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为后》青梅如豆

38、回京

　　徒睿岚深知黛玉，别看年纪还小，却是个心思再灵透不过的人了。且她若与你亲近，才会说笑。若不合她性子的，那便会客客气气的。
　　见她此时眉眼弯弯，剪水明眸之中透出促狭来，便也笑道：“那必然不敢哄骗表妹。这么着，我索性再认下一事，林家老宅多年无人居住，只几个老仆看护打扫，未免散了人气儿去。舅舅回京，怕是样样都不便。我叫人提前去修缮了，如何？”
　　“真的？”黛玉愈发欢喜，眼中光芒点点，嘴里却说，“那多不好，表哥不用当差么？”
　　从隆熙帝登基后，几个年纪大的皇子都分别入了六部当差。徒睿岚如今便在兵部里。
　　“又不用我亲自去看着，着人去盯着就是了。”徒睿岚将手负在身后，“到时候，定将表妹的屋子重修月洞窗，院子里种上花树，让你清夜赏月，花下饮茶如何？”
　　黛玉拍手，“那敢情好了！只是表哥费了这许多的心，我可没什么好东西谢你。”
　　“我为舅舅和你做点子事，是图谢的？”徒睿岚叹气，“想不到表妹心里，我竟是这样的人。”
　　黛玉低头忍笑，走到徒睿岚跟前福了福身子，软声道，“是我错啦，表哥原谅则个。”
　　徒睿岚抬头，看着天上掠过的流云，面上忧伤。
　　他摆出这样的姿态来，黛玉不禁心下好笑，平日里四表哥再是个稳当细致不过的人了，这会儿因自己一句话，偏偏又表现得小孩子一样。
　　“表哥？”黛玉想了想，试探着说道，“上回表哥还夸我身边的雪雁做得一手好点心。之前她腌了好些玫瑰花儿，调了最好的花蜜，香甜得很。我让她做花饼给表哥吃，如何？”
　　“雪雁做的花饼，给我赔罪？”徒睿岚面色古怪地看着黛玉，“表妹呢？”
　　黛玉一摊手，“我并不会的。”
　　徒睿岚哑然半晌，忽然笑了，虚握着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也是憨了，跟你个小丫头计较什么呢。罢了罢了，表妹可别费心了。我看天气甚好，风清气和的，要往花园子里走一走去了。”
　　黛玉心领神会，“那我也和表哥一起。”
　　“走吧。”徒睿岚满意了，不知道哪里摸出一把玉骨扇子来，刷的一下子打开。
　　黛玉想起上次五皇子也是随身拿了把扇子晃来晃去的，被四公主笑话假作斯文，自此再没有见他舞过扇子，便忍不住又偷笑了一回，才忙跟上了徒睿岚。
　　御花园里景致确实很是不错，佳木葱茏，花影扶疏，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比之靖王府，更多了百年的沉淀与古朴宏阔。
　　“说来也怪，这御花园里也走了不是一次两次，可每次走来，也还是觉得有许多的景致是从前没有看到过的。”
　　二人慢慢地走着，几个宫人跟在身后。
　　正走到绛雪阁的时候，迎面就见了前呼后拥的吴妃顶头走了过来。
　　吴妃是皇妃，也是诸皇子的庶母。徒睿岚和黛玉都停了脚步，先行行了礼。
　　吴妃容貌极是出众，即使三个儿女已经长成，眉眼之间依旧艳丽非凡。
　　“我当是谁，这会儿也有雅兴来逛园子。原来是，四殿下和林姑娘。”
　　黛玉在靖王府中住了一年，吴妃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多少也还是知道些的——嘴头尖利，也不大宽和。有时候黛玉心里都在暗暗琢磨，除了生得出挑些，到底皇帝姑父喜欢吴妃什么呢？或许，这就是男人的趣味吧。
