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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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茶缓了口气，沈离凌揉揉眉间，重新打起精神。
他看了看陆飞，陆飞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两人很快达成了默契，互相补充着向赫炎解释此案发展到斯的来龙去脉。
无论对哪个诸侯国，一国换主，本就不是易事，何况此时赫鸾国在中原的地位正处于浮沉难定之时。
虽内有赵冯两大世家里应外合，外有范将军兵力后盾，但实权稳固的落实执行还需要很多细致繁杂的工作。
杀伐决断的赫炎很快就解决了不拥护他的反叛力量，一面又巧妙地和赵冯微妙周旋以维护确保自己能掌握更多的实权。
而陆飞则负责其他党营的安抚和拉拢，以及登基祭祀的相关庶务。
他将自己旗下的几个心腹安插在各个具体庶务的关键位置，连后宫的仆役司宫也面面俱到。
渐渐地发生了几件异样的小事引发了他的关注，特殊时期，他自然不会放过任何细节，追着调查下去，竟发现宫中似乎还潜伏的一股外部力量。
一时难以查明，但是至少证明，宫中有外敌眼线。
而这也是沈离凌一直担忧调查的旧案。
随着这些年各诸侯国之间明争暗斗，侵略扩张，敌意弥漫，各国之间的密探暗使也逐渐增多，开始互相出入礼尚往来。
而赫炎之父当年荒淫无度，喜爱各国或进献或掠夺的美姬艳女，往往随性连带赏赐，一时后宫各主盘踞的背后力量也复杂纷繁起来。
多方掌权，各怀鬼胎，也就造成了当年争夺王位之战的惨烈混战，而后几大势力被互相折损消耗，才换来雅侯登基时的一时太平。
但根深盘固，即使沈离凌一直尽力追究挖掘，也不能保证朝堂内外的忠心一致。
而后西郊密使一案更是让沈离凌忧心忡忡。
当年，在洛京西郊一个废弃寺庙，突然发生一次可疑的火药爆炸，待官兵赶到，除了被炸死的十多个尸体，一无所获。
而偏偏那十多个人的身份，上至宫中阉人司官，下之旅人商贩，跨度纵深，又毫无交集，却偏偏莫名其妙地死于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让人匪夷所思。
顺着他们的身份去调查，却没有案底没有疑点，每个人的出生记录到死前的人生轨迹，能查到的都是那么正常和顺理成章，似乎一个个都是按部就班生活的普通人。
最后只能以悬案告终。而沈离凌一直将案子记在心中，也验证了心中的设想，敌国的密使已经过早地渗透了赫鸾国。
当年霸主般威风明智的赫鸾国国主是如何一步步变成狂妄自大，贪恋美色，刚愎自用的昏君的，恐怕小人谗言，各路势力的从中作梗明争暗斗恐也难咎其辞。
但这股势力会是来自哪国的呢？他们的具体目的又是什么？黑曜国实力强劲，若是硬行霸王强攻之道，也不是毫无胜算，何必费如此大力？赤夜国虽然近年多有不和但也不至于做这种并无利益可图的勾当。。。其他值得注意的三个诸侯国在西边境土上互相拉锯制衡，应该还不至于拉长战线。。。
沈离凌只能一方面不放弃追查各种线索，一方面加大培植刺入黑曜国和赤夜国的密探。
凭借早期对经商的兴趣，他的商栈行会的版图逐渐扩大，从最刚需和灵活的商贸入手进行情报收集。
只是随着势力的增大，必然要和赵冯世家相互制衡衡，还要走的更远，就需要赫炎的支持。
但眼前说这个还尚早，待登基大业完成，他国相位置稳定，再看如何赢得赫炎的支持帮他完成下一步吧。
沈离凌想到这沉了口气，没有具体再解释商栈行会包括通音使的运作模式，而是跳过到今日的安排。
沈离凌掌控的商栈行会汇总的洛京经商信息，陆飞的官方货运官商和库存卷宗，再加上沈离凌行会的头目金宇文对此类信息强大的洞察和辨别能力，沈离凌敏锐地捕捉到异样的关键线索，城中有几批的烟花火药进城后便不知去向，完全符合官方流程的操作，却最终无处可寻看来是有人动了手脚。
在登基之日靠火药引发骚动，看起来是这股力量近期的目标了。
赫鸾国本身是十分重视宗庙祭祀的，尤其是关于新帝登基的千古大业，平安顺利符合祭祀要求，才能预示国泰民安的盛世之相。若是出了什么混乱伤亡怪异的不寻常之事，那必然是上天在表达对新帝的不满和警告，那便是预示着国运多舛，国衰民殒的恶相了。
而此时赫鸾国最需要的就是民心的团结稳定，若是凶兆闪现，恐怕对后面的稳权兴国是不小的打击。
根基不稳，民心动荡，就是一个国家最容易受到攻击威胁的时刻。
