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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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入学考试的人差不多都到齐后，面试才正式开始。虽然是季度特招，但慕名而来的人还是很多，子辛取到的号牌比较晚，于是大家便陪他在外面等。寒硕和童珞倒是相谈甚欢，子辛的话虽然不多，但这两人时不时地找他搭话，以免冷落他。青阳原本就像影子似的很少开口，相比之下，反而秦曲臣和秦菲儿有一句没一句的颇有些无聊的味道。秦曲臣黑着脸，他杵在通道，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挨个瞪每个叫到号的人，被瞪的人敢怒不敢言，只好光速逃离这片气压诡异的地带。
蓝町大学的音乐学院人才济济，招生一向严格，很多人刚进去没多久就被涮了下来，连表演的机会都没有。秦菲儿看着那些垂头丧气离开现场的人，走到子辛身旁微微一笑，轻声道：“我们院的门槛很高，希望你等会别像这些人一样灰溜溜地出来。”子辛抬头看她，秦菲儿又道：“我听小叔叔说，你夸口百鸟朝凤曲弹得比我好，我很期待呢。”她压低了声音，秦曲臣等人自然听不到她说什么，但又怎么瞒得过耳力过人的青阳。
青阳很想回秦菲儿一句，你口中的百鸟朝凤就是因为殿下才被世人传为佳话，你从头到尾都效仿殿下的做法，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他。但最终，他什么也不能说，只有冷冷道：“子辛少爷弹得比你好，这话是我说的。”“你？”秦菲儿回过头，“你懂吗？”青阳瞥她一眼，“我懂你不如子辛少爷。”秦菲儿风情万种地笑了笑，“是吗？我洗耳恭听。”说完她走回秦曲臣旁边，秦曲臣问她聊了什么，秦菲儿意味深长地笑笑，抬首朝子辛的方向挑衅地看一眼，不再说话。
面试只进行一天，所有考官都在考场解决午饭，作为考生更是谁也不敢轻易走开，一来怕错过这个机会，二来也担心给考官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临近中午的时候，寒硕和秦曲臣都订了饭，子辛看着面前两份丰盛的午餐已经很头疼，偏偏这个时候，戴飞不知道也从哪里得知他要参加音乐学院考试的消息，居然推了餐车过来，玫瑰香槟，搞得气氛更加诡异。
秦曲臣憋了一上午的火终于爆发，他冲上前劈手把花摔在地上，揪着戴飞的衣领吼道，“别以为戴家的少爷有什么了不起，警告你立刻给我滚，否则我一样揍你。”戴飞的手受了伤，反抗是反抗不了，可他不以为然道，“秦曲臣，你不爽也没办法，谁让你不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呢，宝贝喜欢我，不喜欢你也是正常的。”他转头朝子辛眨眨眼，轻佻道：“你说是吧，亲爱的！”
众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可是对现代各种肉麻的称呼毫无概念的南宫殿下没有身为主角的自觉。戴飞对他挤眉弄眼让他觉得反感，他就干脆漠然视之。秦曲臣和江寒硕订的午餐让他头疼，他就干脆拿了青阳那份，安静地坐到一边吃了起来。众人一律石化，呆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全都被这不在预料中的状况定住了身。除了戴飞和青阳，大家无不在心中感慨：子辛的定力实在不是一般的强大啊！
青阳自然是知道子辛不为所动的原因，但戴飞就不同了，他看到子辛这么气定神闲，更加认定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于是，他推开秦曲臣走到子辛面前道：“宝贝，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子辛皱了皱眉头，他放下手中的餐盒和筷子，奇怪地抬头道：“你是跟我说话吗？”秦曲臣很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连童珞也忍不住失笑出声。戴飞的脸抽搐了几秒，他道：“你是故意的吗？”子辛不解地看着他。戴飞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忽然心中一动，他伸出没有受伤的手往子辛的脸上摸去，青阳眼明手快，见状迅速上前，抢先抓住他道：“戴少爷，请你自重。”
秦曲臣紧随其后挡在中间，只见他蹙起了眉头，冷冷地盯着戴飞，“你不过想找个人玩玩，要什么货色我帮你。”他顿了顿，声音倏地低了几分，“我……是真心的，我想和他在一起，以后都想。”他欲言又止，不知道是说给戴飞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戴飞没有回答，似乎在想什么。秦曲臣很快恢复了平常的语气，他瞪着戴飞道：“警告你别动他，否则我废了你。”戴飞看他一眼，还是没有说话。寒硕听到秦曲臣说想和子辛在一起，以后都想。他把目光投向子辛，突然发现，秦曲臣说出了他心里的话。
