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总，恰饭不[诡秘之主]》澄光

47、第 47 章

　　蕾西感受到一阵灼心的疼痛，强烈的痛苦催促着她向前奔跑，向着呼唤她的地方疾驰。
　　她撞开门，在一片血泊中看到了濒临崩溃的女子。

　　【阿兰朵……救救他……救救切斯特……】黑发红瞳的女子紧紧捂着男子空荡荡的胸腔，脸上满是泪水和鲜血哀求地看着自己，眼眸中的光芒几乎完全碎裂开来，狼狈至极。
　　她立刻抬手想要做什么，但手下切斯特已经完全失去的生命。
　　【还有办法。】阿兰朵清冷地开口，【他是“死神”，还能转化成恶灵。】
　　【对……对，还有恶灵。】威娜喃喃着，抓起身旁的生命之石，割开了自己的手腕，血族最为重要的血液和着生命之石流入切斯特的体内，本就难看的脸色迅速地苍白下去，【生命力……我都还给你……】
　　……

　　不远处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和痛苦的喘息。
　　她看着自己端着一袋血浆，缓步走过地道，来到一扇木门前。
　　推开门，那里一位浑身被锁链捆绑、琵琶骨被锁链刺穿、手脚都被固定住的女子哀求地看向她。
　　【阿兰朵，我好痛……我受不了了，你放了我吧……】
　　阿兰朵完全不为所动，语气依旧清冷：【威娜，切斯特转化的很成功，就是醒来可能还要好一会儿。】
　　【对不起……】威娜哭泣道，【我知道是我错了，但时间不多了，我再不进行晋级我就要死了，阿兰朵，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帮帮我。】

　　【爱丽丝剧团暂停了，灵们守护着切斯特，很多人写信来问剧团的事，我让威尔帮忙回信了。】
　　【好痛，我的血要流干了，阿兰朵、阿兰朵，救救我，救救我……】

　　【威尔最近也开始接手生命学派的事情，他好几次跑来找你，我把他赶回去了。】
　　【阿兰朵，你看看我啊，你……】

　　【闭嘴，我没在和你说话。】阿兰朵的声音愈发冰冷。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抱着侥幸的，是我奢求太多……】威娜难过地低垂下头，泪水不住地流下，【可我只是想活下去有什么错呢？】
　　【我想继续活着，和你一起去采花，看切斯特表演。将威尔培养起来后，我就可以退休和你们一起继续巡演，我写剧本、切斯特出演、你来招揽客人，然后看爱丽丝演出获得所有人的赞誉。】
　　【累了我们就停业去找素材，去听老人讲故事、或者去哪里冒险都行，去寻找更多的故事。】

　　阿兰朵眼眸微颤。

　　【我知道……我现在出了很大的问题，可是，哪怕只有一点点。】
　　她哽咽着描述着未来，绝望中带着丝祈求地看向阿兰朵。
　　【我们不能再回到过去那样了吗？】

　　阿兰朵不由自主地向她迈出一步。

　　锁链剧烈地抖动起来。

　　【不要过来！！】威娜骤然厉声道，神情痛苦而狰狞，【滚开！滚啊！】
　　【威娜……】
　　【不要救我！也不要再来见我了！】锁链翻动间，她被贯穿的伤口再次血肉模糊，鲜血不断流下，渗入地面，似乎在滋养着什么。
　　狼狈的血族完全失去了以往的灵动，只是满身尘土、伤痕累累地向一切怒吼着。
　　【滚——！】
　　……

　　巨大的血泊在她身下蔓延开来，发黑的视野中看到自己呕出一口鲜血。
　　她茫然地看向一旁。
　　威娜倒在地上，整个人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眼珠就像是坏掉的玻璃珠般充斥了裂痕，鲜血不断地由她七窍流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痛苦地挣扎着，似乎受到了什么剧烈的冲击，不住地干呕、悲鸣。
　　【这是什么……是什么东西啊！！我对不起不想死让我死不要伤害他不要过来……】
　　【红色的月亮……唔！】

