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晴》希乌安

79、第 79 章

　　她兀自震惊着，齐均彦凑到她耳边，“看电视看的。我妈以为他看动画片，其实他特爱看家长里短的电视剧。”

　　挺有意思一小孩。

　　齐家是简单的小复式，一楼是齐介和尹素素的卧室和一间客房，二楼有三个房间，居然有陈柠一间，在两小孩房间中间。

　　她洗过澡躺在床上玩手机，听见一楼尹素素的声音，“干什么去？”

　　然后是齐均彦的声音，比较轻：“给她送牛奶。晚上喝热牛奶有助于睡眠。”
　　然后隐约有尹素素的一点嘲笑声。

　　陈柠把腿从床上放下来，踩住拖鞋。
　　听见克制的两下敲门声。

　　开了门，他果然端着一杯牛奶。

　　其实他走后她没再在睡前喝过热牛奶了。
　　怪不得近来总是睡不好。

　　接过来咕咚咕咚喝掉，舔一下嘴周，把残存的奶舔干净，“杯子你带出去吗？”

　　杯子被人接过去，像是粘连着她，带着她也进了那人怀里。她的脸被抬起来，冷不防他直接吻下来，压上她的嘴巴。

　　彼此嘴唇磨蹭了一小会儿，她听见玻璃杯被放在桌上清脆的声音，然后感觉到他舌头软乎乎湿漉漉的触感，舔在她嘴角。
　　“没良心的，不知道给我留一口？”

　　她答不出话来，因为嘴巴随即又被他封住了。

　　陈柠吐舌头，带着点笑意嘴角咧着不太合得拢，想把他推回去。他很顺从，只不过引着她也往自己那边儿去。

　　不知不觉唇舌纠缠中她心跳如鼓，以致头脑发昏。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都倒在床上，两人调了个个儿，她压在他身上。床上很软，他身上截然相反的触感，不如床垫子舒服。

　　两个人只混乱地亲吻着，原本还算整整齐齐的床单被子现在都乱做一团堆在一侧。他的手不知道在哪。后腰处痒麻麻的，沿腰线，那种感觉顺着背脊往上探着，在细腻的肌肤上打圈。

　　他的手挑起来她的感觉，又麻又颤。她自己的手在哪呢？陈柠迷迷糊糊地想，想不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自己一只手在他脖后，另一只手放在他短袖衫的袖筒下，臂上的肌肉。不自觉再往上去，略过腋下和肩膀，直接到锁骨以上脖颈处。

　　他身上是很宽松的短袖衫，领口有几颗扣子。她的手缠绵地从袖口一点一点地撤出来，单手解他领口的扣子。扣得很松，所以轻松解开了。

　　齐均彦不退让地也进了一步，摸到她背后的扣子。

　　原本他是会解的，不知怎么迟疑了，只在那儿停留了一会儿，沿着那块布料边缘徘徊。
　　嘴上不松懈地狠吸了几口，攻略城池，愈加向里扫荡，用舌吮着，用牙细细磨着，用舌尖轻轻撩着。

　　陈柠没头脑去想他为什么没有更进一步，她现在舌根被吮得发疼，舌尖被磨得也发疼，更重要的是，换气不及时，有点缺氧的眩晕感。

　　被他缠得狠了，忘记为自己找回城池，只是覆在上面轻轻搭着。

　　齐均彦两手楼住她腰，一下子又调转过来，自己罩在她身体上方压住。
　　略略松了口，闪出点容她换气的缝隙来，又要再次完全占领。

　　这时候听见尹素素的声音，挺远的，可能是从一楼传过来的，“阿彦！怎么还没去睡觉？”

　　声音虽远却格外清晰，陈柠正巧听得分明，一个战栗，想起来现在身在何处了。旖旎心思收了大半，唇舌黏连着抽不出来，用手去推自己身上的人。

　　他像没吃饱的小狗一样呜咽一声，嘴里还是满满的，不松口。

　　好像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陈柠赶紧又推他。

　　他这才松了口，眼神缱绻而眷恋的，还在她脸上。眼神里没什么清醒度，有的只是沉沦和痴迷。

　　陈柠喘了会儿气，他支着头侧躺在一旁看她。
　　没等她起身先伸手拽她，一只腿跨过去压住她的腿，两人又近了点。叹一口气，“你再等一等，我今年冬天就二十二了。”

　　明明两人什么都做过了，想到结婚还是会脸红。

　　他倒是脸不红气不喘，又舔了她一口，“等结了婚领了证，百无禁忌。”

　　没忍住拍他一巴掌，“赶紧回去！尹老师要上来了。”

　　他委屈巴巴“哼”了一声，起身坐起来。

　　刚起身起到一半，和敲门声一块响起来的是齐均皓稚嫩的童声，“姐姐，牛奶喝完了没有？我帮你把牛奶杯带下去呀！”

　　可能尹素素跟他说过了，他终于不喊她那个令人尴尬的“嫂子”了。

　　齐均彦很不高兴的样子，坐在床边臭着一张脸。刚张嘴要喊什么，被陈柠一把捂住嘴。她朝门喊，“好的，等我一下，我拿给你。”

