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娘子好甜》糖薪

28、全程控场（2

　　所有的希望，在这瞬间坍塌。
　　被至亲至敬之人抛弃，让玖娘彻彻底底放弃了挣扎。
　　眼前渐渐黑了，看不见一丝一毫光亮。
　　“……”

　　其实还没有到绝境。
　　她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但她可以选择去死。
　　想到这里，玖娘慢慢的起身，抬手擦着脸。
　　开始裁剪布料。

　　死前，她想穿着那套喜服，可那是赵诚出银子买的。
　　她不能嫁给他，就为他做几套衣裳，做几双鞋子吧。
　　桃花村

　　“哎呀！”赵诚心口疼了一下。
　　“咋了哥？”晓庄问，把竹子丢地上，面上都是关心。
　　“不知道，刚刚忽然心疼了一下！”赵诚说着，呼出一口气。

　　“嘿嘿，哥你肯定想嫂子想的，嘿嘿！”晓庄揶揄，笑的忒坏。
　　王大麻子把竹子丢地上，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懂个屁！”赵诚捶了晓庄一拳。
　　想到玖娘，不免有些担忧。

　　吴员外想来已经到骆家了，不知道骆大郎拒绝还是答应？
　　心里多少已经有些数……
　　“哥，你别看我年纪小，我啥都懂！”晓庄哼了哼，转身去破楠竹。
　　一般人家都是编竹片，他家哥哥倒好，竟要用楠竹先铺屋顶，说是整齐好看，就算没有稻草也不会漏雨。

　　还有这家里，真的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不说，还让拿帕子擦一遍，然后拿了艾草熏。
　　这么一弄，老鼠洞找到好几个。
　　他哥亲自上手，掏出老鼠用泥巴封洞。

　　赵诚看着空荡荡的家。
　　棉衣、被褥这些昨儿就被老娘拿走，说是他不要，她也舍不得丢，拿回去翻新翻新好继续用。

　　锅碗瓢盆家里本就没几个，除了那口大锅都拿走了。

　　衣柜、案桌、桌子、箱子倒是还在，不过也是缺胳膊少腿的，洗一下水黑屋不说，还臭，赵诚瞧着不免感慨。
　　这些年，他咋把日子过的这么糊涂呢？

　　“赵诚兄弟！”
　　赵诚从一堆杂草里抬起头，看向来人，笑了笑，“如何？”
　　“唉，竟是答应了！”吴员外低声。

　　“意料之中！”赵诚呐呐了一声，“多谢老哥了，改日来喝喜酒，咱们到时好好喝几杯！”
　　“成，到时候一定来！”吴员外笑了笑，见赵诚一声脏污，问了句，“收拾屋子？”

　　“嗯，总不能让人跟着我住臭熏熏的屋子不是！”赵诚应了句，丝毫没有避讳。
　　脏就是脏，这是事实。

　　“理该如此，赵兄弟这屋子瞧着空空荡荡，我送你套家具物件，就当是新婚贺礼了！”
　　赵诚略一寻思，知道吴员外是想跟他交好。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就吴员外这种人，能在镇上屹立多年不倒，也算是有点本事和门道。
　　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赵诚说着，抱拳作揖，后又笑道，“其实还想麻烦吴大哥一件事！”

　　“说，啥事？”
　　一声吴大哥，喊的吴员外心里舒坦。也明白，赵诚也有意跟他结交。

　　“吴大哥路子广，能不能帮我弄两床蚕丝被来，小媳妇身子娇弱，怕冬儿冷着她！”
　　“哈哈哈！”吴员外笑的不行，伸手在赵诚肩膀上拍了拍，“老兄懂，这事交给我，定帮你寻来，保管冬儿夜夜红被翻，也冷不着你那宝贝媳妇！”

　　家里脏乱，还有得忙，后面荒地得拔草，茅坑的粪便要挑干净，鸡圈、猪圈也得修葺，还得搭个屋子，让玖娘好洗澡。赵诚也没留吴员外小坐，吴员外表示理解，又相互打趣了几句，吴员外才上马车离开。
　　赵诚忙的很。

　　不过他力气大，又耐吃苦，加上晓庄、王大麻子、大哥赵强，赵老爹帮忙。
　　到天黑的时候，基本上全部干好。
　　就是垃圾多的，烧了半天才烧干净。

　　洗澡后吃晚饭。
　　吃了晚饭，赵诚才跟爹娘说起要修房子的事情。
　　“啥？”赵婆子尖锐的问了句。
　　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打算买下我家隔壁的地，拿来修个青砖瓦房，等玖娘过门就修，一个来月应该能整好，年前就能搬进去！”
　　赵强没说话。
　　心里很不是滋味。

　　都是兄弟，他做大哥的还住着茅草房，兄弟却要修砖瓦房了。
　　赵原氏捏紧了围裙，心里亦是嫉妒、羡慕的不行。
　　赵老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晓庄、王大麻子默默不语。
　　赵婆子却是问道，“那你修了砖瓦房，我和你爹能不能……”