秦曲臣和戴飞一个威胁，一个沉默，最后还是童珞出来圆场，大家才各自退开吃了午饭。吃过饭还是继续等，多了戴飞在场，午后来音乐学院大教室附近徘徊的女生明显多了起来。但她们没想到戴少爷这次追的不是女孩子，加上又有秦菲儿这个耀眼的目标，所以看到被丢在地上的玫瑰后，大部分女孩都把充满敌意和怨恨的目光射向秦菲儿，当然也有少数听说戴飞喜欢上医学院一个男生的消息而在现场寻找异性情敌的女生。
直到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大家终于听到喇叭传出子辛的号码。秦曲臣把朝凤琴交给子辛，寒硕微笑地说了一声“加油”，子辛接过琴，对秦曲臣道声“谢谢”，然后朝寒硕点点头，转身走进了教室。
谈易看见子辛，冲他微微一笑，子辛放下琴，静静地望着他们。几个教授面试了一天都有些累，他们边在笔记本电脑里整理面试结果边懒洋洋地问了些问题，当其中一人问子辛都会哪些乐器，听到子辛说一般的古乐器都会时，几个老师来了精神。他们先就地取材让子辛对大教室里现有的乐器加以评论，听完之后更加兴致高昂，于是又放了几段古乐曲让子辛判断分别有哪些乐器的声音，见子辛答得丝毫不差，他们又提出让子辛用教室里的乐器随兴奏上一段即兴的曲子，子辛一一照办，让几个音乐学院的资深教授惊喜不已。他对乐器的熟悉了解和独到见地，以及信手拈来的曲子，都让教授们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秦曲臣得意地对秦菲儿道，“怎么样？小叔叔的眼光一流吧？”秦菲儿一言不发地看着子辛。寒硕温柔地注视着大教室中央那个身影，心里满满的都是自豪和满足，能这样看着他，已经觉得幸福。
最后，等到所有老师都问完考完，谈易开口道：“你带了朝凤琴。”子辛点点头，谈易笑笑，“朝凤琴因百鸟朝凤流芳百世，你既然带了它来，不如就弹一曲百鸟朝凤？”子辛犹豫了几秒，他问：“是否不弹就不能通过？”几个教授愣了愣，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面试的时候公然质疑主考的要求，何况那个主考还是谈易。外面围观的人也唏嘘，秦菲儿笑了笑，“朝凤琴并不是谁都能弹好的，他总算还有自知之明。”秦曲臣耷拉着脸没回话。寒硕为子辛捏着一把冷汗，他不在乎子辛是不是能弹好百鸟朝凤，他只希望谈易不要太过刁难，而且他也希望子辛能顺利进入音乐学院。
这时，谈易摇摇头，他微笑道：“你的条件高出我们的标准，学院的考试你已经通过了。至于这首曲子……”他顿了顿，“那是我私人的请求，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不会影响成绩。”子辛望着他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想了想，最终走到案前坐了下来。
“百鸟朝凤，朝的是百鸟之王。殿下既为王储，便是将来的王者。臣虽不才，但无论殿下作何决定，臣都甘为燕雀，助殿下完成鸿鹄之志。”
子辛的手指拨动了琴弦，悠长而空灵的琴声里，仿佛有一只孤傲的凤凰，展翅高飞。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如果说秦菲儿借助华丽的羽衣和眩目的灯光在琴声中勾勒出百鸟之王的形象，那么此时溢出的琴声便是根本不用借助任何外界的修饰，仅是抚琴者随手拨出的几个音符，凤凰这一百鸟之王俯视天地间的高贵和傲然便已活灵活现。
子辛的手指白皙而修长，看似在琴弦间随意拨动，然自他手中飘出的音符却仿佛充满了生命，那连绵的音符摇身一变化为尊贵无比的百鸟之王，时而在云卷云舒间恣意飞翔，时而在狂风暴雨中直冲九天。空灵的琴声飘渺如云端款款起舞的仙子那轻盈翻飞的裙裾，绵长深沉却又似一阕娓娓道来的隽词，让人沉沦其中感同身受。
“《箫韶》九成，凤皇来仪。殿下要奏出百鸟朝凤，必先有凤方引百鸟。”
琴声到了这里稍缓，众人仿佛听到百鸟聚集。当子辛修长的手指在弦上拨出凤凰傲气的鸣叫，紧接着，人们仿佛真的看到百鸟在高傲的王跟前俯首朝拜，那宛如天籁的琴音声声皆似飞鸟的拜贺之辞，感染了在场所有人。
谈易终于知道子辛所谓百鸟之王的灵气，原来真的可以凭一把琴奏出来。当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想不到有生之年，他竟然可以听到如此堪比天籁的声音。如果不是亲耳所闻，他绝对无法相信这种琴技竟出自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之手。
“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
“臣别无他求，只愿追随太子殿下。”
“殿下活，臣活；殿下死，黄泉路上，臣与殿下结伴同行，吟诗作对，琴箫合奏，岂不快哉。”
收尾，起身。绕梁的余音中，没有人看见，子辛在回头的瞬间流下了一滴眼泪。
这次的入学考试，成了音乐学院日后的一段传奇历史。很多年以后，子辛和寒硕再回母校参加校庆时，还听到有人绘声绘色地讲述起那天下午在大教室里久久不绝于耳的琴声和那个抚琴的人。当年和子辛同一时期的几届音乐学院学生都知道，有一个传奇式的人物，在那天考进了音乐学院。
子辛抱着朝凤琴从大教室出来的时候，秦菲儿笑着转向秦曲臣道：“小叔叔，我喜欢他，朝凤琴，我愿意让给未来的‘小婶婶’，但你一定要把他追到。”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