　　她开了半条门缝，正巧把齐均彦挡在门后。把杯子递出去，“谢谢你。”

　　齐均皓像模像样地叹一口气，“唉，陈柠姐姐。我妈说你和我哥还没结婚。”

　　陈柠点头。

　　“所以你们不能像我爸爸妈妈那样住在一个房间呀！你得把他赶出来。”

　　陈柠：“……”

　　门突然一下子被人完全拉开了，齐均彦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合上门拎起齐均皓一块走了。

　　***

　　次日齐均彦开车送陈柠回朝城。

　　在弯弯折折的石板路附近路过几处别墅区，边打方向盘转弯边跟她说，“对了，丁家最近好像情况好转了。”

　　他去跟丁老太太谈过一次话——确切地说，是被对方找上。
　　谈话过程不能算愉悦，丁老太太绝对不能算是个和蔼的长辈。不过结果还是挺让人愉悦的。

　　副驾驶上陈柠“哦”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齐均彦和她一起进小区。两个人牵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一些没营养的话。

　　今天是国庆假期的第一天，算是中秋时节，晴空万里的天，和寒冽的秋风正相配，寒暖中和。

　　两人走到楼下。楼下停着一辆黑车，车门突然开了，先下来一个黑西装的人，然后扶住一个看上去八九十岁的老太太下车。

　　下来的是丁老太太，枯木皮一样的脸皮夹着一双锐利的眼睛，像是老树上割裂的两道口子，往两个年轻人身上扫射了一通。

　　齐均彦礼貌喊了声，“丁奶奶好。”

　　她朝看了齐均彦一眼，算是应了，“陈柠，走。”就扶着身旁人的胳膊转身往单元楼门走。

　　陈柠看了齐均彦一眼，皱皱眉跟上去。齐均彦留下来，陈柠回头一眼看见他含着笑，转回头跟在丁老太太身后上楼。

　　是很老旧的小区，即便是早上阳光正烈时楼梯间依然光线匿形，昏暗到了要借助声控灯的地步。楼梯窄小陡峭，腿脚不利索的丁老太太一步一步走在上面简直让人心惊胆颤。

　　她居然对这恶劣的环境没说什么，在保镖的扶持下颤巍巍地往上走，陈柠跟在后面时不时狠跺一脚维持微弱的光亮。

　　就这样走了几节，丁老太太突然停住脚步，问陈柠：“陈建业的旧房子你卖了？”

　　陈建业是爷爷的名字，陈柠有好多好多年没听到过了，头脑转了几转才想起来。震惊于丁老太太的口吻里居然像是认识爷爷，实话实说：“没有。”
　　只是很久没住过了，像是精神收容所，只在别处阖家团圆她无处可去的时候才回去，有时候拉上齐均彦，有时候独自一人。

　　得到一声怪声怪气的冷笑，“住到这么个破房子里来……”

　　陈柠也有点火气，她怎么住是她自己的事，又不是为了向谁卖惨：“委屈您了，您老人家还是早点回您的大宅子里去享福的好。”

　　“哼。”

　　楼梯间高处窄小的窗口里泄入几缕阳光，淡色的近乎透明的光芒，有细微的灰尘颗粒在空气里弥漫、翻涌、浮沉，一切都发生在他们头顶之上那片天地里。毕竟，昏暗里是什么都看不清的，无论是光芒里的尘埃还是黑暗本身。

　　老太太被扶着，开始在楼梯上转身走回头路。过于窄陡了，下楼梯更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每踏一步都顿一顿，稳住身子再把另一只脚放下来。

　　陈柠侧身让位，老太太降落在她身侧，开口，“那孩子不错。”

　　陈柠反应了一下，老太太说的是齐均彦。

　　她的话还没结束，还有后半句：“配你可惜了。”

　　陈柠没说什么，沉默地皱着眉。

　　老太太又冷哼一声，“既木讷又愚蠢，既懦弱又不知进取，迷迷糊糊地过日子。”

　　猝不及防被指责，陈柠更多的是惊讶，愤怒羞恼还在其次。指责是需要一定程度的了解的，如果是准确且切中要害的指责，又要建立在相当程度的了解之上。

　　出了门发现齐均彦还等着，靠在车门边。树旁洒下些稀碎的光晕来照在他低垂的眼睫上，风一吹那些光斑就从他脸上移开，风歇了转转悠悠平移回去，又照在他眼上。他不适地眨了眨眼，避让开那光，抬头看见他们。

　　老太太又莫名其妙冷冷地“哼”一声，“陈建业埋在哪？”

　　齐均彦笑着看了陈柠一眼，“我带您去。”开了车门先推着陈柠上副驾驶。

　　“不用了。”老太太一步一步蹒跚着挪动，进了自家车，“谁稀罕看他。”

　　车门被关上，车很快开走了，留下滚滚尾气。

　　她的手还牵着齐均彦，从牵上那刻起就没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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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昨天码字码着码着睡着了，只好今天早上发
话说很懵，头一次被锁文不知道咋回事，认真改了改看能不能过审（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