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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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鲁纳雷夫先生，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情。”
在波鲁纳雷夫的几次纠正下，乔凡娜已经不会用“您”这样的敬语称呼他了。
毕竟在波鲁纳雷夫最初学意大利语的时候，对“您”这个词的相近含义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他不太想被人误认为——无论是恶意还是善意——的当做是女性。
所以，如果乔凡娜再次这么称呼他，一定是因为别的原因。
波鲁纳雷夫只好放下承太郎寄过来的快递，这里面据说有他女儿的照片。
——波鲁纳雷夫特别指明要承太郎寄过来的。
他之前给承太郎送了一堆在天才学校的话剧演出上的剧照，剧照里面的中心、必然会出现的角色就是乔凡娜。
穿着仙女服的乔凡娜扮演了童话故事里的仙女教母的角色。
波鲁纳雷夫虽然发誓小小仙女教母的乔凡娜真是无比的可爱，但是他更希望乔凡娜当上女主角——可爱的、穿着华丽小裙子的、可爱的小公主。
（我们家的乔乔有辣——么——好——凭什么不是她当公主！）
波鲁纳雷夫把他拍的剧照当做是公文夹带私货的寄给了承太郎，然后几次三番的索要承太郎回寄的照片。
承太郎被几次三番的迫着要照片后，不得不满足波鲁纳雷夫的要求。
毕竟是当年一起打DIO的挚友，他真的把照片给寄回来了。
波鲁纳雷夫还没拆快递，不知道里面的照片是什么样子。
但是现在有比照片更重要的事情。
“乔乔，有什么事需要这么郑重吗？”
“我想向您借一下那支箭。”
“啊。”
波鲁纳雷夫理解了为什么乔凡娜说的那么郑重其事。
必须要这么郑重。
能后天制造替身使者的箭矢本身就是一种极为麻烦的东西，如果用不好，就会造成大量的死亡。
波尔波制造替身使者的时候，根本不考虑死亡率。
能够活下来的人就是可以用的部下，活不下来的人死了也没关系。
以这种方式挑选着合适的替身使者。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但是现在乔凡娜说——
“乔乔，”波鲁纳雷夫信任乔凡娜，他决定交付她自己的信任，不是因为DIO的血缘，或者是乔斯达家的血缘，只是出于和她相处的这些岁月里对她这个人本身的信任。
波鲁纳雷夫就是一旦交付了自己的信任，就可以为了自己的信念赴汤蹈火的类型。
“你要箭矢做什么呢？”
“之前在威尼斯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男孩子。”乔凡娜说出了理由，她这个时候不必说谎，只需要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可以，“他能够看到我的替身。他是天生的替身使者。”
“乔乔，”波鲁纳雷夫叹气，“不是能够看到替身的人就适合当替身使者。”
他还记得承太郎一行人是为什么踏上杀死DIO的旅程。
为了救荷莉太太。
这位温柔善良，开朗阳光的女性。
值得被救。
救到她——真是太好了。
但是，她也是被影响、得到了替身，但是她无法使用替身，会被替身反噬。
“我相信他可以成为替身使者。”
乔凡娜说，“替身……是一项考验。”
她觉得自己抓住了替身的概念。
这个到底是怎么选择的？
她必须、必定、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研究一下。
必须要了解其中的选择法则。
为此——
这是最好的时机。
最合适的时机。
乔凡娜知道怎么掩盖自己的内心的欲望和期盼。
她不能让人知道她的目的。
“布加拉提，已经经历过考验了。”
“？？？”
波鲁纳雷夫决定听一听乔凡娜对替身的意见。
“乔乔，你是怎么想的？”
“精神不够强大的人，是会被替身反噬。”乔凡娜解释，“精神强大的人，可以度过这个考验。”
“神不会给人无法度过的考验。”
乔凡娜说着曾经被卡尔涅当做是至理名言的话，卡尔涅相信了这句话，他选择将自己放在命运的天平上，选择了被箭刺穿，他通过了考验，活了下来。
他是怎么通过考验的？
“在被箭矢选择之前，已经被被命运，被社会——被神考验过了。所以，他一定可以度过去的。”
