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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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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港口Mafia住了下来。
括弧被迫。
当晚我就失眠了,这个世界竟然已经复杂到让我这种幼崽失眠。
现有的情报将我过去的猜想全数推翻,我睁着眼睛看着床帘,暗红的花纹在月光的照耀下莫名显得诡异。
住在这里也不怕做噩梦。
我嘟喃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思考。
根据下午的对话,我的妈妈桃香是和森鸥外两情相悦的,根本就没芥川什么事情。好吧,可能还不到两情相悦的程度,但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十分亲密的关系。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妈妈选择离开港口Mafia,并且在森鸥外不知情的情况下生下了我。
黄濑先生是在四年前遇到我妈妈的。
公安警察在四年前被我妈妈救过。
芥川龙之介对四年前这个时间点很敏感。
总感觉这一切的关键都在四年前,只要清楚四年前发生了什么,我就能够了然这一系列的事情,连我爸爸是谁也能得知。
可是我不知道啊,也不知道可以问谁,谁又会毫无保留地告诉我。
我头秃地滚来滚去,差一点滚下床的时候被一只手捞了回来。
“这一点也和桃香小姐一样,一遇到烦心事就喜欢滚来滚去。明明最怕疼了,可就算从床上摔下去过这个习惯还是改不过来。”黑暗中对方笑了,寂静的夜里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他让我靠在他的臂弯里,低声笑道:“佳子酱睡不着吗?”
“……我认床。”我一脸深沉地回答。
其实这句话也没有撒谎,在家里我睡的是榻榻米,盖的是棉质小被子。现在身上是滑溜溜的蚕丝被,一翻身就会从身上滑下去。
当然,以上都不是导致我失眠的重点,重点是我身边还睡了一个男人。
忘了说,我是在港口Mafia首领的卧室住了下来。
作为无数人的暗杀对象,他竟然随随便便就让一个刚见面的幼崽住进了他的卧房,也不怕我趁着他晚上睡觉把他咔嚓掉。
……虽然下一秒可能就被他反杀。
唉,好愁。
“诶?那可怎么办,”森鸥外问我,“佳子酱想要听故事吗?”
他讲了一个暗黑版本的辛德瑞拉,故事的最后,辛德瑞拉成为了王妃,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欺负她的继母和两位姐姐,被砍掉了脚趾和手臂,扔进森林里自生自灭,最后成为豺狼的腹中物。
“佳子酱,听完这个故事有没有什么感想?”故事结束,他抛给了我一道送命题。
感想就是,这不是小孩子应该听的故事。
不愧是Mafia,睡前教育都和普通人不一样,连耳熟能详的童话都能讲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道理来。
他似乎也不在意我的回答,没有等我说话就接着说下去:“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无论是多么困难的局面,理论上必定会存在一个最优解。时刻保持冷静,在关键时候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我:……
他难道不觉得这番话对于一个三岁幼崽来说实在过于深奥了吗?也就我聪明,别的小孩肯定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森鸥外说,他不觉得。
因为他还笑呵呵地说道:“如果是我和桃香小姐的孩子,那肯定能够理解我这番话的。”
“你说得对。”我迅速回应。
之后他又沉沉地笑了一声,温暖的掌心落在我头顶:“已经很晚了,佳子酱该睡觉了哦。”
被你这么一吓,我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我翻了个身,想翻到床的另一边,一转眼却又被他搂了回去。
“别摔下去了。”他笑道。
翻下床倒是没什么关系,毕竟地板上垫着厚厚的毛毯,估计也不会受伤。旁边紧挨着我的身躯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热意,我纠结了好一会,还是没忍住问这个没带过小孩子的男人:“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当然。”
“你的睡姿如何?”我实在是担心他在熟睡途中一个翻身就把我压死了,就我这小胳膊,肯定推不开他。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笑出了声,连带着躺在他臂弯里的我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笑了好久好久,久到我都快要忍不住开口让他别笑,再笑我就更加睡不着的时候,他才忍着笑一般说道:“放心好了,过去我时常抱着桃香小姐睡觉,不会压着你的。”
可以了,你和我妈妈那些成年人的夜间时间就不用特地告诉我了。
他低低沉沉地哼着不知道出处的摇篮曲,我抬头看着他,黑暗里他的轮廓模糊不清。大概是他的态度给了我勇气,我忍了又忍,忍不住再次开口问他:“可以告诉我妈妈和你的事情吗?”