　　威娜痛苦地动了动手臂，却无法动弹。
　　她被扼住了咽喉，窒息感让她从疯狂中拉回了一点神智。

　　【威娜……不能再想起来了……】阿兰朵清冷的音调第一次夹杂了痛苦，【我们“重启”吧，这次一定来得及……】
　　【啊……哈哈……也可以。】
　　漂亮的红眸倒映出祂的影子，威娜扬起了恍惚的笑容。
　　【但我不想再来一次了。】
　　【阿兰朵，杀了我。】

　　◆◆◆
　　“唔……！”
　　蕾西陡然惊醒了，捂着心脏蜷缩在地上一瞬间疼得无法呼吸。
　　但很快那种感觉就消退了下去，犹如幻觉一般。
　　她迷茫地看着这陌生的房间，半晌回不过神。
　　被惊动的西姆担心地抱住她。

　　啊，对，她昨天和克莱恩来到古宅寻宝，遇上了名为切斯特的恶灵，还知道了一些威娜的事。
　　刚才好像还梦到了什么……
　　“奇怪，这次怎么记不得梦到什么了？”
　　她伸手摸到脸上，愕然发现自己哭了。

　　蕾西发了会儿呆，缓缓站起身来，盖在身上的毛毯滑下。西姆担忧地圈住她的手臂，蕾西摸了摸他的脑袋：“我没事的，只是好像做了个噩梦。”
　　她深呼口气，拍了拍脸颊，重新打起精神决定去做个早饭放松下。

　　舞台现在没有任何人偶，切斯特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她同西姆一同向外走去，却听到地下隐隐传来交谈声，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这让她不由好奇地停下了脚步。

　　“……污染……还太早了……”克莱恩的声音？在聊什么严肃的事情吗？
　　“……时间不多了，光……的封印……”切斯特的声音也很是沉重。
　　“我明白……蕾西？”克莱恩突然抬头喊道。

　　哇……这也太敏锐了。

　　蕾西内心暗暗吐舌。

　　“早安，克莱恩，切斯特，早饭吃了吗？”她从那个洞口探出头，笑着打招呼。
　　克莱恩神色放柔：“早安，蕾西，我带了早餐来，要一起吃吗？”
　　“早上好，蕾西，又是光彩照人的一天呢。”切斯特看来还是“多请诗人”的人设，非常骚气地朝她眨了眨眼，蕾西淡定地朝他点点头，然后转向克莱恩开心道。
　　“谢谢~等等，我好像闻到了迪西馅饼的味道！”
　　“不愧是大厨的鼻子，答对了。”克莱恩笑着示意了下手中的纸袋。
　　“哇！等等！我去洗漱下就来！”蕾西连忙跳起来，“西姆，快走！”
　　西姆欢快地转了一圈，紧跟着蕾西离开。

　　“1,2,3……”切斯特突然开始数数。
　　克莱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差不多数到5的时候，楼上又传来了噔噔噔的声音。
　　蕾西再次探出头来。
　　“切斯特，你们这还有盥洗室吗？”她扭捏道。

　　“你说呢？”切斯特摊手，“我们可是灵诶，这里都荒废三百多年了。”
　　蕾西：“……”就，很绝望。难道要跑到镇上，总不能让克莱恩用传送吧……
　　“所以昨晚就让人偶们去打扫了，要记得好好感谢哦。”切斯特坏笑着补充了后半句。
　　“……说话这么喘大气会被打的我和你说！”蕾西咬牙切齿瞪了他一眼。
　　“左转好走不送哦~”
　　“滚！”

　　克莱恩笑着摇头，同切斯特一起去布置餐桌，等蕾西回来，桌上已经摆放好迪西馅饼、果酱和牛奶，香气十足地勾引着她。
　　她摸着开始抗议的肚子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
　　他们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

　　蕾西：“说起来，恶灵也能吃正常食物吗？”
　　切斯特：“吃是可以吃，就是除了尝个味道没什么其他作用，真正能产生饱腹感的还是要吸取灵魂。”
　　蕾西：“EMMM……”
　　切斯特：“放心啦，我不会动你的，刚签过契约呢。而且之前闯进来的人类那里搜集来的灵魂也够我吃了。”
　　蕾西：“……”所以果然还是恶灵啊！
　　切斯特：“想什么呢，我可没杀人，最多重病一场。是他们先闯进私人领地，我收取点利息不为过吧。”
　　克莱恩注视着切斯特：“我听说不论生前如何，恶灵都会渴望灵魂来维持自身……”
　　“我可是特殊的恶灵。”切斯特笑道，“我并不需要那些来维持，威娜设下的诅咒虽然压制住了我，但同时也维持住了我的理智。”
　　克莱恩挑眉：“你会愿意一辈子都呆在这个屋子？没有大量的灵魂提供能量，你没法离开吧。”

