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美人有香》宅女一枝花

5、第五章

　　黄昏。
　　静谧的黄昏。

　　沐泱泱提着一个箪笥，独自在山间穿行。
　　夕阳的余晖，织成一张金色的网，树叶金灿灿的。
　　山风微凉，树影摇曳。

　　温泉山庄依山而建。
　　这里是温泉山庄的后山。

　　除了郁郁葱葱的树和经年不散的雾。
　　山顶还有一座坟。
　　墓主叫冯倩，是沐泱泱在宫中旧友。

　　每当重要节日的前一天，沐泱泱都会孤身前往后山祭拜。
　　而明日，是寒衣节。

　　沐泱泱穿过竹林，路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
　　夕阳西下，天边的火烧云，绚丽夺目。
　　沐泱泱停住了脚步，眼睛直直望着前方——

　　高大的香樟树后，走出一个消瘦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劲装，掌中握着一把剑。

　　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在沐泱泱的注视中，男人抬起头。
　　那是一张如死人般可怕的脸，眼睛很小，聚着锋利而危险的光。

　　沐泱泱沉声道：“阁下何人？”
　　回应她的，是一道银色的光。
　　这束光的终点，是沐泱泱的喉咙。

　　沐泱泱提着箪笥，足下一碾，纵身掠出四五丈。
　　男人剑若寒霜，无影随行。
　　他的剑又快又猛，招招致命。

　　沐泱泱险险躲过男人刺杀，翻身越过剑锋，伸手按住男人的肩膀，借力腾空三尺，跃到了香樟树上。
　　男人如鬼魅一般，落在另一棵树上，举剑，与沐泱泱隔空对峙。

　　风动，树动。
　　沐泱泱望着沉默寡言的黑衣男，道：“搜魂剑无影，你是如今江湖索价最高的杀手，中原一点红。”
　　她说出了男人的名字，中原一点红。

　　男人死人般奇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他的眼睛里却泛着诡异的光。

　　中原一点红盯着沐泱泱：“你是沐惟贞？”
　　“惟贞”是先帝在位时，当时的皇后，当今的太后赏给沐泱泱的名字。

　　沐泱泱微微一笑：“正是。”
　　中原一点红道：“你认识楚留香。”
　　沐泱泱笑容不变。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中原一点红又道：“我也认识楚留香。”
　　这一次，沐泱泱收起如面具般精准的笑容，静静看着中原一点红。

　　中原一点红道：“你的身法与他很像，我不杀你，但我阻止不了别人，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提着剑，翻身跃下树枝，钻进茂密的树林里，转瞬不见了。

　　沐泱泱注视着中原一点红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
　　片刻，从崎岖的山路两侧，“呼啦啦”涌出两队人马。
　　山林里骤然出现这么多人，显然是埋伏多时。

　　“姑娘。”带队的护卫长羞愧地低下头，“那刺客武功高强，我等不敌，让他跑了。”

　　沐泱泱摇头：“不怪你们，我们这里无人可与他一战，追不上才是正常的。”
　　护卫长惊讶：“姑娘知道那刺客是谁？！”

　　“中原一点红。”

　　沐泱泱的话，让护卫们倒吸一口凉气。

　　护卫长失声道：“搜魂剑无影，中原一点红？天下索价第一的杀手？”

　　“是他。”沐泱泱沉声道，她环视四周，望着面前一张张年轻脸庞，又道，“加强戒备，近日强敌到访，不可懈怠。”

　　“是！”

　　沐泱泱看向护卫长，从袖子里取出一块令牌，柔声道：“兵器库还有几把神机营淘汰的火铳，你看谁合适给他们配上，刀钝了、兵器不顺手的，让他们找你报备，今明两天把这事儿办了吧。”

　　护卫长大喜，他双手接过令牌：“是！属下这就去办！”

　　.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夜。
　　连风都静了。
　　温泉山庄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

　　屋檐上的灯笼，仿佛睡着了似得，一动不动，只亮着昏暗幽黄的光。

　　忽然，灯笼开始颤动，最初它只颤栗，渐渐，它开始强烈大幅度的摆动。
　　就像摇摇欲坠的星星。

　　嘭嘭嘭——
　　不是地动山摇，而是整齐划一的马蹄声。

　　马蹄声越来越大。
　　骏马嘶鸣。
　　灯笼摇晃的幅度也越来越大，直到，戛然而止。

　　轰！
　　温泉山庄沉睡的大门，被人粗鲁的撞开。
　　火光刺穿白雾。

　　火把林立，举着火把的黑衣人左右分散，让出一条道。
　　一个系着黑斗篷，头戴鹅帽的男人，举着一块令牌，扬声道：
　　“奉厂督旨意，捉拿沐惟贞，内厂办案，违抗者就地处斩。”
　　这又细又尖的声音，在山庄内回荡，一声又一声，却无人应答。

　　山庄如死了一般，谁也没有出来。
　　黑斗篷冷笑挥手：“搜！”

　　一群手持尖刀的人，从左右两侧，涌入山庄。

　　黑斗篷嘴边挂着阴凉的笑意，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兴致。
　　他掐着声音，对左右两侧的人说：“走，我们也过去看看。”
　　说完，兴致勃勃跨入温泉山庄高高的门槛。

　　“没有人。”
　　“这里也没有。”
　　“这间也是空的。”
　　“走，去那边看看！”
　　……

　　这些人一间一间屋子的搜。
　　明晃晃的刀，泛着森冷的寒光。
　　他们找遍了山庄的边边角角。
　　甚至突发奇想，在花圃里戳来戳去。
　　一株株精心呵护的郁金香，东倒西歪的瘫在花圃里。

　　没有人，还是没有人。
　　黑斗篷的脸拉得很长，他的眼睛像是淬了毒一般。
　　被他盯住的人不约而同低下头。

　　黑斗篷环视四周，他的眼睛凝视着脚下一片一片的池水，勾起一个了然的笑容，他指着身边几个持刀的壮汉，细声细气道：
　　“你们几个，下水看看。”

　　“扑通——”“扑通——”
　　持刀的大汉脱下衣服，纷纷跳进水池。

　　温泉池水舒适宜人，泡在这样的池子里，人都舒展了几分。
　　大汉们拿着刀在水池里戳来戳去，仿佛玩水一般。

　　“噗哧”一声极小的响动，隐藏在“哗啦啦”的水声里。

　　浓雾遮挡了部分视线。
　　壮汉向后栽去。

　　“扑通——”
　　他溅起一片很大很响的水花。

　　最初大家以为，他在做眼皮子活，假装很卖力。
　　直到，他们闻到血的腥味。

　　举着火把的壮汉，围住池塘。
　　火光中，奶白色的温泉池血丝蔓延散开，浮在水面上的壮汉腹部有一个很大的窟窿，如喷泉一般，争先恐后涌出红色的花。

　　“死，死了……”
　　众人面面相觑。
　　还在水下搜查的壮汉后背一凉。
　　舒适的温泉池水，瞬间变成地狱的冥河。

　　一阵风来，也不曾吹散庄园的浓雾。
　　午夜降临。
　　十月十五，下元节到了。

作者有话说

　　寒衣节，农历十月初一；下元节，农历十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