“所以沈爱卿故意让陆飞安排手下露出破绽，好引诱他们动手？”赫炎现在已经收起之前的调笑揶揄意味，一脸深沉，带着天然王者的霸气。
他轻舔嘴唇，轻笑中带着些魅惑的戾气，“还真是期待背后的势力呢。”
征战沙场时，军队之间也有间谍暗探的较量，他自然知道这里面的严重性，心底那在战场上养成的暴虐狠厉，此刻也冲破最近这太平日子压抑着的屏障，正蠢蠢欲动。
驰骋沙场，千里追击，让赫鸾国重新成为诸侯霸主，是君主子嗣血液里天生流传的狂野渴望。
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他知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收起眼中的阴沉肃杀，低眸看着手中沈离凌提交的城内商库布局图，理解了对方埋伏的几个据点的用意，用一种赞扬的语气笑着说，“只要他们动手，就基本暴露了他们的藏匿据点，即使那人没有招出半点线索，只要按照他们动手的点为中心，就能按照货运可行的街道线索，快速搜出他们的据点。这夜市盛典恐怕也是你和陆爱卿的安排用以麻痹他们，让他们相信今夜就是最好的时机。”
沈离凌点点头，赫炎的理解和判断很快很准，这表明以后二人的君臣合作会很顺畅。
近日的洛京警戒森严，想要在人群中搞出什么大动静很难，但是就怕躲在暗处角落趁人不备的小技俩，我明敌暗的情况就只能引蛇出洞了。
没过多久，就有搜查的侍卫回来复命，据点已经被找到，收缴了大批烟花火药，追捕中存活的犯人也已被关押大牢待进一步拷问。
沈离凌和陆飞同时松了口气，眼看登基祭祀之日临近，最大的威胁基本消除，线索也有了，剩下的就好办多了。
沈离凌又对侍卫嘱咐了几句后面要做的。
等那人离开，沈离凌面容满面地看看府里的贵客，心想如何礼貌而又不尴尬地下逐客令才好呢。
君主未动，臣子自然不可先动。
陆飞虽然也有些疲惫，但也撑着身子等候赫炎的下一步指示。
于是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赫炎。
赫炎舒展着修长优美的身躯，慵懒地靠坐在舒适的榻椅上，毫无压力的品着杯中的热茶，嘴角带笑，“沈爱卿这府中的清茶醇厚芬芳，让人齿颊留香，真是不错。”
沈离凌低眉垂目淡淡地回应，“既然陛下喜欢，臣这就让林裳打包备好，给陛下一会回宫时带上。”
“不烦爱卿费心，这茶换了地反而就没那种独特的味道了。”
沈离凌内心轻叹，陛下说什么都是对的，关键是，您到底听没听出来您该回宫了啊。。。
“啊夜色已晚。。。”赫炎突然放下茶杯，看看窗外。
沈离凌立刻抬头看着他，那句“臣恭送陛下回宫”都已经到嗓子眼了。
“陆爱卿不如早点回去歇息吧。”赫炎一脸体恤爱臣的温和模样看向陆飞。
陆飞微微一怔，随机沉稳地起身鞠躬回应：“谢陛下关心，时辰是不早了。。。陛下，要不要和臣一起回宫？”
他用余光都能感受到沈离凌那泫然欲泣的无奈，府中留帝压力可不小，还是不要让沈离凌太难做的好。
可是赫炎却毫无自觉，他剑眉一挑，敷衍地打了个哈欠，“陆爱卿啊，回宫路途遥远，本王已经有点倦了，今夜就先暂留国相府吧。”
沈离凌微微瑟缩了下脖子，一时没管理好情绪，条件反射地抬头瞪向赫炎，“不行！”
然后悲凉地发现全厅堂的人都怔怔地看着他，一副沈大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惊恐表情。
“咳。。。那个。。。臣的意思是相府过于凋敝，唯恐陛下龙体不安。。。”沈离凌被赫炎的黑眸狠狠地盯着，刚才的气势瞬间全没了，他挤出温柔的笑容，一脸担忧的补充道，然后眼睛闪着无辜的光芒迎向赫炎的目光，尽力表现出一副真诚关切的模样。
赫炎看不清神色的眼眸散发出一种危险的光芒，脸上却是带着笑意，“沈爱卿还真是关心本王啊，不过把本王想的过于矜贵了，相府怎么说也不会连个睡房都没有吧？实在没有的话本王和爱卿挤挤也是。。。”
“有睡房！”沈离凌立刻急切地回答道，然后看到赫炎一脸满意的笑容，有些懊恼地揉了揉额头，转身对林裳说，“林裳，把相府最好的那件睡房准备一下让陛下休息，就是西苑的那间。”
林裳眨了眨大眼睛，心想最好的那件应该是南苑的那间啊，不过看看沈离凌暗中给他的眼色，她立刻配合地点点头下去准备了。
西苑的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还不错不至于让赫炎怪罪，而且关键是，西苑的离自己的睡房最远。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