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五兰缺盐

1、第一章 青玦青绾

　　闽王朝四百七十九年，幼皇病逝，临终传位皇叔，引各方势力猜疑不满，由此起兵，天下五分，各国连年战争，百姓苦不堪言。
　　邙山
　　“哥哥，娘亲让我来给你们送吃的。”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穿着粗布麻衣和大一脚的鞋子，双手提着一个食盒，穿过高密的草丛，来到断崖边。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在石刻的棋盘上下着棋。
　　“阿玦，再过几日我便要去参军了。你当真不与我同去”
　　青玦转头看向刚刚到来的小女孩说道:“不了。”
　　男子叹了口气道：“罢了，我知你牵挂，现不作勉强。”说时男子还特意将‘现’字加重。
　　女孩提着食盒走到两位少年面前坐下，伸手将棋子揽到自己面前，将菜摆在棋盘上。
　　“绾儿，你是看子辰哥哥马上要赢你哥哥了，便来捣乱是不是”宋子辰装作很生气的样子看向青绾。
　　“才不是呢，绾儿看不懂哥哥们下的棋，但绾儿觉得哥哥们吃饭比下棋重要。”青玦听到青绾的话看着棋盘上的菜出神。
　　宋子辰笑着摸了摸青绾的头道：“那子辰哥哥下次教你下棋好吗？”
　　“好！”青绾开心答应。
　　随着青绾的到来，谈话也在各种打趣逗笑中度过了。
　　傍晚青玦背着有些困意的青绾回家，风清铃早已在门口等候。青玦将青绾放下，青绾揉着眼睛走到风清铃身前抱住她，迷糊的说道：“娘亲。”
　　风清铃低头看着正抱着自己的瞌睡虫，温柔的说：“绾儿乖，你先进屋睡觉吧。娘亲有话对哥哥说。”
　　青绾乖巧的进了屋中，风清铃看着青绾进屋。“娘亲……”青玦欲言又止。
　　“玦儿，有些东西失去了不一定要夺回来，别人对你的期望不一定要做到，那不是你的命运，是你的束缚。要看看自己的心，再取决选择哪条路。”
　　青玦听着风清铃的话，思绪万千。“娘亲，我是不是做错了？”
　　风清铃看着青玦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说，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其实从未有过真正的评判，否则又怎会有……
　　“其实你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不敢肯定罢了。”风清铃顿了顿说道：“照顾好自己。”
　　青玦抬眸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也只是沉默无言的点了点头。
　　屋内青绾躺在床上，本应是十分困倦，可躺下后却有一丝清醒。风清铃缓步走进屋内，蹲在床边看着青绾温柔的说道：“绾儿，今天一个人睡好吗？”
　　青绾看着风清铃有些害怕的说道：“不要，绾儿要和娘亲在一起，娘亲是不喜欢绾儿了吗？”
　　看着青绾委屈害怕的眼神，风清铃心中的不舍渐渐泛起，风清铃摸了摸青绾的头说道：“绾儿长大了，要自己一个人睡了。”
　　风清铃起身准备离开，转身时感到衣角有拉扯，回头看到青绾已经从床上坐起，稚嫩的小手拉扯着自己的衣服，那时她心中最后的防线如同洪水决堤一般被冲破，跪在床边，抱住青绾，泪水止不住的向外流。
　　青绾用弱小的臂膀紧紧抱着风清铃。“绾儿只有娘亲和哥哥，娘亲和哥哥会一直陪着绾儿的，是不是？”
　　许是青绾感到娘亲与自己的别离，想要听到风清铃的回答，来逃离这现实。从出生起她便没有父亲，和娘亲哥哥一同在邙山生活，娘亲和哥哥的身体都不好，需特别注意，这也让青绾从小就能从细微处判断他人情绪。
　　风清铃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绾儿，照顾好哥哥。”然后抱着青绾尽力压低自己抽泣的声音不让青绾察觉。待到情绪平复，风清铃抱着青绾睡下了。
　　第二日，青绾睁开朦胧的双眼，身旁的风清铃不知何时离去的，青绾下床想出屋去找风清铃。刚到外屋就看到青玦坐在椅子上，一只胳膊肘支着桌子，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里撰着一封信，桌上还放着一个像放有重物的信封。
　　“哥哥……”青绾扶着门框轻声唤到。
