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五兰缺盐

4、再遇与初见

　　李卿蔚和青绾走下城墙，青绾察觉到李卿蔚有些不自然，开口询问：“怎么了？李将军。”
　　“没事，只是很久没有到这城下看看了。”
　　青绾疑惑：“上元佳节，为何还有那么多士兵在城墙上？”
　　李卿蔚看着街边小摊缓缓开口：“那是因为三年前，敌军就是在这一天突袭凤阳，那时守城兵力不足，凤阳将败之际，若不是你哥哥，怕今日这城中景象便不似这般热闹了。”
　　“所以将军便在城墙上守着，一守三年。”
　　“这不也下了了。”李卿蔚笑道。
　　“将军这是在怨我？”
　　“不是，姑娘误会了，我没有怨你，我……”
　　“开玩笑罢了，将军莫当真。”青绾笑着将手中的纸条交给李卿蔚，李卿蔚展开纸条。“好美的花灯。”青绾向李卿蔚身后看去，李卿蔚抬头随青绾的视线向身后望去，各式各样的花灯映入眼帘。
　　“姑娘是指……”李卿蔚转身回看青绾，串行的人群中早已没了青绾的踪影，李卿蔚展开手中的纸条看着上面的字，嘴角微微扬起，在街边小摊点了一份汤圆坐下。
　　城墙上青玦看着青绾和李卿蔚走下城墙，开口对一旁的士兵说道：“你们去巡逻一圈吧。”士兵恭敬行礼排成一排离开，青玦续说道：“既然带了好酒，不叫我尝尝。”
　　身后宋子辰提着两坛酒从一旁走来，将酒放到城墙上，站在青玦一旁说道：“你这么不容易见，我又怎么会舍不得这一两坛酒呢。”宋子辰从怀中拿出两只杯子，打开一坛酒，将酒倒入杯中，递给青玦。
　　青玦接过杯子，在鼻前晃了晃，笑道：“三十年的梅花醉。”听到青玦辨认出酒的话，宋子辰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但很快便被他的笑化解了。青玦看着手中的酒，顿了顿说道：“你不想问什么了？”
　　“想过，可我问了你会说吗？如今你在我面前不是已经给了我答案了吗？”
　　“我是给了你答案，可没有什么答案是唯一的。”
　　宋子辰转头看向青玦。青玦看向远方，风将他散下的头发吹动，那张比女子还要柔美，可以称作倾国倾城的脸在寒风中依旧平静。
　　宋子辰想了一会，叹了口气道：“放心吧，我问题的要求不高，那件事我不会运用。”说罢放下杯子，转身离去。
　　远处青绾站立在墙头上，看着青玦与宋子辰，在看到是宋子辰后确认青玦没有危险后跃身离开。
　　城中
　　青绾逛着灯市，上元佳节男女皆出来游玩赏灯，街上人流众多。青绾抬头看着街上的花灯，突然一股强劲拉着她的左臂，青绾右手做掌状防范，那股力量使青绾左转，一只手附在青绾脸上将她的面具夺去，面具脱离青绾面部时青绾便要出掌打在对方身上，一段温柔的男音在耳畔扬起：“姑娘，在下实有难处，还请帮忙。”青绾收掌，眼前一位披着墨色斗篷身着青衣的男子已经将面具戴在自己面上。
　　青绾看着青衣男子像是等着男子解释的后话。青衣男子调整好面具，看到青绾愣住了神，刚才跑的太急，看到有人戴着面具便抢了过来，顾不上看面具主人的面容，如今看来原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竟让人一时丢了心神。
　　青绾感到眼前人愣了神，刚欲开口，几个男子的声音在嘈杂的人声中突现出来。
　　“快，快些。”几个男子从青绾与青衣男子身旁过去，领头的男子停下脚步回身走到青衣男子身边行礼：“这位公子，可否摘下面具一看？”
　　青衣男子变了声线开口：“为何？”
　　“在下觉得与公子有眼缘，像是旧相识。”
　　青衣男子拒绝道：“我并不认的你。”
　　男子似不甘心继续说道：“面具遮眼，公子怕是认不清。”说罢便要上手去摘。
　　青绾将青衣男子拉向自己身后。“不认得便不认得，我与夫君今日出府赏灯，他的友人我哪一个不认得，这位公子还是莫要扫了我们兴。”
　　青绾挽着青衣男子做出亲密样子离开了，领头的男子看着青绾离去的身影。一旁男子上前询问道：“大哥，我们不追？”
　　领头的男子笑了笑问道：“你们觉得那姑娘长的如何？”
　　“这……”男子们露出□□。
　　“美，还不是一般的美，能身伴这样姿色的人，不是哪国的皇亲贵族那身份也是不一般，不管是真是假，在这乱世，还是不要轻易去得罪。”
　　男子们收起□□，纷纷点头。“是。”
