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当雍正穿成金光善》绯缺落

40、第 40 章

　　虽然两个人因为急着想知道对面坐着的是不是自己心中猜想之人，而如坐针毡，但不管是延灵道人还是金光善，骨子里还是极其擅长伪装的，所以俱是面上不动声色。

　　蓝氏中人禁酒，这个规矩也是刻在了家训石中，因此，在这云深不知处用饭，便是有贵客临门，也不兴那推杯换盏那一套。

　　若说在云深不知处哪里好，大概都会说如仙人之境般清雅，因为其山有灵之故，行走在山间林中都仿如能吸入一片灵气，连着那溪水都甘甜如拌了蜜，甚至那随处可见的动物，也似有灵性。

　　若说这云深不知处处处都好，却也不对，因为它大抵尚有不足之处。只不过，这不足之处非此灵山之故，而在于居在灵山上的蓝氏族人。

　　因为建此云深不知处，创下姑苏蓝氏这一宗门的先祖名为蓝安，其人曾是佛法弟子。这蓝安只一人而入红尘，为了让心上人有安身之处方才有了此间宝地。

　　而做为比丘出身，虽入了红尘，蓝安除却与心上人有亲近之意以外，平素行事难免改不了十来年养成的习性，行止间如苦行僧般。

　　而且当年蓝安先祖的心上人年岁渐大后，身子大不如前，于是蓝安先祖便为其研究起了药膳这一门学问。只是，这以药入膳，口味口感方面，便少有能如人意之处了。

　　蓝氏后人虽不至于，但多少承了这位先祖的行事，譬如那饮食，如今，便是少有荤腥一说，连着那草根树皮一般的菜色吃入腹中，都苦涩得难以入喉。

　　金光善少时于云深不知处修习时，便尝过这般苦楚，正如同日日吃那汤药汁子似的，还以此裹腹，实在是让其觉得日子分外的难熬。

　　如今，若不是为了金光宗主的魂魄能凝实，怕是再不愿踏入这云深不知处半步的。

　　要知道，历年来但凡云深不知处举行那清谈会，山脚下彩衣镇的饭馆子的生意便格外红火。而这一回偏金光善有求于人，不好日日离山去那彩衣镇，便只能以蓝氏药膳为生。而蓝氏又禁浪费，所以每日三餐，只吃得金光善‘惊为天人’，恨不能立时便潜入那禁书区寻找到固魂凝魄之法，才好早日安心离开。

　　如今，蓝启仁招待贵客，也不会铺张到特意去布置些菜色，而是仍与往日一般，同门人吃食的一种份例。而这一回，让往金光善深觉每日最难熬的三段时间之一时，却是难得的迫不及待。

　　无他，不过是见他人度自己之苦楚，便不觉苦了。

　　延灵道人与蓝启仁虽说谈不上是至交好友，但也算得上是熟识了，往日里也曾来过云深不知处小住过些许时日，又怎会不知这里的饭食难吃的紧。不过，看着金光善的眼睛里那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倒让他忍不住轻轻一笑，只愿遂了其意。

　　蓝启仁是主，延灵道人是客，金光善则做了一回陪客，一顿饭食下来，虽不如蓝氏中人早已习惯，延灵道人和金光善便是食不下咽，但三人须臾席散，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了。

　　这一回，蓝启仁因为想着自己请金光善来此做陪客的原意，便将延灵道人的客院安排到了金光善所住佳舍旁边的怡舍。

　　然后，蓝启仁识趣的告了扰，便离开了。

　　蓝启仁一走，院子里便只剩下金光善和延灵道人。

　　这怡舍既是延灵道人在蓝氏暂住所处，勉强也算是此间之主客了，便请了金光善入屋稍坐。金光善心知肚明，自然欣然应允。

　　二人坐罢，却不急于言语，仿佛之前的心焦如同幻觉一般。

　　延灵道人熟练的烹了茶，把茶盏捧到了金光善的面前方才放下，只闻他笑道：“我原知你最喜普洱，只是我更欢喜龙井，以辈分来说，你总是该迁就于我的。”

　　“若是为相作宰也便罢了，上位之人最好还是不要让旁人知道自己的喜好方才是为君之道。”说罢，金光善轻啜了一口茶水，复又放下：“不过，那也是曾经，到底这辈子也是挣来的，若是能随了自己的心意而活上一遭，也是不枉了。”

　　“你说是吧。”金光善抬起眼皮看着延灵道人，似问非问：“汗阿玛。”

　　“本该如此。”延灵道人唇角微勾，倒有几分前世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