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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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嘉维尔笑不出来了。
“我被噎死了。”她面无表情地说，抽了法杖，一步一个脚印地向门口走去，“下次龙门剿灭我绝对不会去的。”
她离开了，屋子陷入沉默。
半晌，送葬人冷不丁开口：“格岚，别再拽我袖子了，领口的扣子快被你拽掉了。”
我猛然回神，发现自己居然还在无意识地拉扯他袖子，登时缩回手，忙后退：“抱歉，我忘了……”
“没关系，我习惯了，你以前就很喜欢拉我的袖子。”
他不太在意，顺着衬衫上留下的褶子捋了捋，然后慢条斯理地扣上袖口的扣子，最后才整理了一下被拽歪的衬衫领口。
一切看起来再平常不过。
我无法反驳，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
他今天居然没有穿那件白色的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衫。
目光落到他只塞了半边的衬衫下摆，另一边还露在外面，他怎么这样穿？这还是那个穿衣一向谨慎禁欲的送葬人吗？？？
他顺着我的视线看去，仿佛能听见我心里的想法，解释：“刚才来的路上碰见博士，被他拉去训练室待了会儿，外□□脏了，临时送去洗，博士说衬衫应该这样穿，我就试了试。”
“……”他真好骗。
他抬了下眉尖：“看起来很奇怪？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说着，就准备把另一边衬衫下摆塞回去。
“没有，不奇怪。”我拉住他手腕，手指碰到他散发着热度的的皮肤，我咳了声，手背到身后，弯着眼睛笑，“这样穿挺好看的，博士很有品味。”
虽然博士没事就把他自个儿蒙得严严实实，但不妨碍他本人对外界时髦度的敏锐感知。
我想到什么，皱起眉：“你的外套送去洗了，没有别的外套了吗？你只准备了一件外套？”
“两件。”他回答，“另一件早上洗了。”
我正要说什么，有人敲门，进来两位伤员，我只好暂时先去工作。
拿绷带之前，我转头朝送葬人说：“你现在要是不忙，等我一会儿，我快下班了。”
他：“？”
“白天没时间吗？那晚上有空吗？”我有点愁，“以后要出任务的次数还多着，两件外套远远不够，有时候出一次任务就要废掉一套衣服，楼上就是商场，我昨天刚好拿到工资，正准备多备两件常服……”
“我有时间。”他温吞地接过话茬，单手背到身后，站姿笔直，看起来心情应该不错，连声音听着都清亮不少，“我等你下班。”
然后他找了个存在感并不强的空位坐下，大多时候是在看通讯，应该在和什么人交流，偶尔抬头朝我看一眼，见我还在，复低下头继续在通讯器上打字。
中途我恰好抬起眼，和他的目光对上，他面无异色，收回目光继续做自己的事。
最初，我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后来多看了几次才发现，他对我偶尔的注视不像是在等待，也不像是在打量。
更像是确定我还在不在这里。
我不太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想问问他，又觉得这么直白地问出口是不是显得过于自作多情。
……
可露希尔正在发呆，我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
“格岚？你好久没来啦。”
“最近有点忙，也不缺什么。”我说，“你刚在发呆么？”
她露出些许苦恼的表情：“嘉维尔之前过来买走了两包狗粮，说不能她自己一个人被噎死，我想不通。”
我：“……”
我下意识转头看了眼送葬人，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丝毫没意识到他先前在嘉维尔面前说的几句话，对她造成了怎样的心理创伤。
可露希尔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嘉维尔居然不说清楚就走了，如果她知道什么，应该提前通知我，罗德岛是不是很快就要办喜事了？我应该要提前准备一些东西，采购部可不能缺了那些东西……”
我有点听不下去了，急忙打住：“我打算买几套衣服，有适合出任务穿的衣服吗？”
一听有生意，可露希尔来劲了：“当然，我亲爱的上帝，你想要什么款式的衣服我这里都有，今天可以给你打九折哦。”
“九折？”
“那不然八点八折？”
