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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小丫头情窦初开 ...

  •   午后,雪覆大地。偏厅内,司徒蓝萱慵懒地靠在暖舆上看书。
      边上,“恩……”秦艺香拧眉托着香腮许久,终于小心翼翼地摸上她腹部问,“他多大啦?”
      蓝萱轻轻一笑,“快四个月了。”将手中手炉塞给她。
      “那……那会是男孩吗?”艺香握着手炉又问。
      蓝萱摇首,“不知道。”后笑问,“你不喜欢女孩?”
      秦艺香摇了摇头,一脸花痴道:“香儿只是觉得男孩会很英俊,就像梁王哥哥一样养眼啊。”此言一出,满屋子的仆人就都笑炸了。
      蓝萱不喜尊卑礼仪,待人宽厚,再加上夜臻麟性格变得开朗许多,久而久之,仆人们也就不像原先那样拘谨,所以大婚以来,梁王府一直是笑声不断。
      “你呀!这是个什么毛病?!”蓝萱敲了一下她脑袋笑嗔。
      “事实呀。”艺香不以为然地撅起嘴道,“我姐夫就是英俊嘛!”话音一落,“说得好!”就见夜臻麟一声朗笑迈进门来。
      紧接着,秦紫婴和沈裕嘉皆顶着一身细雪从门外走入。
      艺香眼睛一亮,甜着嘴将来人叫了个遍。
      “乖。”夜臻麟解开貂裘,接过随从递来的手炉,笑意满满摸了摸螓首问道,“你方才说姐夫我什么来着?”
      “英俊。”艺香毫不避讳,见另两个男子正苦笑摇头,赶紧讨好道,“其实哥哥和裕嘉哥哥也不错,只是没姐夫体贴。”
      夜臻麟笑声更盛,蓝萱哑口无言。
      秦紫婴摇头衰叹,“我怎么会有这么个妹妹。”
      沈裕嘉先是一脸无奈,随即发现艺香又长高不少。
      等寒气消退,夜臻麟才靠近蓝萱问:“今天感觉如何?”
      “很好。”蓝萱微笑抚去他眉梢融残的雪水问,“这时候回来可是有重要的事?”
      “恩。”夜臻麟命众仆先行退下又笑问艺香,“姐夫有要事和你哥哥商量,香儿能否到厨房帮你萱姐姐看着药?”
      艺香懵懂地点点头,正准备出门却被一人拉住。
      “我随你一道去。”沈裕嘉微笑道,深深看了一眼屋内三人,带着她掩门离去。
      “离大阅仅一个多月了吧?”蓝萱率先问。
      秦紫婴点点头,“时逢朝贺,意在震慑诸王侯。”
      “可十万大军列阵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商量了好些天,只确定出大致方案。”夜臻麟的神情透着一丝疲惫。
      紫婴接道:“以鹤翼阵为主,部分队列不断变化小阵型。”
      蓝萱颔首道:“阵势不错,但威力却未必体现得出。”
      夜臻麟星眸灿亮,立时激动地握住她手道:“就是这个道理!检阅不同实战,只摆阵不投战根本无法彰显威力。”
      紫婴浓眉紧锁,“若是分两部假意对抗亦达不到效果,所以真的很难办。”
      “恩……”蓝萱略一思忖,道,“其实可以不用这么麻烦,重置出战顺序就可以了。”
      “怎么说?”夜臻麟不解。
      蓝萱不疾不徐解释道:“将先行的弓手后调,以骑兵做先锋,气势一下就带出来了。步兵按原定的阵型亮相就行,当然武器要绝对新式。”
      “气势……新式……”紫婴喃喃,蓦地双眼放光拍手道,“还有攻城器械!”
