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主春秋之美人相》若水多情

148、沈大人的心动

　　沈离凌很快便因自己的猜测而浑身发烫，心脏仿佛被一种巨大的压力紧紧攥住。

　　赫炎可绝不是一个会随便说说的人。。。

　　这时，那个言出必行的深沉男人突然转过脸来死死盯住了他。

　　“爱卿又走神了。。。在想什么？”

　　低沉性感的关切声线让人更加心慌意乱，沈离凌忍住了深究的思绪，迎着那目光淡淡道，“臣没想什么。”

　　“那。。。” 赫炎忽然凑近，在他耳边低笑，“怎么脸红了？”

　　沈离凌呼吸一滞，故作淡定地没有躲开，只是垂眸轻声道，“可能是天气太热。。。”

　　“嗯。。。爱卿身子偏寒，就算是夏日这肌肤摸上去也如玉般清凉，今日倒是难得。。。”

　　赫炎说着，像是要验证似的用指腹抚上他的手腕细细摩挲起来。

　　沈离凌不动声色地克制住微微起伏的呼吸，转移话题道，“臣刚才其实是因为看到百姓们如此热烈拥戴陛下，一时感慨。今日之象正说明陛下自登基以来所做之事都深受民心，备受尊崇。。。”

　　“那是自然，也不看是谁在辅佐本王。这些人拥戴的可都是爱卿啊。”

　　十分与有荣焉的轻快回答，手心也被对方故意撩拨似的轻轻骚挠着。沈离凌心中一震，忍不住想收回手，却依然被那不容拒绝的力度牢牢控制着。

　　赫炎的话很让他温暖，连带着那紧握住他的手也让他觉得并不讨厌。

　　只是方才的话虽然是夸他，却也有功高盖主的映射之嫌，身为朝臣，自然不能留此话柄。

　　哪怕赫炎表现的再怎么宠信他，他们之间也依旧隔着君臣的鸿沟，只要有这鸿沟在，他就不能掉以轻心、恃宠而骄。

　　于是沈离凌默了片刻，谨慎沉吟道，“百姓欢呼终归还是为了陛下。臣只是受陛下抬爱，享同辇之荣。百姓见陛下恩宠微臣，自然也觉得微臣定是有功德之人。所以说到底，臣只是沾了陛下之光。只是今日之行，并非政绩卓著，亦非胜仗回师，荣耀而无功，臣实在受之有愧。”

　　此话说的恭谦有礼，进退有度，可以算是官场范文。可是，却似乎并不讨赫炎的欢喜。

　　“唉，离凌啊。。。” 赫炎的声音有些沉闷，还似乎带着些幽怨的无奈，“你还真会煞风景呢。。。”

　　沈离凌心中一惊，看向赫炎，见他正垂眸叹息，似带黯然。

　　“其实这样说的话，本王才是又无政绩亦无胜仗，荣耀无功，受之有愧的那个吧。。。”

　　看似平淡慵懒的语调，却也可能蕴含着骇人的圣怒。

　　沈离凌垂下眼快速思忖，他倒是没想到赫炎今日会如此敏感，默了片刻，肃然道，“陛下的勤政爱民已是功绩，何须再添其他。”

　　一阵没来由的沉默。

　　沈离凌微微升出些不安，第一次拿捏不准君王的心境。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中暗含说教意味，但他一向觉得自己有责任提醒君王要戒骄戒躁，所以还是选择说出来了。。。

　　细想起来，自己似乎总能在赫炎风光开心的时刻，都让他扫兴。。。

　　他这个臣子当的，似乎更像个古板迂腐的老学究，果然是只会煞风景的人啊。

　　这样想想，似乎很久以前也被不少人暗中这样取笑过。。。那些曾努力靠近他谄媚他一副欣赏他想要和他做朋友的人。。。最后似乎都会对那个沉闷无趣的自己流露出失望和不屑。。。

　　赫炎会不会也和他们一样，发现真正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后，就没那么想要靠近自己了。。。？

　　“爱卿。。。又走神了呢？”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带着些凉意拂过沈离凌微微发烫的脸颊，惊地他一个战栗，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太危险了，自己何时会为这般小事如此疑虑猜测、心神不宁过。。。

　　他稳住心神，不着痕迹地避开那摩挲他脸颊的手指，恭敬回道，“臣只是在反省方才所言。。。”

　　赫炎收回手，笑了，“离凌无论何时都这么一本正经、郑重其事呢。。。”

　　沈离凌心中突然针刺般一痛，习惯性地垂下了眼，默不作声。

　　果然，赫炎也意识到自己是个沉闷无趣的人了吧。。。

　　“不过，这才是你啊。这样的你啊，最可爱了。。。”

　　沈离凌心脏蓦地一缩，抬眼看向赫炎，一时移不开眼。

　　金色的阳光下，赫炎的侧脸看上去十分完美迷人，微微闭目沉醉，轻笑赞叹的样子，很像是沉浸在什么天下最美好的事物中。那嘴角勾出的甜蜜弧度，似乎让空气中也荡起温暖的涟漪，一直扩散到了沈离凌的心底，将那里隐藏的孤寒慢慢消融殆尽。

