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徐徐清欢》沐欢

13、徐徐

　　13.

　　最后手冢国光将乱跑的孩子拎到了河村家的寿司店，蛋糕也一并寄存在店内冰柜里了。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后，手冢国光依然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前辈......你别一直看着我啊。”

　　她心虚地埋下脑袋，“不然别人看到了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

　　做错事还不认真反省。

　　雪樱憨笑地抬起头：“误会前辈喜欢我啊～”

　　“？”

　　见对方仍绷着一张脸，她也意识到这种缓和气氛的方法对他没有用。

　　于是换了一种方式——

　　乖乖示弱：“对不起前辈，我知道错了......不应该对外说你喜欢穿女装的。”

　　手冢国光：“？？？”

　　“重点是这个？”他深吸了一口气，暗示自己别和孩子一般见识。

　　“不是不是，你不喜欢穿女装！”

　　雪樱连忙补上：“还...还有！我不应该欺骗前辈，而且还去了居酒屋。”

　　“但是我最后也没有进去！”她委屈地眨了眨眼，弱弱地问：“所以最后也不算真的犯错了对不对？”

　　手冢国光难得沉声批评她道：“什么逻辑！”

　　“就算今天是我生日也不行嘛？”

　　“不行！”

　　“哦...”雪樱泄了气，“可是我还和朋友约了在居酒屋。”

　　“她到了？”

　　神色一顿，她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已经过了她们约定的时间了。

　　打了个电话给雨梨，但嘟声刚响起来就被对方挂断。

　　大概又是被她妈妈“禁足”在家了。雪樱猜想着。

　　这个点，店里还有不少顾客。透着温馨的灯光亮起，把每个角落都照得明晃晃。

　　小脸忽然垮了下来，雪樱的周身都散发着颓丧的气息。

　　她沉默地托着腮，垂头思考了一会。
　　忽而抬起头，故作轻松地扯了扯嘴角：“算啦，还是回家好了。不过就是吃个蛋糕嘛，改天再约！”

　　“前辈，”雪樱觉得惹他生气了，得赔个礼，“下次一起来我家吃蛋糕？”

　　“生日只有今天。”他的语气很坚定。

　　不是今天吃的蛋糕，就没有意思了。
　　否则，也不会有人特意拎着这么大个盒子在外面站着等了。

　　将她不明所以的神情尽收眼底，手冢国光从位置上起身：“等我一下。”

　　“诶？”

　　*

　　走进后厨，河村会意地将冰柜里的蛋糕拿出来给他：“是要走了？”

　　“不是。”

　　手冢下意识地抬眼往外面扫了一圈，然后背过身去和河村低声说了几句。

　　等他拎着蛋糕重新回到位置上时，雪樱依然露出狐疑的眼神打量他。

　　“前辈，你该不会是想给我过生日吧？”她觉得十有八九是这样。

　　手冢国光一怔。

　　“......”
　　看他的样子，果然是被她猜中了。

　　嘴角恢复了往日明媚的笑容，雪樱向他道谢：“谢谢啦，不过就不继续麻烦你......”

　　话未说完，店内的灯光就熄灭了。

　　除了角落里发出的微弱光亮外，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店内的其他顾客也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停电了，着急地喊来老板。

　　“咳咳...”店内的小音箱忽然振动了一下，发出试音声。

　　紧接着，河村爸爸的声音便出现在了音箱内——

　　“抱歉，打扰大家用餐了。不是停电，请放心！只是今天我们店内有一位小寿星......因为种种意外，没能够完成她理想中的生日。”

　　“其实...给别人一份祝福，自己也会得到快乐。作为店长，想在这里拜托大家一起为今日最可爱的小寿星【小樱同学】一起庆生！”

　　他的话音刚落，音箱里马上播放起了“生日快乐歌”。单曲循环地，一遍又一遍唱着“祝你生日快乐”。

　　而超出她意料的是，店内被打断了交谈或用餐的顾客们，并没有为此感到生气。

　　不大的小木屋里，每个角落都回响着音色不同的生日歌。

　　“都是老客人了。”河村安抚她道，“不用担心，尽情享受生日吧！生日快乐！”

　　手冢国光拆开了蛋糕盒子，和河村一起插上了十七根蜡烛后，又将它们一根根点燃。

　　摇曳不定的火光，倒映在女孩紫色的眼眸里，在她十七岁的这一天，划过一道不浅的痕迹。

　　雪樱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大脑泛白地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祝福声。

　　众人合唱的生日歌，以及跟着节奏拍打的掌声，将她包围在幸福的小圈子里。

　　抬眼看向对面的手冢国光。

　　昏暗的烛光里，她好像看见他扯开嘴角笑了一下。

　　其实，很温柔。

　　双手交握在胸前，雪樱低下头，闭眼，许下属于十七岁第一天的愿望。

　　结束之后，手冢国光特意走到后厨和河村父子道了声感谢。

　　出来时，正看见雪樱又将那个装蛋糕盒子重新包装好。

　　“谢谢前辈！”她扬起笑容，“今年的生日过得非常非常开心！”

