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太监》墨挽晴

4、第四章 真面目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朕身边安插了眼线！”钦安殿内，君主的声音高昂澎湃，暴跳如雷。
　　吓得外面庸公公想去探寻韦公公的动作僵住了，不一会儿，庸公公走回来，站在自己的位置等候着，又站立不安地扭头不停地往太监一排瞟着。
　　“陛下，饶命！臣妾罪该万死。”里面女人哭哭啼啼求着，下一秒哭声骤然嘎止，像被人扼住了她的喉咙。
　　“朕早就看不上你了，若不是看在你爹份上，朕立马现在就杀了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安插个宫女装扮成侍奴监视朕，不管你做的任何理由，你都僭越了朕的底线！朕现在不得不惩治你，来人——”君主怒吼一声。
　　庸公公身子一抖，到钦安殿门外道：“奴才在！”
　　“传口谕，高氏降贵人，迁出燕于宫，到柳霜阁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许高氏踏出一步！”君主口诛笔伐，看来他已经厌弃了高婕妤。
　　从前高婕妤因家父是太傅的身份，君主才抬了她婕妤的位份，宠爱是以她家世高第，为了安抚高太傅才把宠爱零星给了高婕妤一些。
　　让君主没有料到的事，高婕妤竟然不满足这点宠爱，为了自己的位份竟然伸手伸得那么长。君主最厌恶宫里人打探他的起居生活，来获得了解，得到提升位份的荣耀。
　　“滚！”君主言语之中充满嫌恶。
　　“是，臣妾，这就滚……”高婕妤吓怕了，颤颤巍巍的声音听出来她确实怕君主威严，她跑出来时头发散乱，是君主下手太重把她头发打散了，看来力道不是多么小，反而更剧烈。
　　高婕妤捂着脸跑出来，正好撞见秦贵人从另一边袅袅走来。
　　秦贵人虽然现在不太得宠，但她身后有秦将军，君主不得不重视她一点，这不早膳才抽空想起秦贵人过来一起用膳。
　　高婕妤见到秦贵人一身月白纱袍，双丫髻上只点缀珠花，样子是朴素了，但唯有头上叉别着蝴蝶钗，更加楚楚动人了。
　　二人见面，秦贵人乍然看到高婕妤狼狈的样子，便本能地向后退一步。她本就胆小，见不过大世面，今日一大早看到高婕妤捂着半张脸，她压着的脸颊，秦贵人心细，自然眼尖地瞅到高婕妤脸颊一角明显有个红印子。
　　高婕妤哪里受得了被秦贵人这般吃惊的模样，而且自己刚刚被君主怒斥，已经失了脸面，现在狼狈走出来更令全宫人看笑话。
　　不等秦贵人请安，高婕妤逃荒似的绕着秦贵人走掉了。
　　“来人，拖韦效杖责一百！”君主在殿内怒吼一声。
　　“哎，是！”庸公公不敢怠慢地答道，转身看到秦贵人身子一颤，庸公公动作一顿，最后暂时忽视秦贵人抚额倒在旁边侍女身上，道：“来人，把韦效按在板子上！”
　　两个侍卫搬来了板子，并把韦公公按在了板子上，庸公公又叫来两个太监执棍照着韦公公屁\股上打。
　　庸公公这才有空来到秦贵人面前，微微躬身讪笑道：“秦贵人你来了，陛下正等着你用膳呢！”
　　秦贵人自然明白当今圣上的脾性，她在宫外时已经有过耳闻，秦将军为了她能顺利进宫做君主的贵人，已经嘱咐加劝告了好多遍。
　　“好好伺候陛下，不许惹是生非，更不许为了争宠偷偷刺探陛下私生活！否则咱们一大家族都被你的所作所为而葬送！”秦将军的话，秦贵人历历在目，永远记着她父亲给她的告诫。
　　秦贵人这才缓了神过来，从侍女身上起来，语气虚弱道：“庸总管……”听到不远处传来韦公公挨板子的声音，打得秦贵人心里一颤一颤的，她好怕下一个遭罪的是她自己。
　　“哈，没事，秦贵人。方才高贵人犯了君主忌讳，才刚传了口谕降为贵人，这次韦效因为是高贵人的帮凶，陛下自然也不会放过韦效。”庸公公讪笑道，做了请的手势道：“秦贵人请吧！陛下等您好一会儿了，等下您也要好好劝陛下不要动了肝火，奴才过会儿会给陛下奉上一杯菊花茶，给陛下去去火。”
　　“这……我从来没伺候过陛下。”秦贵人一下子没了头绪，她怕伺候君主时惹君主不快，把气撒自己的头上就遭殃了。
　　“这个，秦贵人不必惊慌，谁进宫都是第一次伺候陛下，只要陛下多惦记着贵人，而贵人一回生，二回自然就熟了，也就慢慢懂得怎么伺候陛下了。”
　　秦贵人似乎在思忖，也在迟疑着。
　　庸公公催道：“秦贵人不要让陛下等太久了。”
　　秦贵人也知道自己不想去，更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喜好不去陪君主，她是为了自己的家族才去伺候君主用膳。