      “对,这个也是关键。”蓝萱嘉许点头道,“最简单的办法也最奏效,你要营造给诸王侯的就是那种身临战境的氛围。”
      “我懂了。”夜臻麟兴奋地扬起剑眉,“阵法精妙固然重要,但阅兵时讲究的是视觉冲击。”
      “太棒了!”秦紫婴顿悟,“我晓得该怎么做了。”然后有点心虚看向夜臻麟道,“那个殿下……紫婴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夜臻麟正高兴很豪爽。
      “到时我想向殿下借个人。”紫婴硬着头皮指了指蓝萱道,“就是师妹。”
      “什么?!”夜臻麟双目圆瞪,半晌,终于阴着脸拒绝。开玩笑,没瞧见她有孕在身么。
      “呃……”紫婴尴尬地挠着头,求助看向蓝萱。
      蓝萱了然一笑,挽过丈夫轻声耳语。
      “这个……”只见夜臻麟时而挑眉、时而眯眼、时而撇嘴,表情可谓千变万化。
      末了,终于抬头道:“好吧,但我事先声明,到时她不能出现在军队里。”
      紫婴赶紧承诺道:“紫婴以性命担保,绝不让师妹出任何岔子。”心下暗奇,为什么师妹常常只用几句话就能让殿下服帖。

      厨房内,秦艺香正坐在药炉前无聊地打着哈欠。
      沈裕嘉倚在门边,似笑非笑道:“要是累了就别死撑,交给别人去做就好了。”
      “我乐意!”艺香不屑地飞去一记白眼,不满道,“倒是你啊,干嘛一直杵那儿碍眼。”当看到银装素裹的世界时却微微一愣。
      拜托,他站这儿是为她挡冷风好不。沈裕嘉在心底苦笑:女孩就是女孩,反应就是迟钝。
      接着,“嗯哼。”艺香清了清嗓子,提醒他不要老盯着她看。
      沈裕嘉浓眉一扬,侧过身抱着臂欣赏起雪景。
      许久,他突然开口问:“我说,你是不是很喜欢你萱姐夫?”
      艺香蒲扇一滞,转头愠嗔,“你胡说什么啊!”
      “没有?刚才不是还说人家英俊体贴么?”沈裕嘉满脸狐疑。
      艺香嘿嘿怪笑两声,道:“英俊的男人又不止他一个,他再体贴也只是对萱姐姐一人,而香儿要找的是一个能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人。”
      沈裕嘉略一怔愣,没想到她小小年纪也懂得‘唯一’。
      艺香这时站起身道:“所以呀,你将来也要对自己的妻子好。全心全意,一生不变。”定定望着他,灵动的大眼竟写满认真。
      仿佛可以看到数年后娉婷的倩影,寒风拂起衣摆,沈裕嘉目光深深,终于舒展笑容。
      便在此时,“秦小姐。”亚滢出现在院中,很不识趣问,“我家王妃的药煎好没?”见艺香微一颔首,便走进厨房斟药。
      “殿下他们说完话了?”沈裕嘉立在门口问。
      “还没,只是王妃有些不适,殿下就让奴婢过来看看。”亚滢动作有些拘谨,“没事的话,那奴婢告退了。”低头行礼,见他点头便娇羞无限端着药离开。
      艺香柳眉轻挑,揶揄道:“裕嘉哥哥不赖嘛!才来人家府上几次就虏获芳心了。”
      沈裕嘉见其笑容古怪,又见亚滢一步三回头,便一勾唇道:“多谢提醒,我倒不知道人家对我有好感呢。”忙追上亚滢,俯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好一阵。
      见他一声朗笑惹得亚滢羞红了脸跑开,艺香没好气哼了一声,别过脸径自走向院中。不料脚一打滑,“唉呀!”忽然脸朝下向前跌去。
      沈裕嘉一惊,迅速朝地面滑倒。
      “咦!怎么软绵绵的?”艺香睁开紧闭的秀目,看着身下压着的人终于彻底呆住。
      “这个动作好眼熟呀,貌似梁王哥哥经常对萱姐姐……”她心脏狂跳。
      沈裕嘉乌睫扇了扇,低帘看着那对灵动的大眼,意识混沌,欲哭无泪心道:“小婴,这应该是你妹的初吻吧。”
      心跳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也不知是谁的。
      终于,艺香爬了起来,静静看他片刻,愣愣离开。
      沈裕嘉一动不动躺在雪地里,望着蒙蒙的天空,脑袋依旧一片空白。
      直到某人弯着腰出现在视线里,他的瞳孔才聚焦。
      “喂!该走了,你没事躺雪地里做什么?”秦紫婴盯着地上之人怪问。
      “呃……太热了。”沈裕嘉连忙坐起身道,“真的好热。”
      见他极不自然地扯开衣领,紫婴忽然大笑道:“天啊,你那脸怎么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跟香儿还真有一拼。”
      沈裕嘉惊异地抬起头,“她也热?!”见他不住地点头,一丝莫名的欣喜不由滑入心底。
      紫婴笑得直喘不过气,许久,才伸手拉起他正色道:“走吧,还有正事办。”

      轩室,“主子,先歇息喝药吧。”亚滢呈上汤药。
      “恩。”蓝萱看着手里的一张纸,随口问,“秦将军他们都走了?”