　　往年的生日总是和朋友、家人一起唱个歌，吃个蛋糕就草草了事。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这么多陌生人一起过生日，也是过得最特别的一次生日。

　　手冢国光淡淡应了一声，语气比以往都更要柔和。

　　眉目之间含着笑意，连嘴角似乎也隐约往上勾起。

　　“耽误你这么长时间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雪樱望了眼墙上的时间，担心地问：“你还来得及回去吗？”

　　“来得及。”

　　放假期间的留校生，学校并没有怎么管。而且现在也还没过关门的时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寿司店。

　　望了眼乌云满布的夜空，手冢国光觉得不放心，说要先送她回家。

　　“等一下！”

　　女孩突然拉住他的衣袖，猝不及防的，手冢国光刚要迈开的步子停了下来。

　　雪樱沉思了一会，觉得还是得需要他帮忙。

　　于是仰起脸，语气诚恳地问道：“前辈，你着急回宿舍吗？”

　　“......”
　　看到她这模样，他已经条件反射地有预警了。

　　*

　　手冢国光始终还是不放心，毕竟是有“前车之鉴”的，最后便应了下来。

　　跟着她在街巷里拐着弯，两人一直走到一块别墅区才停了下来。

　　不过他们没走正门，而是绕了个远路走到了别墅区的后面。

　　外围是一圈的黑色铁艺栏杆，距离后门最近的，有一栋城堡似的房子。

　　“这边！”

　　她低声说道，并朝他招了招手。

　　看到女孩猫着腰，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往别墅边的草丛钻的时候，手冢国光愣了一下。

　　开始反思：他到底是为什么要答应陪她来这里？

　　就应该早点送她回家的……

　　跟着她走过去后，他忍不住问道：“你想做什么？”

　　看样子像是要翻墙。

　　闻言，雪樱比了个手势，用气音对他说道：“翻进去！”

　　手冢神色一顿。

　　还真是……

　　所以当时说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去送礼物什么的，果然是她的套路。

　　“不行。”

　　他想也没想就阻止她，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处，就打算带她离开。

　　“前辈！”

　　雪樱差点着急喊出声，“我真的要翻进去有事的！”

　　担心这边有人发现，她又只好指了指手中的蛋糕盒，简短地解释道：“我要给朋友送这个！”

　　“？”

　　他低头看了一眼盒子，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她刚才一直拎着没有扔掉。

　　原来不是空的啊。

　　“拜托你了前辈！”雪樱着急地脱开他的束缚，先往最边上被砸坏的一个栏杆上爬。

　　忽然，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衣服下摆。

　　回过头看时，手冢国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

　　他观察了一会围栏，沉声对她说道：“失礼了。”

　　“诶？”

　　雪樱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身体一空，整个人被托腰举了起来。

　　“踩肩膀。”
　　“哦哦…”
　　“嗯哼。”
　　“前辈，对对对不起!!”
　　“……没事。”

　　直到她顺利坐到了栏杆上端，手冢国光才松开了手，“坐着等我。”

　　现在生死都要仰仗这位前辈，雪樱只乖乖点头，应“好”。

　　他往后退了几步，助跑了一段路。

　　然后用她一个眨眼的功夫就翻身越过了围栏，跳进院子里。

　　雪樱：震惊.jpg

　　腿长就是这么有翻墙的优势吗？

　　“下来吧。”手冢说罢朝她敞开了怀抱，又提醒道：“小心一点。”

　　她打量了一下距离，看准了方向，张开双臂往前一扑。

　　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立刻拥住她，紧紧地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凑得这样近，以至于彼此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两人齐齐一怔。

　　手冢国光慌乱地放下她，往后退了一大步，拉开距离。

　　“那个......”
　　“嗯...”

　　同时出声，又同时止住。

　　最后还是手冢国光先回过神来，提醒她：“快去吧。”

　　“哦对...”差点就忘了。

　　这个通道是小时候她和雨梨一起发现的，因为比较隐蔽，所以没有被其他人看见。

　　小时候，雨梨偶尔也会通过这个小缺口偷溜出来找她玩。

　　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她房间的那扇窗户，雪樱从她们的秘密草丛里捡出一根长竹竿。

　　对准她的窗户有规律地轻轻敲了几下。

　　直到窗子后显现出一道黑影，她又立刻躲闪到一旁角落里。

　　雨梨听到暗号声就立刻反锁上房门，拉开窗户，用手指在玻璃上以同样的节奏敲了几下。

　　“前辈——”

