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娘子好甜》糖薪

10、处处示好

　　玖娘想着，她若是大手大脚花钱，赵诚定会心生嫌弃，但是她千算万算没想到，赵诚比她还会花用银子。
　　赵诚带着玖娘到了照乾县最好的布庄，站在布庄门口，看着那高大阔气的匾额、门窗，以及进出的打扮富丽的客人。玖娘紧紧捏住包袱，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玖娘，走呀！”赵诚唤了一声。

　　伸手想扶住玖娘的手臂。
　　玖娘立即往后退了一步，避开赵诚的触碰。
　　紧张防备的看着他，低低出声，“我自己走！”

　　“好，那咱们走吧！”赵诚失望的收回手。
　　心里暗暗想着，要到何时才能名正言顺的去牵玖娘的手，而她又不拒绝。亦或者是她主动伸手要他牵着……

　　满腔的心思，待进了布庄，掌柜过来问好后，询问要看什么布料？
　　赵诚看了一眼玖娘身上穿着。
　　洗的干干净净有些泛白的蓝色滚边衣裳、裤子，她在领子、袖口、裤脚上绣了小朵小朵的花，瞧着倒是格外好看。

　　绣花鞋干干净净，有些旧。
　　和所有乡下姑娘一样。唯一不同她爱干净，把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浑身上下还有股淡淡的香，勾的人心痒难耐。

　　赵诚忽然间便做了决定，一会多给玖娘买布料，让她多做衣裳，以后不说天天穿新衣裳，但总要比在骆家时过的好。

　　“给我媳……”赵诚吞下了妇字，换了说辞，“我要看看，颜色亮些，适合小媳妇穿的细棉布！”
　　赵诚直勾勾的看着玖娘。
　　玖娘顿时面红耳赤，挽着包袱看向一边。
　　掌柜顿时明白。

　　这是要成亲了，带着未婚妻过来选布料。
　　看两人穿着，也就普通老百姓，但赵诚又是驾驶马车过来，想来家里应该有点钱。
　　热情道，“那这边来看看，新染碎花布料！”
　　赵诚看向玖娘，“玖娘，我帮你拿包袱，你看看喜欢什么花色，咱们买些回去，你以后好做衣裳！”

　　“不，不用了，我自己拿着吧！”玖娘连忙拒绝。
　　这包袱里可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怎么可能给赵诚拿。
　　“那你选布料！”
　　“你，你选吧！”玖娘轻声。
　　第一次进这么阔气的布庄，她站立难安，尤其是要赵诚花银子。而她都准备逃跑，赵诚注定空欢喜一场。

　　只求他小气些，少选几样。
　　转身走到一边坐下，伙计上了茶水，玖娘端茶杯的手都在发抖，浑身冷冷的有些难受。
　　赵诚见状，索性自己去选看布料。

　　但玖娘想错了。
　　便是掌柜也想岔了。
　　赵诚见到那些碎花布料，觉得都好看，玖娘做了衣裳，穿在身上更好看。每一样都要三十尺，让掌柜赶紧裁剪。

　　又选了针线篮子，里面有剪刀，短尺，顶针，数百枚大小不一样的针，几十种颜色的线，一个一个线团，一起装在篮子里。
　　赵诚觉得玖娘肯定会喜欢，也要了。
　　又选了六七种素色的细棉布。

　　“这些都要十尺！”赵诚说着，看向掌柜又问，“适合我穿的布料有那些？”
　　想到以后身上穿的衣裳都是玖娘亲手缝制，赵诚热乎乎的，觉得舒服极了。
　　“有的，小哥这边看看！”

　　适合男子穿的布料也很多，不过比不得女子鲜嫩，相反比较沉重些。
　　“一样颜色来十尺！”赵诚又靠近掌柜，“适合女子做贴身衣裳的布料，顶好的那种给我裁剪十尺。还有上等缎布，各色都给我来几尺，放在最下面，莫要让我媳妇看见了，她害羞！”
　　“懂，懂！”

　　女子私密的东西，自然不能随意让人看见。
　　“丝绵有吗？”赵诚又问。
　　“有的，就是不多了！”

　　“都要了！”
　　掌柜诧异极了。
　　这哪里是家里有点钱，这分明就是地主家的憨包少爷，第一次进县城买东西。
　　赵诚看着那通往二楼的楼梯。

　　微微抿了抿唇。
　　他知道，楼上的布料更好，玖娘做了衣裳穿着更好看，但是以目前来说，他不能买，就算买了，玖娘也不会穿。

　　像绸缎这些，平民百姓不能穿。
　　等和玖娘有感情了，他也该想想，为玖娘挣个诰命，让她做官夫人。
　　而不是赵太太，低人一等。见着人都要屈膝哈腰，小意讨好。一想到那种可能，赵诚就觉得头皮发麻，心口微微的酸涩，他舍不得！

　　“掌柜，你这儿成亲的喜服有么？”
　　掌柜看着赵诚好一会才说道，“有的有的，凤冠、盖头都有，要去楼上看看么？”
　　“嗯，看看！”赵诚应声。

　　走到玖娘身边，见玖娘面色十分不好，浑身都微微发着抖。
　　赵诚抿了抿唇，佯装自己没有瞧见。

　　“玖娘，这布庄有喜服，咱们去看看可好？”
　　“……”玖娘闻言，惊的身子一颤抖，抬眸惊慌的看着赵诚，“我，我……”
　　“玖娘，你怎么了？”赵诚问。
　　“……”

