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路上追幸福》春禾语

52、不知其姓名

　　一
　　出租车就这样停着，从凌晨两点多一直停到了五点多。终于，醉酒的女子醒了！睁开眼的一瞬间，她很惊讶地看着文才，“这是哪里？”她问。
　　“江南大学门口！”文才说，“小妹妹，你在我车里睡了三个小时！我把你拉到这里后，就没有再赚钱了。你是不是该给钱下车了？”
　　“我怎么会在你的车上？”她十分紧张地问，并迅速地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随后又松了一口气。接着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昨夜被那寸头男子拖拽的手臂还有些酸痛。
　　“呵呵，小妹妹，不会喝酒就别学人喝酒，喝断片儿了吧！”文才说，“你真不会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文才有些郁闷，好不容易英雄救美，人家根本就不记得救美的情节，而且还浪费了自己三个多小时的赚钱时间！
　　“我怎么受伤了？”她真的断片儿了。
　　“早知道你断片儿了，我也该趁机干点儿别的！这——损失呀！”文才装着有些后悔样子说，毕竟他真的损失了三个小时挣钱的时间。
　　文才打开了对讲机。之前，女子一直睡在车上，文才自己也想睡会儿就把对讲机关了。现在人都醒了，他也就打开了，准备继续跑他的生意。
　　“秀才，秀才！你小子跑到哪里去了？一晚上都不回话？在干啥呢？干啥呢？有格没有？有格没有？”没过多久，对讲机中传来了二娃的呼叫。“有格”是文才他们出租车行业里的行话，就是有没有赚到钱的意思。
　　那女孩儿还在努力地回想昨天晚上的事儿，修长柔美的手指拂着额头，看来酒喝多了是有些头痛的。文才也没有理她。
　　“二娃，二娃，我昨晚运气背，刚刚下叫，就遇到一个耍赖的，在我车上坐了三个小时，现在还没有下车。才刚刚‘下叫’！刚刚‘下叫’！”文才拿起对讲机说。“下叫”是打麻将的一种凑齐了胡牌的基本条件的说法，被出租车司机用来表示已经赚到了份儿钱和油钱，开始赚自己的利润了。文才不担心旁边的女子对他有什么意见。她确实让文才没做成生意，说她耍赖也没什么不妥。
　　江州出租车行业有自己的行话，用的都是打麻将的语言，“割了”就是赚到了自己的利润。“小胡”是指起步价，“大胡”是指跑的路程远，一趟几十元的租车费，“满贯”一般都会上百，“下叫”就是跑起了份子钱和油钱，有了自己的利润……虽然文才不会打麻将，但是这些行业话他是必须要学会的，方便交流。
　　“秀才，你啷个在搞哟，才‘下叫’，那你这一晚上白混了哟！这不是你哟！这不是你哟！”二娃那个家伙还在文才的伤痛处撒了一把盐。
　　“没办法！没办法！她不下车，我只好停着等她下车呀，遇到了没有办法呀！”文才也要报怨一番，然后挂了对讲机。
　　“秀才，你能帮我回忆一下昨晚是怎么回事吗？”女子说话了，居然叫文才“秀才”。当然她听到了对讲机里的对话。
　　“小妹妹，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我还要挣钱养家呀！”文才赶她下车。
　　“你不是给你朋友说了，我耍赖吗？我就再赖一会儿！”她说，“而且，现在外面天还没亮呢！我进不了门，到处都黑灯瞎火的，你让我一个女孩子到哪里去？”她说得很自然，显然就是一副耍赖的大小姐的样子。
　　“小妹妹，你现在才知道黑灯瞎火呀！昨晚深更半夜你跟着那些男人，在那黑漆漆的街上散步都不怕，现在才知道怕黑了？”文才很气，这女孩儿一副赖皮的样子，这是在耽误自己挣钱的时间。
　　“算了，不跟你说了。秀才，你帮我回忆一下我怎么上了你的车？怎么又到了这里来的？女子说。
　　“你真忘了？”文才问。如果她真忘了，就编一个故事。