我双手搭到桌上，严肃地和她讨价还价：“我要买好几套衣服，包括我身后那位朋友的，你确定只给八点八折？”
她偏头朝送葬人看去，沉默了一下，闭了闭眼，两手攥成拳，心痛道：“看在你朋友颜值太高的份儿上，我给你打八折！不能再低了，你要知道，就算是博士，我给他打的最低折也只有八点一折！”
我嘴角抽了抽，八折和八点一折有什么区别么？
“成交。”我说。
我给送葬人挑了两件常服，让他进去试衣服。
趁他不在，可露希尔凑到我身前跟我八卦：“你这是不是就传说中的包那养？”
“不是。”
“别狡辩了，你上个月工资今天保证一点不剩，肯定大部分都要花在你朋友身上。”
我把她的脸推到一边，随口说：“但我还有上上个月的工资。”
“那你下次还是会花在你朋友身上。”她肯定地说。
“有道理，所以不如一次全花了。”我注意到她身后的架子上挂了一套黑色的作战服，眨眨眼，抓着可露希尔肩膀让她转身，指着那套衣服问，“那套衣服有人预订吗？”
“无题密令？没人预订。”可露希尔研究着我的微表情，恍然大悟，嬉皮笑脸起来，“你很想买？很贵的哦，材质特别好，作战专用，保证普通的战斗无法破坏分毫，但是不打折不讲价，外套四十万龙门币，衬衫二十万，裤子五十万，作战靴六十万，哦对，那边还有一件配套的长风衣，一百万，一共两百七十万龙门币，谢谢惠顾。”
“……”这得是我一年多的工资了，“你是奸商吗？一套衣服两百七十万？”
“我奸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谁让你刚刚和我讨价还价的？我当然要想办法把亏损的赚回来了。”可露希尔不以为耻，“那不然你别买咯。”
我：“……真不能打折？我那八折不算数了？”
“一码归一码，我这套衣服可是本季新款上市，独一无二的，你杀了我都绝不会打折。”
我又看了眼那套衣服，深呼吸，退一步海阔天空，忍辱负重道：“零头二十万也不能抹掉？两百五十万？”
可露希尔刚想说什么，我抄起送葬人留在这里的铳，一把拍到桌上，半点不带威胁地说：“不能抹掉就算了，我保证不会动手的。”
可露希尔：“你无耻，你这是威胁！”
“谁让你故意坑我？”我决定去他妈的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就说打折不打折，不打折我今天就算把那套衣服炸了也不会让别人买下它。”
可露希尔看起来很想和我干一架，估计到自己的体能力量与我相差悬殊，憋回了那口气：“行，抹了零头，两百五十万，OK？”
我收回铳，微微一笑：“OK。”
可露希尔应该很想爆粗，愤怒地拍了下桌子，转身就走。
我望着那套即将到手的衣服，心中滴血，两年的工资一朝全扔了出去。
可露希尔突然回头，大声宣布：“格岚，你未来半年都不要想从我这里买到烟！急死你！”
我朝她摆摆手，随意地说：“随便你，反正我已经戒了。”
她被噎了一下，气呼呼地离开了。
我把那套无题密令拿了下来，注意到旁边还放着一根蓝色领带，迟疑着也取了过来，反正两百五十万都花了，多条领带算什么？
转身，一脑袋撞到送葬人胸口，新衣服的独特气味窜到鼻尖，我被呛着，咳了声，后腿半步。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距离半步远，离他越近，他看起来就越高，比我高了一个头，我比了比他胸口和肩膀的位置，又比了比自己的脑袋，感到悲伤。
我好矮。
“你都试完了吗？”我注视着他换上的常服，白色的，他喜欢这种颜色，“穿着刚刚好，我眼光还是不错的。”
我把手里这套衣服递给他：“试试这套吧，作战服，以后出门做任务可以穿这套，可露希尔说材质比较特殊，适合战斗，不容易损坏。”
他眉心微微皱了下，看也没看那套衣服，只低着眼睫瞧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格岚。”
“嗯？”
他猝然伸手按住我肩膀，俯首靠近，明蓝色的眼睛直直盯着我，一错不错。
我吓一大跳，想后退，被他用力摁住，瞪大眼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近。
呼吸屏住，怕那点动静唤醒别的不知名的危险。
他的鼻尖停在我唇边，裹着一点热度的呼吸均匀地洒在我皮肤上，我想扭开头，他却用一只手轻而易举托住我侧颈，我无法转头。
他的掌心微微烫，宽而薄的手掌几乎握住我整个脖子，我感觉后脑勺都快炸了。
他没有再做出别的举动，只侧歪了下头，就着这个姿势轻轻嗅了嗅我唇边的气息，眸光轻轻闪动，确定道：“没有烟味。”
“……”
原来他只是在闻我有没有抽烟？？？
我瞬间心如止水，甚至想冷笑着给他一巴掌。
作者有话说第6章 0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