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太监》墨挽晴

2、第二章 惶惶不安

　　“来人，把他抓起来！”庸公公毫无征兆地指着姚玉的方向。
　　姚玉悄悄侧目看着庸公公的手指是朝着她的。
　　不是吧？
　　姚玉心里慌乱极了，才刚来就要死翘翘了！
　　“陛下说了，这里乱叫乱闹实在不堪入耳。”庸公公指着怒道，接着殿内来了两个侍卫，其中一侍卫手里却拿着针线过来了，站在姚玉身后，“把他的嘴缝上，不许他再出声音惹陛下厌烦！”
　　姚玉心里一“咯噔”，心里还未来及失去平衡，身子险些软趴在当地时，侍卫忽然抓着姚玉身旁的太监，就是爱躲雨乱动弹的那个，提溜起来。
　　那小太监无辜地看庸公公，嘴里不知所以道：“庸总管，我——”
　　“大胆！”庸公公一声喝止，惊得姚玉身子一颤一颤的。“快把他的嘴缝起来！”庸公公大声命令道。
　　侍卫不敢怠慢地用手箍紧小太监的下巴，照着他的嘴一针见血地缝起来。
　　“哇，呜呜～～”小太监痛苦地哀叫。
　　庸公公又气又急地走将过去，用拂尘一把敲中小太监的礼帽打歪了，低怒道：“你叫什么叫！再叫，你跟横尸在台阶上的宫女一样被陛下砍断手脚，与她一起暴\湿，好叫你们俩在阴间做个对食，信不信？”庸公公压低声音，小太监听了不敢再叫唤，但身子抖得厉害，快赶上抖成筛子了。
　　“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缝呀！”庸公公催促侍卫道。
　　侍卫连忙动手，快速、狠、准、稳！
　　“还有你！”庸公公忽然转身伸出手来，照着姚玉头上猛敲去。
　　姚玉连忙扭回头垂着眼，却也逃不过庸公公雨点般地一顿爆头，虽有礼帽挡着脑袋，也感觉到他拍打过来的疼痛感。
　　“你扭头看什么看！”庸公公在她耳边低吼道，“连你也同她一般不想要命了，是吧？”
　　姚玉一声不吭，因为她发觉若出一点声音，自己会不会也毫无征兆地把小命丢在这儿了，所以她觉得不出声、忍气吞声才是保命之道。
　　庸公公这才罢手，紧接着侍卫道：“庸总管，在下缝好了。”
　　又一个侍卫走过来道：“仗死一个，有两个已经晕死过去了。”
　　“那两个宫女和剩下的那一个呢？”庸公公把眼一撇问。
　　侍卫回道：“宫女的嘴恐怕要毁容了，那个太监伤重了一些，但都还好。”
　　庸公公一边叹气一边挥手道：“下去吧！”
　　“是。”侍卫退下后，庸公公便进去复命去了。
　　“呜呜～～哗哗啦。”
　　姚玉身边的小太监被缝上嘴看着十分丑陋，活像个耍杂技的小丑，他嘤嘤地哭着，眼泪痛苦地大把大把地落着泪珠与殿外雨水哗啦声融为一体。
　　姚玉哆嗦着脑袋僵硬地扭回头，脑子里想着宫殿中的君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凶不凶，狠不狠，会不会因一个不痛快就随便了结宫女、太监的性命？
　　如此极端主义的帝王，令姚玉试想到今后就惶惶不安。而此时她才明白，身上的原主人为何匆匆上吊自杀，原来她不想整日被阴沉不定的君主折磨，所以她不如主动了结自己的命来得更痛快点吧。
　　已经跪在殿外四个时辰了，暴雨不肯停歇，姚玉的背上都湿了一大片。
　　殿内依稀听到不断有太监宫女被鞭打的声音。
　　里面君主似乎是打厌倦了，忽然一声吼道：“郑妃呢？还不快传她过来见朕！”
　　“是，奴才这就去传唤郑妃娘娘！”庸公公和另一个副总管太监应和道。
　　接着两个大太监走了出来，庸公公唱道：“传郑妃！”
　　一身副总管太监的模样连忙带着两个太监和宫女跑着下了台阶去传唤。
　　约莫一刻钟，郑妃才姗姗来迟，走到殿外不禁看到地上湿/透的宫女，吓得惊叫一声。
　　庸公公赶忙走过去扶住郑妃：“娘娘小心！”
　　郑妃差点花容失色，把脸一转，不再去看地上的宫女，整了整自己的容貌问庸公公：“本宫的样子还好吗？”
　　“还好还好，不过多笑一笑。”然后低声道：“陛下心情不太好。”
　　“哦？”郑妃不安一声，问道：“你可知是什么事吗？”
　　“这天色变得厉害，宫外除了京城，其它几个地方都遭到了洪水。陛下因为这个事，特别烦恼。奴才想着，郑妃在这方面比较好说话。”
　　郑妃这才定下心来道：“好的，本宫过去看看——”
　　“郑妃怎么还不过来！”殿内君主声音明显暴怒。
　　郑妃浑身一颤，庸公公连忙进去通传，郑妃赶忙改色，转而弯起红艳艳的唇，笑着走了进去，便不久听到她娇滴滴地道：“陛下，臣妾这不听到您一声令下，紧巴巴地过来了嘛！”然后她走得更靠里时，已经听不清郑妃请安的声音了。