“乔乔。”波鲁纳雷夫没想到这一点，“布加拉提……那个小孩子，遭遇了什么？我们该从别的地方帮他，不是给他替身这个能力。”
“波鲁纳雷夫先生，”乔凡娜露出了个微笑，她问，“您相信引力吗？”
波鲁纳雷夫瞪大了双眼。
他听过——
他听过这个问题！
他觉得生理性的反胃，想要呕吐的欲望不断在腹腔内翻涌。
他看着乔凡娜，却觉得无比的恐惧。
他感到了一阵无比厌恶、无比肮脏、无比作呕的恐惧。
这话他听过！
“乔乔。”波鲁纳雷夫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你怎么会……”
“替身使者会互相吸引的。”乔凡娜慢吞吞地说，“我和波鲁纳雷夫先生相遇是这样，和提查诺史克亚罗相遇也一样，和卡尔涅相遇，也是如此。所以，我和布加拉提相遇也是理所当然的。替身使者，是理所当然的会被卷入其中，在这中间……一切都被吸引了过来。”
“不，乔乔。”
波鲁纳雷夫说。
“这一切，都是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
“是的。”波鲁纳雷夫把箭矢拿了出来，给了乔凡娜，箭矢折断的地方，还是乔凡娜上次的杰作，“乔凡娜，这一切都是你的选择。这不是什么命运，也和引力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无关。”
波鲁纳雷夫已经不像是当年的那个团队里的活跃成员，被敌人耍得团团转的搞笑角色了，他已经成长了。
在养女儿的时候，他面对了许多的困难，成长了，也发生了改变。
但是在这个瞬间，他依然要面对当年的“噩梦”。
他不能逃避的“噩梦”。
这个“噩梦”，不是靠养育“噩梦”的女儿能够消减的。
要消除这个“噩梦”，不是让“噩梦”的女儿成为正直可靠善良的人就可以的。
必须，直面——
当年“噩梦”的提问。
“我不相信引力。”波鲁纳雷夫说出了当年自己没能回答出来的答案，“这是我的选择，也是你的选择。主要，还是乔乔你自己的选择。”
“谢谢您，波鲁纳雷夫先生。”
“不，谢谢你，乔乔。”波鲁纳雷夫说，“我回答了一个拖了很多年的问题。”
“？”
乔凡娜困惑的看着波鲁纳雷夫，对方只是冲着乔凡娜露出了一贯的、傻呆呆的笑容。
她双手接过了箭矢，奔向了自己选择的“未来”。
波鲁纳雷夫看着手上的快递，哼着去世的妹妹生前最喜欢的一首流行歌曲的调子，拆开了邮件。
信封里面，是许多的照片。
照片有些拍得很烂，有的拍得非常的好看。
照片上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看上去神气活现，像是美国电影里面展现给全世界看的中产家庭的小孩的模板。
“这就是徐伦啊，”波鲁纳雷夫自言自语，“还真是可爱。”
“不过，还是我家的乔乔比较可爱。”
拿到了箭矢的乔凡娜拿着养父给的地址，一个人奔向了那不勒斯的疗养院。
一个小女孩独自出门是很危险的事情，但是现在正好是放学时间，穿着衬衫和黑裙子这种常见校服的小女孩，是路上正常的情况。
她路过花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进去买了一束花。
看望病人的鲜花。
她买了一大束的向日葵。
把箭藏在了花里面。
依照地址上面的内容，乔凡娜敲开了病房的门。
布鲁诺`布加拉提坐在病床前，看着站在门口，明明开着门，还要敲门的小女孩。
一开始，他没认出这个女孩子是谁。
然后，布加拉提反应了过来。
“我来探望病人。”
乔凡娜拿着花走了进来。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受了重伤，医院里只能靠医疗器械延续生命，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器官衰竭而死。
可能是明天，可能是下个月，也可能是明年。
全看对方能掏多少钱，还有上帝打算让他活多久。
“长话短说。”
乔凡娜坐到了布加拉提的身边，两个人维持着一个只要动一下就会过于亲密的肌肤相亲的距离。
布加拉提只觉得无比的恐惧。
就像是面对某种未知的生物。
他的双眼看着乔凡娜身边的那个黄金体验。
黄色的女性人形贴在乔凡娜的身边，双手环抱着乔凡娜的脖子，就像是孩子依恋着母亲。
但是两个人的身形却正好相反。
这是何等怪诞的倒错？
“布加拉提，你有多想救你的父亲？”
“我——”布加拉提想到了上过的宗教课，教堂里的神父也会说魔鬼会来给人诱惑，必须拒绝诱惑，度过考验，才能在最后的时刻去往天国，永享喜乐。