　　“断片儿了！”女子说。
　　“你记得昨天晚上喝酒前，你跟谁去了什么地方吗？”文才问。
　　“我和几个同学去了夜总会唱歌狂欢。我们一个同学过生日，唱了歌喝了酒。喝了一半，两个女同学先回去了。后来，有人冲进我们唱歌的地方，要跟我们拼酒！后来好像打起来了，后来……后来……，记不得了。”她说。
　　“后来，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在街上正被一个凶狠的平头男人拽着拖出了金沙夜总会。还有三个男人在追打你的同伴。你的那些同伴被打得自己跑了。我问了一句要不要坐车，你苦苦哀求我救你。那男子见你向我求救，威胁你说要拖回去先奸后杀。我见那人如此之坏，便挺身而出，上前几拳将那坏人打翻在地，将你从他手上救了过来。然后把你扔进我的出租车，开着车左冲右突，杀出重围，东躲西藏，终于躲过了那帮人的围追堵截，利用我熟悉城市的优势，东拐西绕，跑了上百公里，才化险为夷，途中还差点儿被撞了车。直到几个小时后，我才又将车开回到了这里。”文才真真假假地说了一下类似于电影里的情节。“妹子，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补偿我？”
　　“呵呵，秀才，你该去编戏，不该开出租车！”女子一笑说。
　　“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可以回去问跟你一起，被那帮人追打的同学，他们应该看到了，是我救了你。”文才说，“别的，我也不知道你之前都在干啥。你上了我的车后，就一直在我车里昏睡，害得我的车在这里停了三个多少时。小妹妹，哥是以跑出租车为生的。车不动，我怎么生活？你有钱的话，就补偿我一点儿，没钱早点儿下车吧，我还要跑生意呢！”
　　文才一直想把她赶下车，不是说一定看重那点儿钱，只是他气不过，连二娃这种不长脑子的家伙今天赚的钱都比他多，也太没有面子了。“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文才想着二娃那小子现在正偷着乐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行！秀才，你就让我在你车里再呆一会儿，6点有人出来锻炼身体时，我就下车走人！钱我……”她取后背后的包，手伸进包里左摸右摸，但是，没有能摸出钱包来。随后，她死皮赖脸地说：“秀才，我的钱包没有了，估计被那帮人拿走了，钱——没有了。你就当做好事，陪我到6点吧！我谢谢你还不行吗？”
　　“哼，小妹妹，我已经在这里陪了你3个多小时了。你又没有钱，拿什么谢我？我要养家糊口呀！”文才说。
　　“你这人怎么这么在乎钱，说什么都是钱钱钱，没品味！还叫什么秀才，我看你干脆叫‘钱财’算了！”她也属于脾气不太好的那种人，气呼呼的说。说完又忝着脸说：“秀才，你看你都救我了，你总不能救我救到一半就把我扔在这黑夜里，让我又处于危险之中吧！这学校附近也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如果我遇到什么危险，你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是吧！”
　　“你遇到危险关我什么事？”文才说，“我先前救你，那是因为那些人看上去就不是好人。还让我滚，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哼！原来你救我不是真心地救人，你这人怎么这样？还有没有公德心，有没有惩恶扬善、除暴安良的侠义心肠？我还以为你是真心救我的，原来是因为那些人惹了你！”她很气愤地说。
　　“不要啰嗦了！你快下车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我挣钱的时间。”文才说，“你这种拖延时间的办法对我没用。”