　　玖娘吞了吞口水，“我，我……”
　　“走吧！”赵诚说完，眼疾手快的拿走了玖娘的包袱，伸手抓住了玖娘冰冷的手。
　　“……”

　　玖娘吓的一抖，心都仿佛到了嗓子眼。
　　“赵诚，你，你放开我！”玖娘低声，快要哭了。
　　“那去楼上看喜服？去我就放开你！”赵诚尽量放低自己声音。

　　“……”
　　玖娘进退两难。
　　最终只能微微点头。

　　想把包袱要回来，赵诚却道，“哪里有让媳妇拿东西的道理！”
　　他拎着包袱不松手，玖娘急的不行，又不好直言，只能恼恨的瞪了他一眼，涨红了脸走在了他前面，朝楼上走去。

　　赵诚摸了摸鼻子。
　　非但不气，还受用的紧。

　　他最怕玖娘面无表情，心冷如冰。会怒会恼，说明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今日的痛苦，他日都能弥补。

　　掌柜上楼前，嘱咐小厮裁布，每一样都多裁一尺，毕竟这是个大主顾，指不定往后还来。
　　看着那件大红绣了精致凤凰喜鹊缠枝的喜服，还有边上配套的凤冠、霞帔盖头、绣鞋，玖娘久久难以回神。

　　她曾经想象的嫁衣，都不敢奢求有这么漂亮精致，处处透着她买不起的华贵。她当时就想着嫁人的时候，自己绣嫁衣，但也只是红布上绣点好看的花纹，而不是凤凰喜鹊缠枝。
　　更别说还搭配了凤冠、盖头、绣鞋以及霞帔。

　　玖娘扭头去看赵诚。
　　赵诚笑的温柔，“玖娘，快试试看，我觉得这套穿起来肯定好看极了！”
　　“……”

　　玖娘刚要摇头。
　　立即来了两个面嫩含笑的妇人，嬉笑又热情的拉着玖娘去了隔壁间，对着玖娘就是一通夸。
　　还端了两个盘子过来，里面都是金银首饰。

　　“姑娘长得好看，这嫁衣穿着肯定漂亮极了。女人嘛，一生嫁人就一次，可得好生装扮装扮，现在买这些，都是嫁妆呢！”
　　一生太长，往后糟心事情太多。

　　男人见异思迁太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带个姐妹回来。总要有点甜蜜作为留念，才能把日子过下去。
　　玖娘心神恍惚。

　　两个妇人已经拿了好几套喜服过来，让玖娘看。
　　“姑娘先试试看，这可是咱们店里卖的最好的喜服。平日凤凰是不能用的，女子一生只有婚嫁才能穿用一次，姑娘莫要错过了！”

　　话虽如此，但还是有所差别。
　　比如多了喜鹊缠枝，跟真真正正的凤袍又有不同。但这却是天家对百姓女人嫁人最大的宽宏。

　　玖娘又忍不住想，她根本不可能嫁给赵诚，这喜服试了买了也是浪费。
　　“我不喜欢！”玖娘轻声。

　　妇人愣住，“怎么会不喜欢呢？多少待嫁姑娘都喜欢的紧呢，姑娘还是试试吧，毕竟……”
　　“不用了！”玖娘说完，刷开妇人，疾步出了厢房。

　　赵诚正在和掌柜算账，见到玖娘出来，赵诚眉眼一挑，“试好了？喜欢吗？喜欢就买了吧，我有银子，你不必为我省着！”

　　“我不喜欢，咱们走吧！”玖娘说完，上前去抓住自己的包袱。
　　偷偷捏了捏，装银子的荷包还在，稍微松了口气。
　　赵诚看着玖娘的小动作。

　　看向掌柜，“掌柜先帮我把东西打包好，我一会来拿！”
　　“那喜服要吗？”掌柜问。
　　“要……”

　　“赵诚！”玖娘急声，“我不喜欢，你不要买！”
　　那套喜服下来，没个几十两根本买不了。

　　有银子也不是这么糟践的。
　　且她逃跑了，赵诚拿着这喜服回来退掉，就算没有穿过，也会少掉几两银子。
　　很没这个必要。

　　赵诚见玖娘恼了，连忙上前轻声哄道，“那就不买，你别气，气多伤身！”
　　玖娘轻轻呼出一口气。

　　“那咱们走吧！”
　　“行，我跟掌柜结账，一会带你去酒楼吃饭，吃好了再去胭脂铺看看，首饰也买几样！”
　　玖娘呐呐没有应声，也没反驳。

　　她想着，一会吃饭的时候，让赵诚多喝点酒，待他喝醉，就是她逃走之时。
　　“嗯”了一声，走到窗户边，看着人来人往，自然也是打量要怎么逃跑才能成功。
　　赵诚小声和掌柜算账。

　　他早年不识字，不过去了边疆，跟着学了些，但认得也不多，写的更不好看。
　　算账却是极快的。

　　他声音压的低，掌柜明白他是不想让小媳妇知道今儿花了多少银钱，免得小娘子心疼银子，也小声问，“那套喜服还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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