      “是。”亚滢道,“殿下说今夜有事晚点回来,他吩咐主子用完药早些休息。”
      “好。”蓝萱折起纸,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亚滢见她眼睛都没眨一下,忍不住惊叹道:“主子真厉害!这药这么苦,愣是连眉头都没皱。”
      蓝萱微微一笑,“等你将来有了孩子,就什么苦都忍得住了。”
      “主子!奴婢还没嫁呢。”亚滢涨红了脸。
      “我看也快了。”蓝萱笑容愈盛,“方才见沈裕嘉出现,你比谁都兴奋。去厨房那么久,一定是向他打听云清的近况吧。”
      亚滢又羞又急,末了道:“奴婢身份卑微,怎敢对云将军有非份之想。”
      “哦?”蓝萱却缓缓敛笑问,“你为何会认为自己配不上云清?”
      亚滢叹了口气,“家母早年出身歌坊一事人尽皆知呀。”
      “傻丫头。”蓝萱这时道,“别人怎么想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要看得起你自己。”
      亚滢芳心一颤,诧异问:“可以么?”
      “为什么不可以。”蓝萱伸手拉过她道,“父母家世,虽然任何人都无法自己选择。但只要活得有尊严,你就是这世上最高贵之人。”见她泪光隐闪便叹问,“你家还有什么人?”
      “没有了。”亚滢哑声道,“奴婢瑞城的老家空无一人,在帝都亦是举目无亲。”
      “那你父亲呢,这些年他又在哪儿?”蓝萱又问。
      亚滢蹙眉,低头道:“不清楚,奴婢只知道自己姓叶,自出娘胎,便没见过生父。”
      “叶……”蓝萱眸光一闪,幽幽问,“王族夜姓?”
      亚滢一惊,忙跪到地上道:“不敢,奴婢的姓是绿叶的‘叶’,并非王族夜姓。”
      “是吗?”蓝萱抬起她脸,轻轻抚上她眼睑问,“那你的母亲为何会被逐出宫门?”
      亚滢双目红肿,浑身剧颤道:“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蓝萱叹了口气,道:“也许……你该唤我一声三嫂。”从其长相沿袭夜家人特征这一点看,她多半是夜觞繇与许玲所出。
      “不,不是的主子!”亚滢惊惶地跪到她面前道,“自从四年前殿下帮奴婢脱离苦海,奴婢便再无二心。也许我的长相是有点像殿下,而且家母也的确曾任太妃侍女,但奴婢却是出生在沧阳瑞城。”热泪簌簌,“所以奴婢怎会是……怎会是公主之尊啊。”
      “傻丫头。”蓝萱柔声道,“有些事明眼人一看便知,你的身份先帝知、当今陛下知,你家殿下甚至连陈王都一清二楚。”
      “可是我……”亚滢哽咽。
      “算了,其实那深宫高墙也未必是好归宿。”蓝萱将先前那张纸交入她手中深深道,“这是你的奴籍文书,不管你是何身份,从今日起你已恢复自由身。记住,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妹妹。”
      亚滢清泪涟涟,终于扑到她怀里失声痛哭道:“亚滢愿意一辈子伺候在您身边……”
      十六年了,除了生母,只有她将自己当成亲人。
      她洞悉一切,却包容了一切。
      没有主仆的尊卑,从来谦和的态度。
      这样平易近人的她,除了全心追随,自己何以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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