　　被文才揭穿了，女子仍然没有下车。“秀才哥哥，你都救了我，不管是真心救还是顺道救的，但救都救了，你就好事做到底吧，3个小时都等了，多的损失都去了，还在乎再损失一点儿吗？”她说。看来她真是害怕了，连“秀才哥哥”都叫出来了。这让文才想起了小时候学的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我很在乎这点儿损失！”文才说，“我起黑摸早，为的就是钱，你却在这里占着我的车，碍着我的发财梦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势利，不就是一点儿小钱吗？等我有钱了，我就给你！”她说。
　　“你现在没钱呀，小妹妹！”文才说，“如果我对你说，‘小妹妹，等我有钱了我养你！’你信吗？”
　　“我信呀！”她说，“呵呵，秀才哥哥，等你有钱了就来找我吧！”一阵嘻笑。
　　“你快下去吧！我不想见到你了，现在五点半了！再跑一个时我得交车了，今天我已经输了。不跟你计较了，你的钱我也不要了，你下车就谢谢你了。”文才抬手看了看表，拿起右手边的茶水壶喝了一大口，费了这么多口舌，嘴都干了。那个茶壶还是他进城的第一天住在江州城篆堂镇那个小旅馆的老板送他的。或许就是这个茶壶改变了他的命运，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带在身边，在汽修厂带着，开大货车时也带着，开出租车他也一直带着。文才刚放下茶水壶，那女子一把拿过，咕咚咕咚不起嘴，喝得只剩了湿润的茶叶！
　　“你……”文才愣了，“这女孩也太不讲究了吧！”文才想，“我刚喝了，茶杯上还留着我的口水和唇热呢！”
　　“你什么你！你刚喝过，我就喝了，如果照你们男人看来是变相接吻，这不是便宜你了吗？”女子说，半点儿羞涩都没有。
　　“你喝了我的水，也算是便宜我了？”文才说。他以前可没有见过有女人干过这种事。即便是跟他亲过嘴的余艳红也没有这般做过，即便喜欢他的严世玉也没这样干过。
　　“算了，算了，你赢了！”文才直接闭上了眼睛，打起盹儿来。他感觉自己被打败了。
　　六点过一点儿，文才醒来。
　　校门口的人渐渐多起来。
　　女子见文才醒了，冲他一笑，说了声：“谢谢秀才，拜拜！”推门下车走了。
　　文才开着车直接回去，把份子钱和车交给刘贵，自己回出租屋睡觉去了。那个女孩儿他暂时也忘了。
　　二
　　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八点多，文才在对讲机里听到老张的呼叫：“秀才，秀才！你在哪里？有人找你！收到回话，回话！”
　　出租车的对讲机信号能够覆盖方圆5公里的范围，只要对方在范围内都能听清楚呼叫。能听到老张的呼叫，说明文才与老张相隔不远。
　　文才取下对讲机，“张叔，张叔，谁找我？我在南滨路附近，南滨路附近！”
　　老张是几个出租车哥们儿中年龄最大的，他说再开一两年他就该回家带孙子去了，不想再开出租车了。平时老张对文才很关照，文才也很尊重老张，别人都叫“老张”，文才一直称他“张叔”。老张曾经对文才说，如果你年龄上再大一点儿，还真可以带回家去做女婿。
　　一会儿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秀才，秀才，你猜猜我是谁？”
　　文才一阵眩晕！谁这样没事干？还开这种玩笑，现在正干活儿挣钱呢，哪有时间去猜猜你是谁！“猜不到，猜不到，我认识的女人太多了，太多了！”文才可没那心思去猜哪个女人是谁！
　　“秀才，秀才，你小子是不是干了坏事儿被盯上了？被盯上了！”对讲机里传来黑四的声音。出租车里的对讲机就是一个大喇叭！只要在一个频率上，所有人都能听到，谁都可以在插话。黑四和文才一样来自农村，家里的老婆给他生了两个女儿。他每次说到女人的时候总是不停地说话，仿佛他的世界只有女人。文才不想理他，因为只要搭上说女人的话头，黑四就会越说越起劲儿。