　　这一跪又是两个时辰，待快到了晚膳的时候，副总管太监刚走出了殿外，正开口传膳，只听“噗通”一声，副总管太监看过去，又是姚玉这一行的小太监晕倒了。
　　副总管太监看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继续唱道：“传膳！”然后守在宫外的太监纷纷朗声叫着传膳。
　　副总管太监唱完不走，而是吩咐外头跪着的两个新来的宫女道：“去，打一盆水来。”
　　宫女们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端来一盆水。
　　副总管指了指姚玉前头一个太监道：“你去把水泼出去！”
　　那太监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接过宫女手中这盆水照着倒地的太监泼了过去。
　　“哗”地一声之后，殿内立刻传来君主的话道：“谁在外面偷懒了，还不快把他提了过来。”
　　副总管太监连忙应和道：“是。”左右赶忙随便指了两个太监抬了殿里。
　　姚玉跪在那里，感受着副总管太监站在自己面前，没有随便指点到她，便松了口气。
　　“前边的全都留下，其余的全部退下——”是庸公公的声音，他站在殿内其中一个位置，明显的是庸公公背对君主的方向的太监宫女全部留下，身前以及殿外的太监宫女全部散了。
　　姚玉起身时，腿粗麻的站不起来，膝盖不止疼痛那么简单，酸疼地如蚂蚁在那里乱窜。
　　“你……”庸公公这时候赶过来看到姚玉不禁松下口气，表情从慌乱到愠怒道：“你还不起来呀！难道等着韦副总过来指点你过去伺候陛下呀！”庸公公急得低吼道。
　　姚玉一听，原来那位副总管太监姓韦，她忍着酸麻强撑着站起来，可是走起路来不太稳当。
　　“给我好好走道！别怪我不提醒着你，万一你从台阶上摔下去，也是收尸的份！”他狠狠地不留情地道。
　　姚玉只好提起十倍精神，朝下走时，前脚不小心碰到了暴/湿的宫女，但见宫女身上除了惨不忍睹，还有那一地的血水混杂一起，触目惊心。
　　姚玉强自镇定心神，小心地绕着死去的宫女匆忙走下了台阶，随着太监们出了皇宫，到宫外不远处有个叫远山的地处居住。
　　监栏院便是远山的住所，只专供太监们居住；宫女们除了更衣，其余的全部出宫到另一处岱山中的下房住着。
　　暴雨如注，天空暗沉如同黑夜茫茫，姚玉跟随一众太监刚要出宫，庸公公带人过来拦住了他们。
　　“你，你，你，还有你们三个——”庸公公指着姚玉和其他太监道，“你们都出来跟着我回去。”
　　姚玉他们好不容易如临大赦地往宫外走，听庸公公的话后，每个人心里不免打起鼓来，最后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
　　另一侧宫女流中看到庸公公不免放慢脚步，听了庸公公话里没有她们的事也就都鱼贯地走着。
　　庸公公点好了人数之后，正要把他们带回去，不远处跑来两个太监。
　　“你们都站住！”两个太监高声叫道。
　　宫女流中再次停下来了。
　　“哟，你们怎的来了？韦副总也派你们来领人？”庸公公看着他们问道。
　　两个太监跑得气喘吁吁地道：“那可不，韦副总正忙着给陛下布菜，这才紧巴巴地派我们来把人都带走。”
　　庸公公道：“呀，原来你们同我一样都遇上难事了。”
　　“那可不！陛下需要上千个太监以及数万个宫女，可宫女大部分都做更衣了，明显人数不足，还有陛下派奴才出宫找穷苦人家的男丁做太监，可……凑一块人数还是不足，只能从后宫里贵人、常在那里借来用几天了，待等一月后，人数才到齐了，再把他们临时借的全部还回去！”
　　“哎哟！”庸公公连忙对他们抱拳感叹道：“原来我们都是同病相怜呀！”
　　那太监看庸公公身边新生面孔的太监问：“原来庸总管你也……”
　　“同感，同感，咱们都碰到一起了。”庸公公道，“好了，不耽误你们的事了，韦副总还要等你们领人回去呢！”
　　“哎哎，庸总管好走，慢走！”两个太监恭送了庸公公，然后赶忙在人群中点人。
　　庸公公朝前走了十来步，回头看一眼那两个太监在清点人数，清点队伍里面却有十个宫女和两个太监。庸公公不得不感叹一声，心有余悸地感受姚玉跟着他后头走，他不禁在心底祈祷着：“上天保佑，一定要等他们来之前，千万不要出任何差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