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未婚夫劈腿之后》沐倾之

59、第 59 章

　　柳织还不知道自己娘何时来了，只是她接受天罚时，浑身动弹不得，那光带着让她神形俱灭的威势而来，只是忽然有一道黑影挡在自己身前，带着熟悉的气息，而她的耳边，能听到筋骨碎裂的声音。

　　待到那个黑影逐渐挪开，柳织才看见娘亲的面庞，以及她背后逐渐透明消散的翅膀，她心中大为震撼，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方才她的心里很害怕，一直想有个人能来保护她，没想到，竟真的……

　　不过，在柳织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柳织娘的身子直直地往地面瘫软下去，身子里那微弱的灵力尽数被打散，身子已经开始逐渐透明，不过在消散之前，她还是强撑着剩下的一口气，朝着那个坐于台上看着至高无上的人，祈求道：“我不知道我的女儿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对她，但是……但是不管如何，如今我以命偿命，就当做是她的赎罪了，还请您……能放过她，让她回家……”

　　“拜托了……”在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柳织娘彻底力竭，整个身躯脱力瘫软在地，化作点点云烟消散而去，整个过程快得让人难以置信。

　　“不要……不要这样……”柳织终于有了点反应，整个人往前扑去，想在云烟消散前抓住，但并没有什么用，天帝用的就是让其神魂俱灭的术法，绝无半点转圜的余地，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挡在她的面前。

　　看着亲娘在自己面前消散，柳织心神大震，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响遍大殿往外扩去，只不过在遭受如此打击后，她还是撑不住，亦是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此情此景，围观的众仙也不知该作何评价，滟华忙中抽空着急赶了过来，也没能做什么，她默默在一旁扶过晕倒的好友，不想让身怀有孕的水苏在冰凉的地面上太久。

　　只不过天帝似乎并不打算就此停手，柳织残害了太多无辜的生灵，即使是想以命抵命，那也得是先同意了再抵命，哪有这么随意扑上来的，纵使误杀，也不能就此清算了柳织全部的罪行。

　　就在天帝预备进行下一轮惩戒，施法封印柳织于青山永生永世时，哪知受完雷刑才稍稍恢复的纪恒，却有了动作，他撑起身子站起，走到柳织面前，缓缓说道：“还请陛下宽恕她。”

　　天帝波澜不惊的面上没有任何一丝触动。

　　纪恒：“这所有的一切，皆因我的一念之差造成，若真要追究起来，首当其冲的责任在我，另外已经以命抵命，还请陛下看在已经有牺牲的份上，不要再继续了。”

　　“接下来，我会抽离掉她所有有关于我的记忆，废除她身上的灵力，此后余生，就让她在自己的故乡中走到生命的尽头。”

　　“所造成的这恶果，就皆由我一人承担吧。”

　　纪恒说完，围观的众仙听之只觉得他虽行事不妥，但还算愿意承担责任，没有一味逃避，良心尚且还在。大家都在等着天帝的反应，沉默了一阵，许是感念方才自己失手灭了柳织娘性命的一点补偿，天帝手中凝结的咒术还是没有朝柳织落下。

　　“罢了，既如此，你在送走她之后，便自行去北冰川那替她受过。”说完，天帝施下咒术，一道光自他指尖飞出，没入纪恒的眉心后，天帝闭了闭眼，清退众仙，让他们回去各司其职后，他也很快消失于镇南殿中。

　　“谢陛下。”纪恒在天帝走后，终是松了口气，他转眸看了眼自己的周身，只觉四下一片狼藉。眼前，水苏被滟华扶着躺在她怀中，柳织晕倒在冰凉的石面上。纪恒缓过气后，往水苏的方向缓慢走来。

　　滟华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如果说眼神能刀人，那纪恒现在身上可能要多出来几个血窟窿。

　　到了水苏的身边，纪恒缓缓蹲下身来，伸手探查她的灵识，一会儿后，感知到并无大碍后，才放下心来。本想将她接过来，但滟华紧紧护住她，实在动不得，无奈只好隔空输送灵力进她的体内，直到水苏的气息完全平稳后才停手。

　　安置好水苏后，纪恒缓了口气，这才转向柳织走去，此时柳织已经完全不省人事，周身唯有亲生母亲为救她而消散的零星魂识还萦绕在她身边不愿离去。纪恒并没有对她有多余温情的动作，就像在救助一个受难的伤者一般，给她简单疗愈后，便开始施展仙术抽离她的记忆。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且他有伤在身，更是会让他难受不堪，整个过程十分漫长，等施法彻底结束后，外边的天已经黑了。随后，在确认柳织的记忆彻底清除干净后，纪恒最后送了她一件东西。