　　“四哥，四哥，滚吧，滚吧！”文才不喜欢黑四的话，毕竟刚才说话的女人是谁文才并不知道。
　　“秀才，我坐过你的车的，就在，嗯两个月前吧！”又传来女人的声音。
　　“呵呵，坐我车的女人多得很，多得很呀！不要说两个月前，就是几天前坐过我车的女人我都记不住了，记不住了！”文才说，他才不想去猜是谁。
　　“江南大学门口！”女人说了地名。
　　“学生妹！学生妹！”传了黑四的惊呼。
　　“四哥，四哥，滚远点儿！滚远点儿！”文才对黑四说。接着又说：“在江南大学附近我拉的女人很多，很多！”
　　“哼！你个死秀才！我还欠你钱呢！你记得了吗？”她不懂出租车司机间的对话有重复的习惯，直白地在对讲机里吼了起来。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文才真的想起来了，接着说：“随便给点儿，随便给点儿，交给张叔，带回来就可以了，带回来就可以了！”
　　“秀才，秀才，艳福不浅，艳福不浅！你娃惨了，你娃惨了！”黑四并没有消停。
　　“秀才，你个见钱眼开的死秀才！不管你在哪里，我要找到你，当面把钱扔给你！”对讲机里传来高分贝的声音，然后听到嚓嚓嚓嚓的线路故障声音。
　　“秀才，秀才，你娃麻烦大了，麻烦大了！这个女人要么恨你，要么爱你，要么爱你！”黑四又来了。
　　十几分点后，老张的声音响起来，“秀才，秀才，那个女娃儿厉害得很哟！厉害得很哟！把我的对讲机差点儿都砸坏了！砸坏了！她要来找你，要来找你，你要小心哟，小心哟！”
　　“张叔，张叔，你把我卖了么？卖了么？”文才有种直觉，老张应该把他知道的文才的所有信息全部都给那女孩儿说了。
　　“哎呀，太凶了！不卖不行，不卖不行！”老张在对讲机里叹了一口气。
　　原来，老张的出租车在江南大学附近时，上了个女学生。她上来后，听老张与二娃在对讲机里报怨今天的生意不好时，突然开口问老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秀才”的出租车司机。老张说了，认识一个“秀才”，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其实老张也不知道秀才的真名，也就只知道叫“秀才”。女学生就把文才的年纪和大致特征说了一下。
　　老张说，“嘿嘿，说不准还真是你说的那个秀才。你找他干什么？”
　　女学生说了，她上次坐出租车还欠着秀才的钱，想还给他。
　　老张是个直性子，直接就把他知道的秀才的情况给女学生全说了。除了说自己不知道秀才真名，只知道大家都叫“秀才”，是一个爱动脑筋的人，入行时间不长，但是每天挣的钱比他们这些老司机还多一些。再有，老张见对方是个女学生，就对她说了，秀才应该是一个高中毕业，差一步就进了大学的人，年轻，人缘好，爱帮忙，没结婚。
　　当女大学生在老张面前说秀才如何如何爱钱的时候，老张笑笑说，“有一点儿，但对我们几个老司机老哥们儿，他还是很耿直的。”然后，老张就把他接触到的秀才的一些细节好的和不好的全都告诉了女大学生，仿佛一个说媒的媒婆，受了他人的托一样努力地夸着这家的公子如何地英姿不凡，引得那女大学生咯咯咯直笑。
　　三
　　深夜快一点的时候，文才的车离司机哥们儿平时集中宵夜的路边摊儿还有一段距离，他远远地看见一个上穿牛仔外套、下穿牛仔短裙的女孩子。女孩儿背上背着个小背包，坐在店边的塑料凳子上，正和先到的老张、二娃等人说着话，偶尔还伸手掩嘴优雅地颤笑，那样子仿佛他们混得很熟悉。
　　老张见文才的车过来了，抬手指了指，那女子随即站了起来，但没有朝文才走去，只是两眼看着文才。
　　“秀才，挣到多少钱了？”等文才熄火下车，走到女子近前时，女子主动地问了一句。但她的这句话让在坐的人都觉得很怪，感觉像是文才家里的媳妇儿在清账一样。老张、二娃、黑四等人奇怪地看着文才，文才奇怪地看着女子。
