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想登基的长公主x活腻了的九千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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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宋恩浓再次踏进长信宫，发现雍容明艳的母妃明显憔悴了不少。
侍女紫檀给她引路后便悄声退了下去。
见她来了，皇贵妃疲惫的朝她招了招手，拉过她往身边坐。
她那对失了神采的眼睛定定瞧了她许久，才敢伸出手轻轻抚上宋恩浓的鬓角，凄婉道：
“是母妃对不住你……让你受母妃连累。”
宋恩浓伸手覆住滑落她脸侧的手掌，安抚道：
“母妃何出此言？”
“错不在您，孩儿晓得的。”
皇贵妃那双美目终于迸发出刻骨仇恨的光芒，克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一口银牙似要咬碎，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来。
“本宫一直不能再有孩子……还有那个已经五个月的男胎……！
“他明知你九岁之前一直随我住在长信宫，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怎么舍得？！”
皇贵妃在眼眶中含了许久的眼泪下一瞬便似要掉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波涛翻涌的心绪。
她这两日一直在查当年被隐藏起来的蛛丝马迹，怀疑一旦放大，便再无法自欺欺人。
更何况已经有了明确目标，以她多年掌管后宫培植的势力，只要她想查，就一定能够翻找出来。
除却那出自帝王亲手调配按时赏赐的酥合香之外，当年那害她男胎小产的舒嫔背后，竟也有皇帝的手笔！
表面的花团锦簇迷乱了她的眼睛，如今却发现都是些裹着蜜糖的毒药，让她觉得齿冷。
一只柔软的手将她微微颤的手扣紧了些。
宋恩浓语气平静道。
“母妃，祈求帝王怜悯本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就如您平时发落那些婢女，一旦做了决定，也从不会去考虑他们的感受，因为两者之间的地位从不是平等的。”
“父皇与我们亦是如此。”
她顿了顿。
“包括儿臣，儿臣已到了能出阁的年纪，父皇如今不事朝政，致使地方内乱四起，邻国蠢蠢欲动，边境摩擦频频。”
“若日后不幸两国交战，儿臣难保不会担起和亲的责任，后半生寄居在陌生遥远的地方，与母妃再无相见之日。”
“儿臣知自己的命运早有定数，也早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心中放不下母妃……日后便要一个人，空落落的留在这冷冰冰的宫廷里。”
皇贵妃忙反握住了宋恩浓的手，紧张道：
“不会的！母妃不会同意让你去和亲的！”
“母妃只有你这一个女儿……难道他也要将你从我身边夺走吗？！”
宋恩浓微微垂下眼帘。
“……皇命难违，父皇是天子，要顾全大局，儿臣享受了这么多年公主的尊荣，终该到了要为家国奉献的时候了。”
皇贵妃眼睛红了，失声道：
“凭什么要你去奉献！那些尊荣都是你应得的!”
“他害了我的女儿一辈子……自己不争气，有什么脸面对你道貌岸然的说这种话！”
见宋恩浓沉默不语，她怒气勃发的神色逐渐下落，眸间染上了一丝悲哀，凄声道。
“若真如此，哪怕本宫去求他……我不相信，这么多年，他竟真的一点情分都不念……！”
宋恩浓摇摇头，一双清凌凌的眼柔和坚定的平视着她。
“母妃，不可。”
她轻叹口气，将皇贵妃轻轻搂在怀里。
“儿臣知晓母妃出身将门，生性磊落，向来最为厌恶道貌岸然，两面三刀之徒，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己最为亲近的枕边人。”
“儿臣又怎么舍得，让人为了儿臣去委曲求全，折了自己数十年来的傲骨。”
“若当真如此，儿臣真是无言面对母妃了。”
皇贵妃被女儿的一番话烫的心理熨帖，更加觉得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喉头哽咽，却也真的是一时没了办法，只得放任自己无助的将头靠在女儿的肩膀上。
“可你是母妃唯一的女儿，若是没了你，母妃要这一身傲骨又有何用?”