　　听吴妃的话头儿不大对，黛玉尚未及答言，吴妃已经又笑了起来，“看我这人，只顾着自说自话了。白嘱咐姑娘一句，哪怕兴致再好，这大日头底下到底毒热了些，姑娘身娇体弱的，还是不要一味地逛着了。”
　　说完，也不管徒睿岚和黛玉的反应，昂着头带了宫人走了。
　　“吴妃娘娘这是怎么了？”黛玉诧异问徒睿岚。往常吴妃说话就不大和气，可也没有这么阴阳怪气的时候。
　　看着吴妃远去的背影，徒睿岚嘴角扬了扬，俯身在黛玉耳边小声告诉她。
　　黛玉眼睛睁大，“就因为这个呀？”
　　“怎么，这还不够？”徒睿岚直起身，好笑道，“户部掌全国的土地户籍赋税官员俸禄等，有地官之称。本朝无一品的文官。论品级，六部尚书都是正二品，左右侍郎为三品。看似差别只在两级，实则这两级，那是天壤之别。更别说，六部尚书直接入阁了。吴天佑在户部为侍郎多年，野心勃勃的，早就将目光盯在了尚书位上。本来，秦尚书致仕的时候，举荐的下一任尚书人选也是他。”
　　换句话说，若不是她爹爹，那吴妃的父亲，九成九就是下一任的户部尚书了？
　　吴妃心气儿本就高，时常拿着家世说话。因这个对自己说几句酸话，倒也在情理之中。
　　“表妹不用理会。”徒睿岚安抚了黛玉一句。吴妃心机有限，也只能逞一逞口舌之快了。他捏了捏黛玉的头发，压低了声音，“往后替你出气，总不会叫你白白地受了这委屈。”
　　“那倒不必。”黛玉连忙摇手，“方才我不知道缘故，这才傻了似的没话说。再说吴妃娘娘的话也没错，大日头的，我可不陪着表哥晒了。肉皮儿都要粗糙了呢。”
　　徒睿岚忙打开了扇子递给她，“先遮着些。”。
　　看看远处水中浮着玉盘似的荷叶，亲自过去摘了一柄过来，替黛玉打在头顶上，“这个如何？”
　　“多谢表哥啦。”黛玉轻摇折扇，在徒睿岚的殷勤伺候下，回了自己的住处。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便过了立秋。赶在中秋前，林海终于回京了。
　　外官回京，先需到吏部，然后经吏部安排等待陛见。
　　隆熙帝之外，清晏殿里还有太上皇。虽太上皇已经禅位，不理朝政，但大事之上，隆熙帝依旧要与太上皇商议后才会下明旨。
　　林海本是旧臣，陛见之后，又与隆熙帝请旨，欲往清晏殿给太上皇问安。
　　隆熙帝笑道：“本该如此。父皇他老人家，也一直想着如海。朕与你一同过去。”
　　清晏殿中，太上皇很是喜悦。他重旧情，也看重旧臣，林海是他曾经器重的臣子。回京后不等宣召，便先行来请安，令太上皇很是满意。
　　问了林海在扬州数年的经历，林海一一答了。太上皇看着清瘦如竹的林海，不由得想起当年金科中第，风采冠绝京城的探花郎，感慨道，“这么多年了，如海也见老了。”
　　“臣已是不惑之人，焉能不老呢？倒是太上皇，还是如此精神矍铄。”
　　“朕也老了。”太上皇很有兴致，“倒是如今放下了朝政，每日里吃吃喝喝，清闲得很。哦对了，你那个女儿，聪慧有孝心，日日都与四公主一起过来跟我说话解闷。就前儿个，还跟四公主一同，缝了只扇套孝敬了朕。”
　　虽说那扇套上绣的什么不大能看出来，那可也是太上皇头一遭收到了孙女儿亲手缝制的东西，还特意命人收了起来的。
　　林海略微谦逊了几句，太上皇便命赐宴。宴后，林海便又在隆熙帝的特许下，去见了林皇后。
　　黛玉在林皇后处等了大半日，早就等得焦急了。
　　听到外面一声通报，隆熙帝和林海一前一后进了凤阳宫。看到熟悉的身影，黛玉眼圈立刻就红了，恨不得立刻扑到林海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