　　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脸上似乎也能感受到一种麻痹似的酥痒。

　　他克制着内心的波动，依然面无波澜，却在感受到赫炎那再度流转向他的深情眼波时，微微红了脸。

　　一阵风吹起，带来花瓣纷飞，沈离凌连忙在乱花迷眼的晕眩中移开视线，看似随意地用手指撩过被吹散的发丝，挡住自己几乎在剧烈燃烧的脸。

　　赫炎的目光兀自紧紧盯着他，突然伸过右手在他耳边轻柔捋过，漂亮的手指间便带出一朵娇艳粉嫩的花朵。

　　沈离凌看看那花微微惊诧，又状似无事地继续端坐。

　　那花。。。似乎是从人群中举着的鲜花枝条上吹来的。

　　“好美。。。” 赫炎低沉的嗓音有种动情的甜柔，似乎对那花朵有无限眷恋。

　　是啊，好美的花。

　　小巧可爱的五瓣花朵，精致优雅的天工之美。

　　沈离凌也盯着一朵飘落在自己膝间的花瓣微微发怔，方才涌动的万千思绪似乎也慵懒般的沉淀下来，让他有些享受这庄严喧闹中两人与世隔绝般的恬静时刻。

　　这样互相握紧彼此的手，在万民欢呼中走过。。。似乎有种被祝福庆贺的错觉。

　　他放纵自己不去深究那错觉中的意味，只是有些沉溺于这让人变得慵懒的安心中。

　　“很想。。。在这里种满属于我的花呢。。。”

　　赫炎低哑的嗓音有种迷醉的轻佻，炙热糙感的指腹顺着他的手腕慢慢抚摸上他细嫩的手臂。

　　这种挑逗就太过不合时宜了。

　　沈离凌克制着那抚摸扩散开的麻酥，咬牙施力又想收回手臂，“陛下。。。请自重。”

　　“嗯？本王哪里不自重了？” 赫炎愉悦地笑着，撩拨的手指变本加厉，将意图逃跑的手臂紧紧握住摩挲。

　　沈离凌紧绷着身子默不作声，却被赫炎突然伸手抬起下巴，逼着与他对视。

　　“爱卿教育本王时，难道不该看着本王吗？”

　　赫炎揶揄含笑的黑眸紧紧地摄住他的眸，近在咫尺的暧昧距离让那黑眸中的春意流光更显深邃。

　　沈离凌心中一颤，眸光陷入那片浓郁的亮泽中，一时有些失神。

　　“昨天的。。。都消失了呢。。。” 赫炎的指腹轻柔地摩挲着他的下唇，叹息般的低喃中带着些叹惋，还有种说不出的欢愉。

　　沈离凌愣愣地看着赫炎灼热的眼神，只觉得那温柔沉静的眼底似乎闪着类似甜蜜的光芒。

　　他的心脏混乱地收缩，思绪也不知不觉变得迟钝恍惚起来。

　　今日的赫炎。。。心情似乎很好呢。。。

　　没有以往的咄咄逼人，有的只是让人不忍拒绝的温柔。。。

　　为什么会心情这么好呢。。。？

　　“要不要。。。留下新的印记呢。。。？”

　　蛊惑般的低迷嗓音让沈离凌倏地清醒，这才惊觉那温柔的波光潋滟中，已闪动起一种他所熟悉的幽光。

　　危险。。。！

　　他慌忙躲闪，却还是在下一秒被赫炎扯住胳膊拉入怀中。

　　此时的王辇刚好走进第一道宫门，巨大的拱形宫顶将阳光遮蔽开去。光影跳动间，黑暗便如一片厚重而柔软的丝绸伴随着赫炎的身影一起压了下来。

　　耳边是心跳加速的轰鸣，惊颤间的低呼被急切的热情所吞没，沈离凌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视野是黑暗的，感觉却像是坠入了一片轻柔温暖的阳光中。

　　在那温柔到发甜的碰触中，似乎怎样的对待都值得忍耐。

　　沉沦的时间很短暂，似乎也很漫长。

　　等沈离凌被恋恋不舍地放开时，他已没了斥责君王荒唐的立场。

　　这让沈离凌羞愧难当，却改变不了自己脸红心跳，徒劳喘息的窘态。

　　赫炎却是十分愉悦满足，故意暧昧地用拇指轻擦嘴角，迎着他隐忍戒备的目光依旧笑地风流迷人，“爱卿放心，本王这次可没留下任何印记。。。”

　　沈离凌动了动喉咙，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热烈袭过的甜腻，软化了他想要发出的冰冷责备。

　　半晌，他看似冷淡地提醒道，“陛下。。。可别忘了今日大事。。。”

　　赫炎眸光黑亮，正欲开口，辇后却忽然起了躁动。随着阵阵惊呼，空气陷入一片混乱的嘈杂。

　　难道。。。有刺客？！

　　沈离凌一惊，瞬间起身要去护住赫炎。腾起的身子却在下一秒被赫炎扯进怀里紧紧搂住，不知何时已握住剑柄的手将剑横在两人身前，完全是将他护周全的严密姿态。

　　在那结实有力的胸膛熨贴下，耳边似乎只剩下两人渐渐变得一致的心跳声，安心温暖的感觉瞬间汇遍全身，沈离凌有一阵的失神，心底升起的贪恋像是想要放纵自己此刻的渎职。

　　他知道，赫炎不需要他的保护。

　　却不知道，这是第一次他身为重臣，竟允许自己做一个君王身边没有任何用处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