宋恩浓轻轻拍着皇贵妃的背。
“即便您去求情也是无用的，公主联姻属于国家大事，真到了需要靠联姻换去江山稳固的时候，父皇是不会心软的。”
“在他眼里，皇位比什么都重要，那是他享受放纵的资本。”
“即便母妃用多年情分哀求，也大概会被后宫不得干政的理由搪塞过去。”
“何况母妃惯来是个爱憎分明，不会掩饰情绪的性子，若是父皇晓得您已得知真相，以他是皇帝的身份，只怕你我母女都要不好过了。”
“灵泽，母妃该怎么办……”
皇贵妃这是病急乱投医，宋恩浓抚了抚她的乌发，安慰道。
“母妃别担心，父皇如今只是对儿臣透露一道口风而已，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在儿臣看来，父皇对母妃这么多年，未必没有真心，只是这点真心，与自身，皇位，权利，江山比起来微不足道。”
宋恩浓知道皇贵妃在认真听，于是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既然情分靠不住，那便只能争取掌握权利。”
“只有成为真正的操盘手，才能跳出棋盘，不做一枚被支配的棋子。”
“母妃多年代掌后宫，应该更懂得权利的重要性，所以才会始终想要问鼎中宫，将权利彻底安稳的握在手里。
皇贵妃从她的肩膀上直起身，目露迷茫。
“你是说…让母妃去争夺后位？可是——”
宋恩浓直接堵死了她的想法。
“父皇不可能废后，即使皇后多年闭世，母妃用尽手段，中宫之位不依旧稳如泰山？”
看着皇贵妃复杂变幻的脸色，宋恩浓轻叹口气，多加了一句。
“这不是爱，是权衡。”
“皇后比母妃更早明白这个道理。”
皇贵妃因被女儿看破了心思微微有些赧然，她定了定神，小声呢喃。
“不当皇后，那还有什么办法？”
宋恩浓笑了笑。
“请恕儿臣冒犯。”
“母妃这么多年，除了掌控后宫，一直行的是忠君之事，几乎从未有过越疽朝堂之意。”
“但其实，除了膝下没有皇子，母妃自身的条件可谓是顶顶出色的了。”
“出身将门，位分高贵，又有儿臣这么一位受父皇宠爱，当朝唯一的长公主。”
“按如今叛乱四起的情况，手里有兵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俗话说，得兵权者得天下，虽有些夸张，但以外祖所掌握的兵力，一小半的天下也够了。”
“若再加上朝堂……”
皇贵妃吓了一跳：
“你是要谋逆？可你是个女儿家！”
“……篡位有何用？！”
宋恩浓轻笑一声。
“母妃想什么呢，儿臣想的是，母妃连同外祖扶持一位听话的皇子上去，父皇这两年身子外强中干，也该退位让贤，趁早去行宫疗养。”
“到时您顺理成章成为太后，儿臣也可效仿前朝，当个摄政公主。”
狂妄的话被她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左右扶上去的新帝都是姓宋，既然是宋家的天下，又怎么能叫谋逆呢？”
皇贵妃呆呆地看了她半晌，话到如今，怎还听不出她这是早有预谋。
她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有了如此庞大的野心，真的是因为仇恨驱使吗？
她目光凌乱，本想斥责她这是异想天开，篡位这种事哪有那么简单。
皇帝对他的皇位看的死紧，还能主动退位让贤？
算盘打得倒是挺好，就何况，就那硕果仅存的几位皇子……
但脑海中本能顺着她的思路过了一遍，竟诡异的觉出一丝可行来。
是啊，若是她膝下有皇子，她怕是早就被滋生出野心这么做了，或许想法还会更狠一些……
之前不过是种种顾虑打消了她过继的想法。
她嘴唇蠕动几次，最终只吐出一句：
“……你实话告诉母妃，你是不是早便有这个想法了？”
宋恩浓抬眼与震惊的她对视，倒也承认的坦然。
“从得知母妃再不能生养时便有了。”
听到这个回答，皇贵妃反而松了口气。
她发现自己最害怕的，反而是宋恩浓心血来潮，打没有准备的仗。
她强行定了定神，令自己代入宋恩浓的思路。
“那你对扶持的皇子也是有章程了？朝堂上看中的人选是谁？”
皇贵妃皱紧眉头，几位皇子面孔在脑海里挨个划过，实在不想在烂白菜里面挑挑拣拣。
宋恩浓提示道：
“冷宫里那位就不错。”
“冷宫那位？”
皇贵妃顿了一下，抬眼看她。
“你说那个血统不明的杂种？”
看着皇贵妃质疑的眼神，宋恩浓眉头微蹙，拂袖端起茶盏，抿了口茶。
“母妃别这样，宫里的那些手段您也知道，何况当年早有验证，那宋菀朝当真是父皇的子嗣无疑。”