　　秦贵人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进去，谁知她一扭头，恰好看到从自己宫里出来的小夏子被人缝上了嘴，他的嘴因出血缘故又肿又黑，看来他的嘴感染严重。
　　秦贵人惊恸地捂住了胸口，身子向后仰，双眼一模糊，人软趴趴地倒下去了。
　　“贵人，贵人！”侍女连忙扶着她。
　　“这……这……秦贵人怎么突然晕倒了！”庸公公急得两手一摊，道：“这可如何是好？”
　　“贵人，贵人你快醒醒！”侍女抱着秦贵人晃着，抬头看向庸公公摇头道：“贵人晕过去了。”
　　“这这这，好好的，怎么晕了！”庸公公急得束手无措。
　　侍女道：“总管，贵人素来胆子小，见不得这里打打杀杀的。”
　　“秦将军素来勇猛，怎么生了秦贵人这样胆小性子！”庸公公急得团团转，他也受不了下一秒看着秦贵人遭了君主的殃。
　　“庸何，秦贵人来了没有！”
　　“哗啦”门被他大力推开，仿佛刚才那份怒火，君主还没消化过去。
　　就在君主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的微风拂过姚玉的脸庞，姚玉好奇地扭头侧目偷偷瞧过去。
　　青丝凌乱散着的，额头凌厉的刘海挡住了他半只眼睛，姚玉只看到他另一只眼睛烁烁生辉散发着寒光，令人生畏而冷漠。高挺鼻梁，轮廓分明的五官，慵懒中有些魅惑。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水墨色单衣，却松松垮垮地敞开前\胸露出了诱惑人心的肌肉。与姚玉脑海中暴君的样子大相径庭，这站在眼前的分明就是显得一脸无害的美男子！
　　“陛下。”庸公公慌忙跑过去，哈腰躬身道：“回禀陛下，秦贵人她……她晕过去了。”
　　“晕了？”君主脸上本就阴气沉沉，在听到庸公公的话后，额头暴/露着的青筋转而意外地诧异。姚玉看君主凌厉般的剑眉微微一松，在看到秦贵人时，他忽然冷峻地板着脸，似乎想发作又奈何不了地撇嘴道：“晕了就晕了吧！你何必大惊小怪的！”他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我见犹怜的样子，反而他对秦贵人感到失望，语气冷冷淡淡道：“去，把花婕妤叫来陪朕！”他甩着水墨色长袖，仿佛身上的水墨在浮动逼真，转身之际他又冷漠无视道：“叫太医过来瞅瞅秦贵人，别回来得了什么病，影响秦将军在前方打仗的心思。”
　　“啊，是……”庸公公慌忙接住命令，颤颤巍巍地扭身，一眼看到姚玉站在最后的位置，脸微微侧目偷看君主的样子。
　　她果真不要命了！
　　有了韦公公的例子，庸公公如坐针砭地恨得咬牙铁齿地走过去。
　　姚玉刚看完君主带着水墨色瀑布般地背过身子进去不见他人影了，她才回神感到心脏不知何缘故地“砰砰砰”地如小鹿乱窜，她难受地松好大一口气，心脏声才转成如蚂蚁一般“嗞嗞嗞”地更加速地跳动。
　　“你！”庸公公气得声音微微拔高。
　　姚玉一激灵，眼睛跳到庸公公愠怒的表情，心跳声顿时漏了一两拍。
　　“你去扶着秦贵人回栖嫣阁！”庸公公语气冷冷地狠道。
　　“是。”姚玉赶忙应答着走过去，又折回来问：“总管，请问栖嫣阁在哪个宫里？”
　　“你怎么连栖嫣阁都不知道在哪里？”庸公公更加气急地揪着姚玉耳朵，姚玉痛的连连求饶。“你之前怎么在宫里混的？”
　　“总管，奴才之前是罪奴，只呆在郑妃后院里做打扫活，从未出来过。”姚玉只好解释一句。
　　“栖嫣阁在岚熙宫内，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姚玉连连点头。
　　“赶紧给我过去！”庸公公一脚踹过去。
　　姚玉屁股被庸公公踹了一个踉跄，她连忙站稳脚跟，跑到秦贵人身边，与侍女一起搀扶着秦贵人往外走。
　　秦贵人，人虽虚弱，但身子比较重，姚玉与侍女搀扶着秦贵人走，显得都很吃力。
　　“公公，不如你背着贵人走。”侍女道。
　　“啊？”姚玉身为女人，从未背过别人走路。
　　“你不是太监吗？这点事你做不好吗？”侍女问道，并持怀疑地上下打量姚玉瘦弱的身板。
　　姚玉听了，心头一震，连忙改口道：“奴才能行！”说罢，怕侍女再怀疑她的女儿身份，她连忙弯腰背上了秦贵人，对侍女道：“不瞒姑姑，奴才是新来的，并不太熟悉宫中的路，烦请姑姑带路。”
　　侍女这才放下质疑，道：“我道公公怎么这么面生，原来是新来的。”最后答应带姚玉回栖嫣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