　　“娘，我和大哥已经分家了，你和爹跟着大哥，我每年给孝养银子！”赵诚连忙出声。
　　他可不想娘住家里去，整日给玖娘找不痛快。

　　他可不想看她这么欺压着玖娘，他舍不得。
　　“可，可我一辈子都没住过青砖瓦房呢！”赵婆子哭了出声。
　　赵诚沉默片刻。

　　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亲娘，虽然她素来偏心。
　　他一个大男人，没道理跟一个妇人计较，更何况这还是自己亲娘。
　　“让大哥也修呗！”赵诚来了一句。

　　“你大哥哪里拿的出这么多银子买青砖黑瓦，狗子眼看就要娶媳妇，猫儿顶多也就三年！”
　　“……”赵诚看向赵强，“大哥怎么说？”
　　被点到名，赵强抖了一下。

　　他虽是大哥，但从小怕赵诚。
　　“我，我还是不修了，手里头确实没银子！”
　　“……”

　　赵诚没有立即说话。
　　舌顶了顶牙槽。

　　才说道，“要我拿银子买砖瓦也不是不行！”
　　赵老爹、赵婆子、赵强、赵原氏齐齐屏息静气，竖起耳朵。

　　就是偷听的赵丽也小心翼翼起来。
　　“一嘛，自然是玖娘，我好不容易再娶个媳妇，她又比我小那么多，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跟着我委屈了她。这辈子我肯定是疼着宠着依着她的，指望着她给我生个儿子。我不希望我的家人，当着我的面客客气气，背地里就挤兑欺负她，只要你们能做到待她热情和蔼，处处维护，我自不会小气，该给你们的不会少！”

　　“爹娘的孝养银子，早前二两一年，往后可以三两一年。逢年过节啥的，玖娘温善，自会打理，所以爹娘想要她给的多，就待她好些，不想要她这个媳妇孝顺，我也无所谓，带着她搬镇上去就成，反正以我的本事，哪里都能混的很好！”

　　有钱，说话底气就是足。
　　赵婆子闻言，心里虽不是滋味，但还是立即表态，“你放心，我定拿她但亲闺女疼，逢人就夸，绝对不会说一句不是！”

　　“娘的话我记下了，今儿我两个兄弟也在这里，他们跟我同生共死过，也能当个见证人！”赵诚沉声道。

　　“至于这其二么，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修房子的时候，爹和大哥得帮忙跑跑腿，嫂子和娘帮着做做饭，玖娘她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几个丫头小子我也不指望，能帮着干点活，到时候一人两身衣裳，嫁娶的时候我做叔叔的添十两银子给他们！”

　　赵婆子连忙出声，“行，行，都听你的！”

　　家里现在两个小子，还有个丫头，有了十两银子，那嫁娶都能找到好人家了。
　　赵丽犹豫着上前低声道，“爹，我，我……”提醒着赵诚，她的存在。

　　她也是个大姑娘了，嫁妆什么的是否有她的份？
　　赵诚看着赵丽。
　　畏畏缩缩，说话都结结巴巴。

　　他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

　　但也不想她这样子出现在玖娘面前，免得玖娘瞧着这么大个闺女，心里有疙瘩，闹心。
　　“这些年除了给你口吃的，啥也不曾给过你，说起来是我对不住你！”

　　赵丽闻言，顿时哭了出声。
　　娘长什么样子，她不知道，爹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

　　她从小在两个姐姐的欺负下长大，若不是爹每个月有东西拿来，两个姐姐想要她的东西，早就害死她了。
　　赵蓉、赵月心恶毒着呢。

　　一句对不住你，心里的怨恨也就没了。
　　赵丽哭，赵诚听的心烦。

　　“你以后就住你大伯家，出嫁的时候嫁妆我这边给，往后自己勤快些，别懒懒散散啥也不会，都是大姑娘了，得学起来！”赵诚说着，看向赵强、赵原氏，“赵丽往后住在大房，等到了十六岁就给说门亲事让她嫁出去，这三年我每年给大哥、嫂子五两银子，一年给一次，哥嫂意下如何？”

　　好，一万个好。
　　赵原氏差点开口应下了。
　　“她一个孩子，吃不了多少，给太多了些！”赵强忙道。

　　面子话还是要说的。
　　再者说起来，赵丽十三了，家里家外的活都能做，一年五两银子，全部都能攒下来。
　　赵诚没说话。
　　他太了解自己的大哥了。

　　他肯给五两银子一年，是希望他们对赵丽好些。
　　赵婆子开口了，“那就留在大房，我以后好好教她……”
　　赵丽瑟缩了一下。
　　她阿奶可不是好人呐。

　　但她不敢拒绝。
　　这对她来说，或许是最好的出路了。只是阿正哥那边，要怎么去说？
　　事情谈妥，各自回屋去睡，开心激动、寻思猜忌，辗转反侧亦有。

　　赵老爹、赵婆子、赵强、赵原氏都在猜想，赵诚手里肯定不止一百来两银子，应该还要多，至少多几百两的样子。
　　半夜的时候，赵诚起夜。

　　看见有人开了大门，悄悄出了院子，看背影是赵丽。
　　他微微蹙眉，不动声色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