皇贵妃冷哼一声。
“本宫知道，但你怎么会选他？依母妃看，还不如选年龄最小的四皇子，年幼还好操纵。”
宋恩浓徐徐善诱。
“您应该晓得，父皇是不会把四弟给您抚养的，但宋菀朝不同。”
“儿臣曾与他有过几次接触，那人的确是个软弱好操纵的，更何况他生母早逝，无母家背景，又身世有瑕，便更只能依靠我们。”
皇贵妃思索片刻。
“你说的也有道理。”
“但年纪大的终究养不熟 。”
“这两日我会让人留心观察着，若真是个扶得起来的，便先接出来在身边养着……这种事需要慢慢谋划，急不得。”
“到底是时机仓促，若是再早几年……”
皇贵妃猛然闭了闭眼，遮住了眼底的暗沉。
她叹了口气，抚了抚宋恩浓的面颊，疲声道：
“你先回去吧。”
宋恩浓却没动，轻声道：
“母妃，儿臣想跟您求一样东西。”
……
宋恩浓走出长信宫后，已经成功拿到了皇贵妃手中部分后宫势力的所有权。
以往作为皇贵妃唯一的女儿，宋恩浓虽然可以动用这些人力，但也只有使用权。
还都是在皇贵妃的掌控之下，用她们做了些什么事，需得事事报备。
但如今却不同了，她在皇贵妃面前展现出了利害与野心，成功将她拉到了与自己的统一战线，暂时让皇贵妃将宝压在了自己身上。
之所以说是暂时，自然是因为宋恩浓欺骗了她。
宋恩浓从未想过扶持什么傀儡新帝，哪怕是原世界线的男主角。
她既然想要完全掌控命运，当一个切实的操盘手，就不会主动给自己埋下隐患。
从古至今，在皇帝羽翼丰满后被清算的权臣还少吗？
有当帝王的能力，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当附属?
从一开始，宋恩浓奔的便是自己当女帝，虽然艰难了些，但如今这个国情，也不是没有实施的把握。
但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在没有足够的砝码亮给皇贵妃看的时候，是万万不能宣之于口的。
实力不足的野心不叫野心，那叫自不量力。
女子称帝，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着实是惊吓太大了些。
非但接受不了，还会觉得宋恩浓是脑子坏掉了。
她之所以能说服皇贵妃同意扶持皇子上位，除却以仇恨相激，斩断了她与皇帝相爱的幻想及再有子嗣的后路之外。
也有皇帝昏庸，朝中人心浮动的缘故，只是碍于皇帝，没人敢明面站队罢了。
她不仅仅是宫中的皇贵妃，更需要为身后的一整个家族做打算。
皇贵妃的母家一直是比较传统的保皇党，尤其是在皇贵妃没有儿子的情况下，始终不曾在皇嗣中战队。
但如今到了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她只需用言语适当引导皇贵妃选择她想要的人选，毕竟能选的也就那几个皇子，他们自然便会活动起来。
她想要用宋菀朝和外祖势力做她的矛和盾。
她可以扯着别人的大旗让外祖家替她冲锋陷阵，而宋菀朝则是替她遮挡掉他人警惕视线最好的盾牌。
……
说起外祖家，除却那几位能领兵上战场的，宋恩浓还想到了那位今年刚晋升为锦衣卫佥事指挥，自家母妃的娘家子侄。
她记得……好像是叫萧祈平。
想要精准得知皇帝的动向，无疑是插手皇帝身边的亲卫。
这位之所以没有走家族从军的老路，完全是因其父母双亡，父母皆死在了战场上。
作为皇贵妃大哥一脉唯一的独苗，家中舍不得他上朝夕搏命的战场，便托着皇贵妃的关系走了锦衣卫的路子。
因着皇贵妃的关系，和宋恩浓也不少见，按照血缘，宋恩浓还要称呼一声表兄。
后来因为皇贵妃动过心思，想亲上加亲，男方倒是有些意思，可宋恩浓却不遵常理。
她生性好美色，做为最受宠爱的公主，从小便肆意妄为惯了。
才刚及笄，后院便陆陆续续收了不少男.宠，自是不愿受婚姻礼教所拘束，从此困于后宅，恪守妇道。
于是便与这位表兄刻意疏远，行至陌路，皇贵妃也只得放任自流。
记忆中那是位不错的青年才俊，值得花时间去维系关系。
只是佥事指挥的职位到底是低了些，若是得用，倒是可以找机会出手帮扶。
毕竟互惠互利，才能让人忠心为你办事。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想登基的长公主x活腻了的九千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