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末世纪总受君

5、第 5 章

　　【不需要。】拾个根树枝，我在地上写出了这三个字。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见我又开始写。
　　【我已经许了人家了，明年就要嫁过去。】
　　“可是，我……”也不知道这家伙在坚持什么，感叹着古人毕竟是古人，就这一点是现代人不能比的。至少他们知道负责这两个字怎么写。
　　【你说出去，我就会被退婚，是不洁的女人，就算你娶了我，那我后面的日子也会不好过，我父母在村里也会抬不起头做人。】
　　写到这我想他应该明白了，我不觉得这一世的父母是我真正的父母，但10年的生养之恩还是得报，我冷血却不是无情，我分得清利害关系。对于伴侣的选择，我是属于一半理智的那种，在现代社会结婚的前提已经不是先谈感情，而是先谈家庭状况，之后才慢慢培养感情。
　　那些口口声声说感情高于一切的人，反对包办婚姻的家伙，到最后不还是走上了古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路？有多少人真正因为爱情走到一起？走到最后？
　　寥寥无几。

　　他沉默着，一路仍任由我领着走回村。
　　在村口的时候，我让他先进去。找了个借口说是有东西忘记拿了，跟他错开时间进村。我讨厌麻烦。
　　之后这件事也不了了之，我依旧过着我的生活，与他唯一的交集只有在那块不大的院子，我们还是熟悉的陌生人，什么都没变。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秋天过去，冬天将至。家里已经开始置办过冬的咸货，大白菜存了一地窖。今年的收成不错，连我都有一件新衣服，虽然依旧是便宜货。
　　宁先生的屋子还是那样热闹，经常能看见给他送年货的村里人走动。可惜，又有姑娘要心碎了。

　　今年的雪下的很突然，一夜下来天地一色，纯白无暇。
　　望着这一片天地，心中突然升起一片感动。生在水泥森林中的我已经不记得最后一次看到雪是在什么时候了。本就是个宅的我，很少与人交流，很少走动，很少出门。就这么把自己关在房间，锁在电脑前，封闭着自己，隔绝着周围的一切。
　　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外面的空气是如此的美好，麻木的心似乎也因此跳动。第一次，我对上苍满怀感激。

　　雪下得太大，所以直到开春，都没有课。冬天没有活做，比较闲。这样就使得我有了很多空余。
　　刘家那边已经送来了红布。那是给我做嫁衣用的，在我们这，新娘的嫁衣都是要自己动手缝绣好才可以，那些花色越繁琐，就证明新娘手越巧越能干，这样，娘家有面子，夫家对新娘的待遇就也会好一些。

　　“不好了！不好了！！水生她娘！不好了！哎哟！”隔壁的吴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啥事啊？看你慌得。出啥事了？”母亲皱着眉。
　　“刘家！刘家那小、小子去了！”
　　一句话。
　　母亲傻了。
　　父亲愣了。
　　妹妹扭头看我。
　　哥哥手里的铲子掉在了地上。
　　我手里的针戳进了手指，鲜血与红衣融为了一体。我置若罔闻，顿了一下，继续手中的活计。已经，只剩下最后一条彩云了。

　　刘家的小子原名叫刘万福，大我整整八岁。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从小玩到大的他们有着小小的爱情。
　　但这样的爱情在现实之中却是那么的脆弱不堪，女孩是个有印记的，男孩是个聋子还是个白子。两家人都不同意这桩婚事。
　　后来，女孩要嫁了，男孩要娶了。
　　谁都想不到，那个老实沉默的男孩竟然在女孩将嫁人的前一天跑来跟她说要私奔。女孩犹豫着，却被回来的父亲看见。为了撇清自己，女孩一口咬定是男孩自作多情，纠缠不清。
　　男孩被打了，不甘心，更不敢相信女孩的绝情。
　　接着，失去理智的男孩做出了谁都想不到的事情，他当晚就吊死在女孩家门口的柿子树上。脸正对着女孩屋子的窗户，死不瞑目。

　　刘家那两对老人瘸着腿过来我家赔礼，这事是他们家对不起我们家。所以送来的聘礼，他们是要不回去了。
　　这事情我用不着出面，只要待在家装大家闺秀就好。
　　摸着我费了一个多月赶出来的嫁衣，不自觉的有些惆怅。自己果然不是那种适合嫁人的女人。
　　端着火盆，从后门来到后院 ，那里的雪还没来及清理。
　　将火盆放下，看着周围的雪因为火盆的温度逐渐融化，我自嘲的笑了笑，将手中那一团红布拿了出来。
　　[兹啦！——]
　　宽宽的袖子被撕了下来，丢进火盆。
　　[兹啦！——]
　　接着是下摆。
　　[兹啦！——]
　　底裙。
　　[兹啦！——]
　　里衬。
　　……
　　火盆里的火窜的好高，红的凄厉的嫁衣被火舌舔舐，变黑，接着污秽不堪。

　　“别烧了。”那只手很暖，阻止着我将最后的喜帕丢进火里。
　　我抬头，发现，原来除了呆傻与为人师表外，这家伙竟然还会有这样复杂的表情。
　　“呵。”我无声的轻笑，接着松开了手。
　　喜帕滑落，被橘红色的火焰吞噬殆尽。

　　他皱着眉，好看的脸上说不出来的表情，望着我，似乎在决定着什么。

　　我有些好笑，自己不过是个12岁未到的孩子罢了，就算嫁过去要圆房也得再等两年。你这样算什么？还是说你其实根本就是个loli控？
　　这样想着，我看着他的眼神多少有些怪异。

　　他察觉到了，接着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窘迫，那小模样到是挺可爱的。
　　可惜……
　　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