　　雪樱冲手冢国光小声喊道，又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帮忙托她上去一下。

　　一楼和二楼之间有凸出的一块小平台，她打算踩着那里跳进窗子里。

　　“可以吗？”手冢国光有点担心。

　　雪樱一拍胸脯：“没问题的，我们之前经常干！”

　　“......”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事骄傲在哪里。

　　按照雪樱的提示，手冢国光微蹲下身子，让她踩着肩膀爬了上去。

　　抓住她双腿的手颤抖着，他的心底止不住紧张。

　　看到她最后平安地爬进二楼的窗户，手冢国光才缓缓舒了口气。

　　*

　　“这么晚了你还......”雨梨又急又感动，哑着声问：“没受伤吧？”

　　“当然没有！”

　　雪樱炫耀似地冲她晃了晃手里的蛋糕盒：“看，给你送来了！”

　　打开空空荡荡的盒子，里面只剩下一块蛋糕。

　　不过却是当时留得最大的一块。

　　“对不起啊...”雨梨忍住不让眼泪落下，“没有准时赴约，还让你跑一趟。”

　　“和我说什么对不起。我知道，你肯定是被你妈关住了。”

　　雪樱戳了戳她的脸颊，冲她咧嘴一笑：“没事啦！这不是给你送蛋糕来了嘛！”

　　被她的笑容感染，雨梨这么多天的沉郁也一扫而空。

　　打趣她道：“大半夜翻墙就为了送这么一小块蛋糕，你是不是......”

　　傻啊。

　　“当然不是一小块蛋糕那么简单啊！”

　　雪樱不服气道：“这可是被今日寿星许愿过的蛋糕，吃到的人也能够分到一份愿望的！”

　　张开双手，她紧紧环抱住好友。

　　似安慰又似鼓励地轻声道：“我的愿望永远分你一半！”

　　*

　　大事告成之后，手冢国光送她回了家。临别前，雪樱又将那个蛋糕盒递给他。

　　“前辈不爱吃甜食吧。”刚才她好像没有见到他吃蛋糕。

　　手冢国光不明所以地接过，淡淡应了声“嗯”。
　　其实也不是讨厌，只是不经常吃。

　　“这样啊......”

　　她拖长了音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很快又扬起明媚的笑容。

　　雪樱将蛋糕盒放在他手里：“里面那块是留给你的！”

　　“？”

　　“吃到寿星许愿过的蛋糕，也能够得到祝福。”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尖，感觉和大男人说这个......有点奇怪。

　　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词句：“我的意思是，就是......希望前辈也可以，梦想成真！！”

　　雪樱特意咬重最后一个词，并且很肯定地对他点了点脑袋。

　　或许是被她这认真的模样打动了，手冢国光愣怔了一会，双手接过蛋糕盒。

　　“那前辈，我就进去了？”

　　“嗯...”

　　“对了！”关门之前，她又探出脑袋来。

　　指了指盒子憨笑道：“那丢垃圾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手冢国光轻声应道：“嗯，知道了。”又催促她：“快进去吧。”

　　等门锁声响起，他才低下头，安静地盯着手中的盒子看了一会。

　　拆开上面的盖子，里面装着一小块蛋糕。不过特意刮掉了四周的奶油，只剩下光秃秃的一块面包。

　　或许是担心太朴素了，女孩又放了几颗樱桃在上面作为点缀。

　　重新将盒子上的丝带系好。

　　在转身的那瞬间，他蓦然勾起嘴角笑了。

　　*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雨梨的思绪，她慌忙将蛋糕藏好才起身去开门。

　　来的人正是她妈妈。

　　她往屋子里打量了两眼，肯定道：“小雪来过了。”

　　“您...怎么知道？”雨梨紧张地用身体挡住藏蛋糕的抽屉。

　　“你们两个孩子的心思，随便一猜就知道。”

　　她闷闷地叹了口气：“我不是已经和你强调过了，不是不让你们继续做朋友。”

　　“你现在是要升学了，怎么还能够再跟着她胡闹呢？”

　　雨梨咬咬牙反驳她：“她不是坏孩子。”

　　她妈妈语重心长道：“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然知道她不坏。但是你想想看她的成绩......”

　　“成绩真的那么重要吗？”雨梨哽咽了一声。

　　看到女儿红了眼眶，她的心一紧。

　　但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不容置疑道：“对你来说非常重要。”

　　她疑惑地皱起眉头：“给你推荐了那么多优秀的学生，这些也能成为你朋友的啊，你不一定非要和她一起玩......”

　　“是，他们或许也可以。”雨梨不否认这一点。

　　“但是雪樱对我来说并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想起女孩嘴角时常扬起的那抹明媚笑容，不论什么时候都能够扫除她心里的阴霾。

　　轻声感慨道：“她还是小太阳啊......”

　　好像只要呆在她身边，就能够获得无穷无尽的快乐和活力。

　　而她所在的地方，一定充满了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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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