　　“你又不是我家媳妇儿，管我挣多少钱干什么？”文才说。他试图解除大家的误会。看着大家的表情，女子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点儿不妥了。“你不是最爱钱了，我只是关心你挣到钱没有。你挣多少关我什么事！”她说，“但如果你今天挣得多的话，这顿饭就由你请了！”
　　“我请了？”文才没有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
　　“呵呵，也就是说，我用应该给你的钱，帮你请了客了！”女子笑盈盈地说。老实说，她笑起来的样子在路灯的照耀下有些迷人。
　　“凭什么？我的钱，谁让你替我去做人情！”文才说。
　　“小气鬼！这些师傅不都是你的好哥们儿吗？请次客有什么？”她说。
　　“把钱拿来！”文才伸出了右手。其实，他也没有真想要她的钱，都过了这么久，她的钱对文才也没多大的意义。而且她应该还是个学生，能有多少钱？
　　“原来的钱已经请客了。如果还要的话，待会儿送我回去的时候再给你！”她说。
　　“秀才，你小子行啊！”二娃在一边说，“找到这么漂亮的大学生妹妹。”说着说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二娃的最大爱好就是开车到江南大学附近去转，他说那里的客源多，而且他想去感受一下大学的气氛，小时候成绩太差上不了大学，现在能感受一下也不错。其实，几个哥们儿都知道，二娃是喜欢去那里看美女。
　　“吃你的饭吧！我们只是刚认识的。”文才说。
　　“秀才，我们是朋友吧！”女孩儿说，“那天，我们都……”她显然对文才说的“刚认识”是不认可的。
　　“那天我只是送你回去！”文才立刻打断她。文才担心她把那天的事儿说出来，那样的话，会被这群哥们儿在对讲机里时不时地嘲笑，而且还是当着不认识的客人的面嘲笑，这谁受得了？而且，这事还可能传到刘哥、刘嫂那里，到那时，刘哥、刘嫂会天天拿这个话题笑话文才，并催着他去约会。
　　不过，文才的打断得并不及时，其他人已经瞪大了眼望着他俩了。“你们都干什么了？”二娃好奇地问，他的问题就是几个哥们儿心中的疑问。其实也不是疑问，他们只是期待从文才这里证实一下他们心中的想法。
　　“没什么！吃你的饭去。”文才说。
　　“你们那天怎么了？”二娃转身去问那女孩，不过女孩没有回答他。而是把凳子端起来，走到文才旁边，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一群粗俗的出租车司机吃饭聊天聊钱，因为她的存在，没有聊女人。不过，她的这个举动，更加确定了几个哥们的猜测，“秀才和这女孩儿那晚一定有事儿！”
　　文才发现，这女孩儿除了那天她醉酒昏睡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她醒着的时候还没有过这样的安静。
　　四
　　等大伙吃完饭，女孩儿小声对文才说，“看不出你这人挺厉害的，同样的时间比他们都挣得多。”
　　“各行都有各行的道道儿，把握住了这些道道儿，你的努力就会比别人收获得更多！”文才说。
　　“哟！看不出你还懂哲学！”她惊呼。
　　“这是哲学吗？”文才说，“我怎么觉得很普通呀！”
　　“算了，不跟你讲了。你送我回学校吧，我给你钱！”她大声地说，仿佛要让所有人都听道。其他人都奇怪地转头过来看着她。这种事儿需要大声说出来么？
　　“那我们打表，我不想占你便宜，你也别占我便宜。”文才说。刚说完，便听到了二娃、黑四等人鼻子哼哼声。在他们看来，美女主动坐自己的出租车，而且还很熟悉是不应该收钱的，他们对文才的做法嗤之以鼻。
　　“好吧！”女孩儿说。说完，她向文才的几个哥们儿道了别，跟着文才走向出租车，并坐进了副驾驶室。
　　等到文才的哥们儿各自发车，分道扬镖后，女子突然对文才说：“你原来骗我的！”
