害:“你以为我好骗。”

      关河:“……没有,不是。哎,你这人!我就是在想,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赵小青那么好看。”

      秦大狗看向关河:“……你觉得赵小青很好看?你刚刚在想赵小青。——然后你觉得我没有赵小青好看。”

      ……

      关河猝不及防被反将一军,呆了:“我说秦岭,你能别老跟人家大姑娘小女孩比好看吗?”

      “那我好看吗?”秦岭立即问。

      关河:“……你一个男人要什么好看?”

      秦岭眉头一皱,前倾的身体放回去:“男人为什么不要好看?美是一件狭义的事情吗?”

      “……”关河忙说,“我说错话了,你好看,特别好看,比什么赵小青赵小白都好看。”

      秦岭并没有为此高兴:“你敷衍我。你敷衍我第十二次了,就在刚刚。”

      秦岭定定看关河一眼,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向后仰躺到椅背上,侧身面朝另一侧,不理关河了。

      关河:“……”

      远处湖风荡漾,湖边柳枝沙沙的摇晃声,伴着蟋蟀的叫声,还有淡淡的水腥、芦苇的清香,以及清透的月光,都浮动在夜晚的空气中,像温柔的薄纱,静谧地铺卷到脚边。这情景太难以想象了。

      至少在一个星期以前,关河绝对想象不到,他有朝一日还能和秦岭这样亲近地、纠缠地、无法斩断联系地坐在一起,朝彼此诉求更多、你进我退、你来我往地切磋磨合。

      这一切令关河不能平静。他实际上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不在乎、敷衍,只是他从不外露太多真心。

      关河无奈地看了几眼秦岭侧卧的脊背,打开微博,想找点沙雕网友们发明的笑话讲给秦岭听。

      然后看见一个名为“猫小狗”的账号被沙雕网友们疯狂点赞——该账号在“关河不铲屎”和“秦大狗”十指相扣那张照片下发了一张五毛钱特效的P图:

      橘哥的一只爪子强行加入叠手手游戏,配字,“加油”!

      谭健微信上卑微地说:那我不以人的身份加入群聊可以吧?

      ……关河给“猫小狗”点了个赞。

      也在看手机的秦岭突然翻过身:“明天去买个猫!”

      关河:“啊?为什么?不是有旺柴了吗?”

      秦岭坐起身看着关河:“给谭健。”

      关河:“……”

      秦岭:“旺柴不给他!为什么要把旺柴给他?旺柴是我捡的!你问过我了吗?”

      关河理亏:“对不起。可我们不是说过了吗,那是因为我们在吵架——”

      “那也不行,”秦岭情绪突然激动,“我讨厌你这样!”

      关河:“……”

      ——你这样让我感觉到自己被丢弃。

      “不是的,”关河辩解,“我那段时间……”

      我那段时间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秦岭:“你总是有很多理由。”

      关河:“秦岭,你也让我很伤心过。”

      秦岭:“……”

      关河:“但我不是来和你继续吵架的。我认识到我这辈子都无法走出你的影响。我现在只希望我们之间痛苦少一点。”

      秦岭:“我感觉不到你爱我。你更爱你自己。关河。这就是我一直和你吵架的原因。”

      湖风变凉,关河把腿脚缩进薄毯里,放下手机和秦岭对视:“你真了解我。秦岭,这让我既害怕你,又觉得你很珍贵。”

      秦岭闷闷地将头转向一侧,看向远处昏蒙黢黑的湖光山影,看其间点缀的其他住宅灯火。

      关河看着秦岭,像看着一件珍稀贵重的宝物:“我很自私。”

      秦岭:“你认为所有人都是自私的。”

      关河:“是啊。如果你真的那么无私,为什么还要跟我吵架,让我那么难过。你想让我爱你比爱自己还多。”

      秦岭:“我……”

      ——你为什么不能顺由我,我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我不要什么,你不要强加。

      关河:“你也更爱你自己。为什么指责我?”

      秦岭握起拳头:“你狡辩!”