　　此物并不特别，就是他随手在路边摘下藏在袖中未来得及吃的一颗果子，他方才收集了柳织娘残余的魂识，将之尽数融入果子里，末了割开自己的掌心，在果子上滴入滴血液，随后布阵，将柳织跟这颗果子一起送走。

　　这种未经本人同意，便随意剥夺本体记忆的仙术，用一次立刻会反噬施术者本人，但以后，柳织不会再记得她在天界所经历的种种，也不会再想起他来。从前有诸多犹豫，然而不及时斩断这孽缘，终究还是酿成了这恶果。

　　空荡荡的镇南殿中，围观的诸仙早已散去，滟华一直抱着水苏，缓缓给她输送灵力稳定心脉，一边冷眼看着纪恒处理柳织的过程。

　　“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呐，怕她寂寞，还知道用果子融合自己的气血，造个傀儡去陪着她。”

　　纪恒不想再解释什么，他低垂着眼眸，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似乎是累极了，但这会儿，他耳边终于彻底安静，他可以好好地看看水苏，

　　“我……”不过，话还未来得及说完，纪恒整个人一瞬在滟华的眼前消失不见，也探寻不到他的气息。

　　“哼。”滟华不吃惊，这一看便是天帝未完的刑罚已经生效，纪恒已经被传送到某地牢狱去思过了，不过也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还是有些意犹未尽地磨了磨后槽牙，滟华一挥衣袖，她与水苏亦是齐齐从镇南殿中消失。

　　安全将水苏送回家后，滟华时不时会忙中抽空去看她，很快，跟余昭撞上，但看他对水苏颇为在意，观察几日后，滟华也就不说什么了，给了他一个信物，说哪天水苏醒了，可以马上告知她。

　　后来，天界因为纪恒仙君跟妖怪私通而闹出了祸乱，从而严抓了好长一段时间纪律。不过当事人一个被关押，一个在昏迷中，第三者则销声匿迹，所以更多的八卦，别的神仙也无从知晓。

　　但余昭闲游的神仙一个，自从无意知晓水苏昏迷，来了三趟后，直接就在她家住下。每日坐在水苏的床边看她的睡颜许久，为她喝药，给她擦拭手与脸颊。本来去魔界的事他已经有眉目了，本欲出发前来见水苏一面，现在又耽搁住。不过他倒是不急，继续对探查魔界的行程做了更详细周密的计划，偶尔还会抽空去跟青雾见见面，感谢好友带给自己的情报。

　　对此，青雾表示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另外，就是终于知晓好友最近为何总是满面桃花的样子，原来真是有喜欢的人了，且这还不算，直接住到人家女孩子家去了。更稀奇的是，那仙子已经成婚且怀有身孕，怎么好友的喜好，如此的……

　　“你到底喜欢她什么？”青雾很是不解。

　　余昭听到好友的问题，愣了下，思索片刻，只说：“我只是想多与她相处，其他没多想。如果这就是喜欢的话……”

　　这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青雾在心中大为吃，以前怎么没察觉到好友竟还会如此，想当初刚认识的时候，那对着他真就是冷漠又疏离的态度，还是后来看余昭经常自己独自一人孤自进出、修炼，觉得不如做个伴来陪自己解闷，经过好多年的相处，这才处成了朋友，没想到他对于感情的事，会是这种态度。

　　当然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好友乐意，且看他现在满面春光的模样，想来很是乐在其中，还是莫要去打断他比较好。

　　看好友陷在恋爱脑的情绪中出不来，青雾也不多说什么，将收集来的魔界情报交于他后，临走前还不忘说：“你……小心她的那个丈夫，但是今后若是有需要我撑腰的地方，我也是义不容辞的，知道吗？”拍了拍他的肩膀后，青雾便离开了。

　　余昭手中拿着一卷卷轴，不明所以，撑腰？他最近似乎并没有什么困扰，就算有，他也会想办法解决，还不用到需要好友为自己两肋插刀的地步。

　　在水苏昏迷的这段时间，余昭便日日守在她的床边，给她轻声说话，有时是今日的天气，天边的云彩，飞过的鸟儿，即使在睡梦中，但眼见她眉眼舒展，余昭便自觉得她应该是能听到的，且近来也没有那个碍眼的人出现，真是人人开心。

　　大致知晓了她睡着的数月内发生的事后，水苏的心中竟然莫名没有多余的波动，甚至在听到纪恒现在还困于冰牢中而未能脱身的时候，她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