“十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故事很长,”他回答,“小孩子要准时睡觉才会快高长大哦,下次有机会的话再慢慢告诉你好了。你只要清楚,在我心里桃香小姐是任何事情的特例就足够了。”
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这番话像是说给桃香听的一样。
本来我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但是听着他低沉的安眠曲,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古龙水香味。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我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清晨,我迷迷糊糊揉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一张陌生的脸,下巴还带着细碎的胡渣。他侧躺着,正一脸慈爱地看着我,温声询问:“佳子酱,起床了吗?”
——爸爸!家里进贼了!还是采花大盗!
——……好吧,我想起来了,我昨天被港口Mafia抓走了。
我掀开被子坐起来,一脸深沉地点点头。
身边躺着的是港口Mafia的首领,我们武侦的死对头,作为武侦的花朵未来的希望,我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但这个男人并没有给我清醒的时间,他单手撑着床铺,倾身过来在我的眉心落下一个柔软的吻,清淡的古龙水香味扑面而来。
“佳子酱,早安。”他说,之后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实不相瞒,我在家是没有交换早安吻的习惯的。
“早上好。”我假装没看懂他的意思,淡定地举起爪子打声招呼,掀开被子就要从床上溜下去,却被他一把拉了回去。
“早安吻。”他指向自己的额头,一本正经地开口。
闭嘴啊,成年人的不答应就是拒绝,这种显而易见的处事原则还要我这个幼崽来教导你吗!
我抱着被子瞅着他看,苦恼得整张脸都要揪成一团。
没想到他脸上的苦恼比我更甚,盘腿坐在柔软的床铺上,他鼓起一边腮帮子看我,委屈又不满:“和爸爸交换早安吻是一件这么为难的事情吗?”
说什么爸爸,我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好吗!
我这边还在纠结要不要牺牲色相讨好敌方首领,消磨他的意志,磨磨蹭蹭地挪过去的时候,对方直接就把自己的额头怼到我嘴边,把「自己动」的精髓发挥到极致。
“时刻要先下手为强。”他竖起食指,得意地说道。
我:……
说实话,我那位没见过面的妈妈就是被你所谓的「先下手为强」拐跑的吧。不然怎么会放弃活力四射的小鲜肉,转而选择你。
昨天还说他没有带过小孩,今天他就进化成超级奶爸,无视了我的拒绝帮我洗脸梳发,最后还举着一件红色的洋装,期待地注视着我:“佳子酱今天穿这一条小裙子如何?我昨晚特地嘱咐手下去买的,和爱丽丝是同款哦。”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爱丽丝也期待地看着我,举起手欢呼:“今天要和缩小版的桃香穿亲子装。”
我倒是不介意换上这条裙子,我介意的是——
“我来帮佳子酱换上吧。”森鸥外如是说道,脸上的表情热切得像一个变态。
突如其来的求生欲让我严肃地拒绝了他:“在家里都是我自己穿衣服的。”
“可是佳子酱还是个小孩,”闻言他露出一副不满的神情,义正辞严,“小孩子怎么可以自己穿衣服呢,当然要爸爸帮忙穿。”
不,与其指望乱步爸爸,我还不如自己穿。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对此我十分坚定,无视对方那张失落的脸,我抱着他准备的洋装跑到洗漱室套上,之后就发现了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背后的拉链我自己拉不上。
这大概是他的阴谋,这个男人果然诡计多端老奸巨猾。
我一脸深沉地想,正准备脱掉洋装换回我的睡衣时,洗漱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佳子酱,需要我帮忙吗?”外面传来他悦雀的声音,他又敲了三声,“我很高兴能够为佳子酱服务的哦。”
我大概是没睡醒,竟然会觉得这语气腔调和太宰先生有几分相似。
“佳子酱~”
“我自己可以穿!”
“可是,”隔着门我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委屈,“我只是想和佳子酱亲近一下,弥补我们错过的那些年,就让爸爸帮你穿衣服好吗?”
不用弥补了,我也没打算认下你。你继续当你的港(口)黑首领,我继续作我的武侦幼崽,让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吧。
我是这么想的,但对方显然不是,他还继续嚷嚷:“不是说血缘关系是不会骗人的吗,我这么喜欢佳子酱,作为女儿佳子酱肯定也会很喜欢我的。”
“除非,”我听到门外传来他猛地沉下去的声音,“佳子酱不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