　　“我骗你什么？”文才问。
　　“你说你开出租车要养家糊口！”女子说。
　　“我是要养家糊口呀！”文才说。
　　“你根本就是一个人，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哪里需要养家糊口。”女子说。
　　“妹儿，我要挣老婆本儿呀！没有钱谁会看上我？你能看上我这样没有钱的人吗？”文才说。
　　“嗯，说不准吧。不过你这样的我确实看不上，人不够帅，还缺一点儿男子汉气概！没有英雄气！”女孩儿说。
　　“算了吧！帅不能当饭吃，男子汉气概不值钱的。”文才说。
　　两人说着话，车就快要到江南大学门口了。
　　到门口的时候，女孩儿突然说：“秀才，这么晚了，我不想回学校住了！”
　　“不想回学校住？”文才吃了一惊，这女人要干啥？“那你住哪里？我这里上着班呢！我倒是有出租屋，但晚上我很少在里面住，你去住可能会害怕的！”
　　“笨！我就住在你车上！”女孩儿说。她说笨的时候，她的手在文才的大腿上拍了一下，并趁着拍下的时候，便停在了文才的大腿上面了，搞得文才心猿意马。
　　“我今天是专门来感谢你上次救了我的！”女孩儿说，“上次的事儿，我回去问了我的同学，确实是你救了我，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肯定会很惨，还可能会死。所以，我很感动，想感谢你。”
　　“怎么感谢我？”文才说，“你一个学生，又没有多少钱？而且，我就是顺道儿救的你，你也别客什么气，助人为快乐之本嘛！我不需要你的感谢。”
　　“你有那么高尚吗？”女孩儿说，手仍然放在文才的腿上并前后摸了一下。这让文才感到痒痒的，很舒服的那种痒。
　　“其实，哥我很高尚的。你看那天我救了你，还陪了你一晚上，没收一分钱，还倒贴了茶水。”文才说。
　　“就知道你很小气！”女孩儿撅了撅嘴，“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诶，妹儿，你不会看上我了，要以身相许吧？”文才突然明白她想要干什么了，但又觉得不可能，他可是连女孩儿的名字都不知道呀！
　　“以身相许又怎么样？不行吗？”女孩儿说，“你自己开好车，或者快点儿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我要打劫了！”说着她开始动手了。先是用手轻轻地摸着文才的大腿，一寸寸地滑向根部。又轻轻拉开了铁链，一只巧手悄悄地钻了进去，如同一股春风般在里面轻轻吹拂着。
　　接着，文才觉得右脸上传来了红唇的温热，这片温热慢慢地滑向耳根，又滑向耳朵，并咬住了文才的耳朵。耳边传来幽香和爽麻麻的感觉，让文才根本不能专心地开车，开始心急火燎地寻找安全隐蔽的停车场地。
　　随后，便发生了早前被打劫的一幕。
　　五
　　女孩儿离去之后，文才非常后悔，没能知道她的名字和联系电话，“可是她不愿意，又何必去强求呢？”文才自言自语。
　　那晚之后，文才还是利用白天休息的时间，到江南大学去逛几次，试图遇到那个女孩儿。但是，因为没有女孩儿的任何信息，文才只能凭着运气在校园里瞎转，并没有找到那个女孩儿。再后来，文才还在傍晚时分把出租车开到江南大学校门口去，期待着能等到那个女孩儿，但最终也没有等到。
　　每次进江南大学的校园，文才都怀疑自己当年与老爸斗气，以寻找自己的路为由，负气外出，放弃复读考大学的机会，这会不会是个错误呢？但路是自己选的，也是自己走的。四年来，文才睡觉都还梦见自己在考场上奋笔疾书，痛苦地等待着高考的结果。高考给他带来了不可磨灭的痛。“或许当年回去上一年复习班，我会是一名大学生，也会有她一般的大学生活。但却不一定能遇到她。”文才自语道。
　　不管能不能遇到她，生活还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