　　青玦听到青绾的声音抬头看去，起身走到青绾面前蹲下，他眼中还有未褪去的血丝。青玦将手轻轻搭在青绾肩上，用一贯温柔的声音看着青绾说道：“绾儿，哥哥带你去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好吗？”
　　“哥哥……”青绾察觉到青玦的不对劲，自己也猜测了几分。
　　青玦：“绾儿乖，你还记得娘亲给我们讲过她家乡的样子吗？哥哥带你去那里好吗？”
　　看着青玦勉强的笑容，青绾缓缓开口：“好。”
　　青玦收拾好了路上需要的东西，便带着青绾出发了。青玦收拾东西时，青绾看着院中花圃中的花出神了好一会。
　　鸢尾花，鲜红似血的颜色让人惊艳，鸢尾花常以蓝色为主，传说红色鸢尾是以血液供养，方得娇艳。那是风清铃和青玦在来邙山后种下的，他二人都十分喜爱此花。
　　从今晨起，花便开始枯萎，现已所剩不多了。风清铃曾说过鸢尾花预示着美好的结局，可现在在青绾看来也不过是风清铃给自己的寄托。
　　青玦青绾出发后，宋子辰来在找过青玦，未寻得其踪迹，起身前往卫国从军。
　　三月后明洋村
　　“船家，能否送在下与小妹去北海一程？”青玦牵着青绾，站立在渡口上。面前的船上一位中年男子，斗笠压的极低，正低头整理着渔网，像是刚捕完鱼。
　　“公子要去北海？”
　　青玦：“正是。”
　　渔夫抬头打量了青玦一眼，又看看了看青绾，走到船尾背身说道：“上船吧。”
　　“多谢。”
　　青玦扶着青绾上船。船渐渐远离了渡口，渔夫开口：“马上要起雾了，桶中有清水，公子小姐还是洗漱下的好。”青玦和青绾洗了脸，一路上为了安全，只得装作战荒逃难的百姓。
　　渔夫转身看着青玦，笑着说道：“还真是你啊，青玦妹妹。”
　　妹妹？青绾抬头看向哥哥，哥哥从小就长得好看，性格又温柔，给人很柔美的感觉，山上的姐姐们见到哥哥都害羞不已，若换上女装也一定是极好看的女子。听邙山上其他人说宋子辰哥哥以前还一直把哥哥当女孩保护过呢，由此说来，被称为妹妹也并不奇怪。
　　青玦疑惑：“你是雨师大哥？”
　　雨师晓笑看着青玦道：“四方之内，雨师渡口，北海之上，雾散曲终。我若不复姓雨师，如何敢驾船渡你去方外之境。也怨不得你不记得我，我们见面时你才九岁如今十年已过，也是正常。”
　　“嗯，没想到这么多年雨师大哥竟还能一眼认出我。”
　　“我认出的可不是你，而是这小妹妹，她可是和小时候的你长得一模一样！”雨师晓看着青绾感慨道：“毕竟，这张脸可是让我娶不到漂亮媳妇的罪魁祸首啊。”
　　莫不是因为哥哥长的太好看，让雨师大哥忘却不了，青绾想着竟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青玦这是才想起介绍：“这是小妹青绾，我与母亲离开时大哥未来送，也就不曾见过。绾儿这是雨师大哥，是哥哥的故友。”
　　青绾乖巧的唤道：“雨师哥哥好！”雨师晓也对青绾笑着点了点头。
　　谈笑过后，身后的海面上已形成浓雾，雨师晓转回身来继续撑船。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浓雾渐渐消退，一座华丽的海上仙宫出现在三人面前。
　　“到了，下船吧。”雨师晓扶着两人下船。抬头向仙门看去，转头对青玦说：“看来你们分量不小啊！行了，我走了，来日再见。”
　　雨师晓撑船离开，青绾转头看向雨师晓望的地方，是宗门前的牌楼，牌楼下站着一位红衣女子，牌楼上写着——洛城。
　　听风清铃讲过，洛城是自己的故乡，也可算得是自己的娘家，青绾就是在这出生。
　　青玦领着青绾登上阶梯走到牌楼前，向女子行了礼。女子身着红衣华丽非常，可发饰却只有一支红眼狐金钗。
　　青玦拿出那封放有重物的信封交给女子。女子接过信封拿在手中，并未马上打开。
　　女子看着青玦说道：“你母后都交代好了。”
　　青玦低头说道：“是，师父。”
　　女子微微皱眉，青玦仍是低着头，女子也不做理会。
　　女子走到青绾面前，蹲下看着青绾温柔的说：“我叫白莫楚，是你娘亲的师妹，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和你哥哥的师父了，好吗？”
　　青绾看着眼前的人，天生媚相，媚态入骨，可这笑容却又十分温和可亲。那时青绾还不知道这是白莫楚对极少人才会露出真心笑容。
　　青绾向白莫楚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对白莫楚唤道：“师父！”白莫楚笑着牵起青绾的手，向洛城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