　　青绾挽着青衣男子走了一段，感觉那群人没有追来才松开了手。
　　男子想向青绾表示感谢，一个女子开口阻断。女子看着青绾说道：“姑娘好，小女子姓张，想问姑娘可与城北的风公子是相熟？”
　　三年前青玦施计于李卿蔚使其退敌，在城中有了名声，再加上长相俊美非凡，惹得城中许多家姑娘心慕。青绾本以为哥哥是担心自己遇到非礼之人或被故人瞧见，如今想来也是怕有这番情境。
　　青绾摇头说道：“抱歉，我并不认得。”
　　“那打扰姑娘了。”女子听闻倒也不再纠缠，转身离去。
　　青衣男子看到此景道：“我还是将之面具还于姑娘吧。”说罢伸手去摘面具。
　　青绾伸手拉住男子摘面具的手，将他拉着走向前面的摊铺，从玉佩拿了银子买了块面纱戴上，青绾开口：“公子不是要避人吗，摘了这面具不也有麻烦？”
　　“姑娘思虑周全。”青衣男子向青绾行礼道谢，“刚才多谢姑娘解围，在下颜林，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青绾，公子不必多谢，若谢便谢公子自己吧。”青绾说完不理会青衣男子沿街离去，青衣男子跟上前去，青绾也不作理会。
　　街边热闹的摊铺使得一家摊铺显得尤为冷清。摊主是一位面容年轻俊美的男子，虽戴着斗笠遮发，可还是可以看到漏出的发丝雪白。旧布铺的摊子上只有一本破旧的书——天占。
　　青绾走到摊位前蹲下身子，颜林站在一旁看着，“姑娘可要买书？”摊主开口，不知是不是因为摊主声音沧桑的原因，青绾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了悲伤之感。
　　青绾伸手去拿书却被摊主抓住手，颜林见状立刻抓住摊主手臂。从手背的触感青绾可以感觉到摊主手上并无茧，不似写字的书生更不像常摆摊的商贩。
　　青绾将手抽回，摊主也未强拉松了手，颜林也将手松开蹲在青绾一旁。摊主看着面前的两人，视线停在青绾身上开口说道：“绾却烦丝三千缕，莫为替玉损安顺。姑娘，这书买了才能看，三百两。”
　　“即便是珍本也不值这价吧。”颜林开口。
　　“这书确实要不了，三十两便可，剩下的是这位姑娘给我的缘分钱，值与不值只有姑娘知道。”
　　青绾的确理解了他的话，话值不值她不肯定，但她知道这书洛城没有而且青玦一定会喜欢。青绾看着摊主开口：“先生应当知道我没有那么多钱。”
　　“那看来姑娘只是与我有缘，与这书无缘了。”摊主准备收摊子，三张百两银票压在书上。
　　摊主看到颜林拿出银票停止收摊的动作。“看来今日也是公子的缘分，那我也送公子一句，守得云开见月明。”摊主从身后拿出一本破旧的书，将天占交给青绾，手上的书交给颜林，眼神最终定在青绾身上，“若不是今日缘分尽了，我我还真想收你为徒。”说罢收摊离开了。
　　摊主离开时，青绾有一瞬间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魔气。在洛城时白莫楚曾教过青玦青绾辨识此间界属的方法。青绾还未见过真魔，只有一丝她也不敢肯定。
　　颜林看着书上的名字说道：“地卜，听上去到和你那天占相关，不如你把这本也收着。”
　　青绾回神。“不必，这本也应是公子的。”青绾将书递给颜林，颜林并未接过。
　　“这书当我送给姑娘的，只是姑娘可否再帮我一个忙？”青绾没有应答，颜林继续说道：“姑娘也知道我被人追杀，住客栈是不能的了，还请姑娘帮我找个居所，这书便当做谢礼了。”
　　“好，不过要过些时候。”
　　青绾和颜林走到湖边，这时湖边的男男女女已放完天灯，开始珍惜这难得一遇的相会。
　　青绾和颜林买了两盏天灯放飞，一旁走来卖花的小女孩，扯了扯颜林的衣袖，弱弱的说道：
　　“哥哥，给漂亮姐姐买朵花吧。”
　　颜林拿出一锭银子交给小女孩，看着小女孩温柔道：“这些花哥哥全部都买了。”
　　“可，可是我没有钱找给你。”女孩弱弱道。
　　“没有钱找啊，那你下次见到哥哥时再找给哥哥吧。”颜林做出难办的表情。
　　小女孩：“可以吗？”
　　“你叫什么名字？”颜林温柔问道。
　　“我叫秀儿。”
　　“当然可以了，哥哥相信秀儿。”颜林露出笑容。
　　“可哥哥戴着面具，我怕我认不得哥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