　　正常来说，恶灵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逝，但它们能同化自己诞生的那片区域，让灵界甚至冥界与此交融，从中汲取力量，维持存在。所以，许多恶灵都有自己的‘领地’和活动范围，不是它们不想离开，而是不能。
　　而大量的灵魂可以让它们有限度地摆脱‘领地’和活动范围的限制，代替灵界或冥界提供力量。或是……

　　“还是说你已经有生前的非凡材料作为基石了？”克莱恩问道。
　　切斯特扬起高深莫测的笑容，笑得克莱恩都警惕地摸上枪的时候，他突然垮下了脸，沮丧道：“还没有。”
　　“我有感应到我死后析出的特性在这座屋子，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克莱恩：“……”那你笑个鬼哦！

　　蕾西亦是无语半晌：“你的特性还在这个屋子？”
　　切斯特叹气：“是啊，威娜大概把它藏起来了，但这家伙也不知道放到哪里去，我和灵们把整个屋子都翻过来了也没找到。如果有它我就能离开这间屋子了。”
　　“你不是能感应到吗？”蕾西不解。
　　切斯特摊手：“我只能模糊地感应到是在这里，但估计威娜加了封印和伪装，反正是没能找到。”

　　连最熟悉的切斯特都找不到，蕾西他们自然也没有什么其他好的办法。

　　待吃完早饭，克莱恩递给蕾西一根手杖。
　　她诧异接过：“这是？”
　　“这是‘太阳’给你的谢礼，生命手杖。”克莱恩简单介绍了下这件非凡用品的功能。

　　这是一件圣级封印物，对应着序列4、古代炼金师的特性。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它能以残缺的灵和各种材料，完成极致的“生命炼成”。

　　“那我可以直接用它炼制生命之石了？！”蕾西惊喜道。
　　“那做不到。”克莱恩摇头，蕾西心中一阵失落，“但可以缩短你凝聚生命之石的时间，我占卜过了，注意点负面影响，两年内没有问题。”
　　“可我……”时间不够啊……
　　还不等蕾西失落，克莱恩又递给了她一本笔记。

　　“这是威娜手札的一部分，我重新抄了一遍，应该没有那种污染性了。”克莱恩平淡道，“里面的仪式我觉得你可以借鉴，到时候我们一起研究怎么再缩短时间。”
　　实在不行，拉上弗兰克一块研究，他可怕是可怕了些，但也真的是天才。

　　蕾西激动地点头，翻开发现里面用通用语抄写了手札的内容，却已经没有那种疯狂的污染了。
　　想来是“愚者”先生出手了吧。
　　蕾西暗自赞美了下“愚者”。

　　『生命之石炼制实验5。』
　　『8月15日，晴，在他的帮助下，我重新构建了仪式，能想到利用“生”和“死”碰撞造就的奇点来引发奇迹，他真是天才。
　　虽然比不上“母亲”途径，但“月亮”的力量也有繁衍、生命的权柄，属于“生”的一面，所以我的血应该就能作为仪式祭品。
　　可“死”的一面应当要去哪里找呢……不知道切斯特有没什么办法。』

　　中间记录了很多威娜的实验，她失败了很多次，但在某位神秘的“先生”的指导下，她也在不断改进，有次她甚至真的制造出了奇点，可惜力量不够，只维持了一秒钟。但她感觉已经离成功不远了，高兴的同时，她也不由升起对这位先生的好奇心。

　　『他到底是谁呢？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神秘的知识，他是来自哪个隐秘家族么？真好奇，可惜不能问阿兰朵，毕竟之前定了契约要保密。』

　　蕾西皱眉，继续向后翻去。

　　『先生真的好神秘啊，不过今天总算问出了他的名字~』
　　蕾西瞳孔紧缩地看着这最后一句。

　　『——他叫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