      关河:“我什么时候狡辩得过你?如果你感到挫败,一定是因为我说得不错。”

      秦岭很难受,看似很难受地喉咙里滚了一下,手背青筋暴起。

      关河觉得自己过分了,坐起身,离近些观察秦岭:“你看我,又要把你气哭了。”

      秦岭一甩胳膊拍开关河的手:“我不会哭!我才不会哭。我不像你一样。”

      “像我一样哭着求你不要离开吗?”关河突然接道。

      ——那是关河这辈子做过的最卑微和令人不齿的事。

      这句话猛然撕裂开那道丑陋的伤疤。像三千瓦探照灯光突然打到疤痕下的白骨和血肉里。

      然而关河轻飘而自然地说:“可你不还是离开了。现在为什么指责我?”

      为什么指责我?

      “我……”秦岭哑然。忽然无意识地抬手捂了一下心口——好像那里突然很痛。

      关河读得懂秦岭的一切肢体语言,他偏头安静地注视着秦岭。

      那疼痛大概像是从血肉里绞出来,再鲜血淋漓地收进去,它可以扼制人的呼吸,从内而外抽空人的肺腑,特别特别难受。但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出来。除了他自己没人能感同身受。

      天台顶玻璃花房阁楼里的暖光从背后打来,让秦岭的面目能隐藏在暗影中。

      关河抬手,握住秦岭挡在心口的一只手的手腕,叹了口气,放缓声音:“好吧,我同意了,明天去买只猫。”

      秦岭默然片顷,放松手臂,让关河拉着他:“你非得这样吗?”

      关河顺毛似的拍拍秦岭的手,将他胳膊放平搭在躺椅椅臂上:“我是在报复你。”

      秦岭闷闷地喘气:“……对不起。”

      ——对不起我原来让你这么难过。

      关河弯起眼角笑:“显得我多不近人情,别这样说。”

      秦岭还是不快乐,他低头盯着脚边晃动的影子——关河膝头垂下的薄毯在微风里轻轻飘曳着。

      关河的本意并不是让秦岭说对不起,也不是让秦岭不快乐。

      关河有点后悔了,他起身走向秦岭,俯身贴近秦岭:“是我不对。我刚刚敷衍你了。我亲你一下,能不能哄好你?”

      “不能。”秦岭头也不抬,冷漠地说。

      “这可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秦岭:“那你再想。”

      关河“咔”一下掰起秦岭的下巴,一手撑着椅臂:“别这样。别扭什么?”

      秦岭愤愤地“仇视”着关河,怒道:“你太坏了!关河,你是恶魔!”

      关河:“……我好像在调戏良家妇女,秦美人。”

      秦岭:“别戏弄我!如果我是……唔……”

      关河吻住秦岭的嘴唇。

      ……

      片刻,关河松开秦岭,低喘着:“你又来了,我说过跟那没关系,你只需要是秦岭。”

      秦岭大口喘息,扣住要起身离去的关河:“……”

      关河逃脱不了秦岭的目光,僵持着:“怎么?”

      秦岭双手紧紧扣住关河的腰,将人按向自己,凝目看关河,眼神里愤闷散去,换作柔和、焦渴、慌乱……某种更复杂的东西,他嗓音干哑地说:“我庆幸自己的身体并不丑陋。你……你能再多亲我一会吗?”

      秦岭肢体僵硬地仰躺在藤椅中,他的身体并不和他的话语一样轻松快活、充满期待,他很紧张。是一种雄性生物本能的、被剥夺掌控权的、抵御侵害的紧张。同时他又要调动全身所有精神来抵抗这种紧张,因为剥夺掌控他的、侵害他的就是关河。由此而来的双倍紧张让他看起来并不十分享受这种亲吻——这种不是由他主导的、亲密纠缠的、和男人的亲吻。对比之下关河此时看起来则放松自如许多。

      这让秦岭觉得自己很难堪。但他又不愿退让。因为关河即使是被他按住做更过分的事情时,也不像他这样如同上刑。

      “你又在和自己较什么劲?”关河观察着秦岭的眼睛,离得很近,放弃起身似的重新压了回去,额头贴在秦岭的额头,“看清楚了?”

      秦岭咽唾沫,安静地仰露出脖颈,自下而上对视关河的眼睛:“看清楚什么?”

      “看清楚关河,”关河和声低缓道,“看清楚关河是个恶魔,是个男的,还要亲吗?”

      秦岭几乎是不假思索:“要。”

      关河一手摸着秦岭的脖颈、抚过喉结、卡在下颔线,拇指和四指分开用力向上抬高秦岭的脸,一手托起秦岭的后脑,对准秦岭的嘴唇,重新亲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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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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