但是，现实并不是这样。
现实给的考验太多了。
比如说，毒贩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就算救回来了。
也依然——
“医生说他们也没办法。我也没有钱。”
“我可以治好你的父亲。”乔凡娜用布加拉提这个姓氏称呼对方，而不是随处可见的布鲁诺这个普通到毫无特色的名字，“布加拉提，你可以给我什么呢？”
“——”
神啊。
这是考验的话——
“你要什么呢？”
“我不是恶魔。”乔凡娜笑了起来，她一笑，就不想是恶魔，更不像是魔鬼，她只是个，非常、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就像是童谣里说的那样，是用砂糖、香料和一切人能够想到的美好事物做的。
如果恶魔都是披着天使的外衣，有多少人会被诱惑、被欺骗呢？
“我是替身使者。”
乔凡娜说：“布加拉提，你也想成为替身使者吗？”
“我只想……治好我的父亲。”
“我能够治好你的父亲，”乔凡娜是诱惑夏娃吞下智慧树苹果的蛇，“但是我不知道你会获得什么力量。”
“为什么你会来这里呢？”
“是引力哦。”乔凡娜说，“替身使者是会互相吸引的，是引力将我吸引到你的身边。”
她冲着布加拉提微微一笑。
就像是小小的教堂里的那扇彩窗上对着圣母吹响号角的小天使，或者是在大教堂的世界末日时吹响号角的大天使。
但是，她只是个普通的，可能不是随处可见的可爱小女孩而已。
是每一个父母都会喜欢的小女孩。
她和诱惑夏娃的蛇无关。
“是这样吗？”
布加拉提答应乔凡娜，就像是夏娃摘下了智慧树的果实一样，是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情。
乔凡娜说：“我只希望你成为替身使者。”
“我的交换条件仅止于此。”
黄金体验可以赋予无机物生命，可以让任何的无机物变成肢体的一部分替换受损的内脏，可以赋予重症患者生命力。
只要没死，就能被救回来。
就算是已经死去的人，也可以用黄金体验强留在人间一段时间。
这是何等的神迹。
乔凡娜从花里拿出了箭矢，刺穿了布加拉提的喉咙。
布加拉提瞪大了双眼，然后，如同天使一般可爱的女孩子收回了箭矢。
“布加拉提。”乔凡娜说，“欢迎你来到替身使者的世界。”
布加拉提捂着喉咙，看着乔凡娜，问道：“为什么，你就提这么一个条件？”
到底为什么？
不需要他卖命吗？不需要他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吗？
不需要他做出什么补偿吗？
什么都不要吗？
甚至……相当于白送他一个能力。
“不需要。这就足够了。”
乔凡娜依然在微笑。
“很快，你就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世界了。”
“你别哭啊。”
布加拉提手足无措。
他从来没哄过女孩子。
意大利男人似乎都会哄女孩子，这是他们的天赋技能。
但是布加拉提……之前的人生中，根本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如果是被强迫来的话，我会帮你的，别这样哭了，我也……”
“不，我是自愿的。”乔凡娜说，“布加拉提，你不要这么烂好心，随便说要帮莫名其妙出现的人。”
“可是，”布加拉提对乔凡娜展露了笑容，“你真的有帮我们啊。”
“我只是被引力吸引到这里而已。”乔凡娜说，“既然来了，我就这么选择了。”
“我不理解引力这种说法，”布加拉提说，“但是你再露出这么寂寞的笑容，那我就该待在你的身边。”
“我不要。”
乔凡娜翻脸就走。
“诶？”
布加拉提看着乔凡娜离开的背影，觉得过于莫名其妙。
但是，他又觉得这一天实在是太奇妙了。
病床上的父亲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爸爸，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
父亲笑着回答：“我从来没有这么健康过。”
他又问道：“刚才有谁来过了吗？”
布加拉提想了一下，回答：“刚才，有天使来过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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