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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没有名字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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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客服的工作,经常比外人看起来要更加困难和无趣。就像林一七对公爵解释的那样,他们是游戏程序的一部分,只不过更多以有能力限度的人形现身,增加游戏的真实感。
虽然客服的角色往往具有强大的性能,但只有在客户的直接命令和系统判定为必须的情况下,才能采取行动,如果他们主动出击影响情节,就是妨碍了游戏进展。
这也是为什么,在上一个任务中,保护的客户角色死亡,林一七被主管批评的重点却在于她试图和剧情人物说话。
也因此,背后出现陌生的声音时,林一七高度紧张,但是一动也没有动。
对方说道:“转过身来。”
林一七慢慢转过身,阴影里是一个穿着破旧猎装的高大男人,看起来风尘仆仆。他的面貌模糊不清,但双眼十分独特,瞳孔像野生动物一样竖立,在暗影中呈现出一种黯淡的浅金色,手上一柄宽大的长剑正斜指着她。
林一七努力回想她刚刚阅读的企划书,试图分辨他有没有可能是一个主线故事里的角色。理论上来说,在施坦因公爵登陆之前,影响大陆局势的是各位国王贵族和势力领袖,他们都没有理由会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你盯着那户人家的孩子。”这个男人也像野生动物一样低沉而安静地说,“你有什么目的?”
林一七慢慢抬起手,摘下斗篷。长发倾泻而下,她的手指顺势从耳垂上拂过,把通讯点开了。
“你又是什么人?”她含笑问道。
如果施坦因公爵的审美可靠,她应该是个人见人爱的大美人才是。但对方看起来只是更加警惕了,而通讯里静悄悄的,毫无反应。
见鬼,这帮一有机会就溜号的远程,又不在线了。
“我是一个猎人。”男人简洁地说,好像这就解决了她的疑问似的,“目前我为这村子工作,你最好现在就离开这里。”
“我也有我的工作。”林一七说,她看了一眼月亮,圆月缓缓爬升,即将接近最高的位置。“无需担心,猎人。我做完了我的事,马上就会离开的。”
“很多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猎人不为所动地说,“他们’无害的私人事务’往往是获取哪个可怜人的全部身家,无知少女的肝脏,或者谁家头生子的血——离开,女巫,除非你想试试你的咒语和我的剑谁更快。”
贵世界观有些野蛮呀,林一七腹诽道,但对方听起来是个守序阵营的人物。她寻思了片刻。
“我得到命运的提示,”她基本上说了实话,某几个词语甚至换了词库中听起来更严肃的一种上古语言,“要给那位独特的孩子送上来自星辰的祝福。如果你——”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猎人的气势完全变了。他往前踏了一步,从阴影里走出来,在月光下,他眉峰危险地蹙起,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愤怒与厌憎。
“滚出去!”
林一七伸出手臂,一团火焰缓缓出现在她手掌上。
“你真想保护这个村子,就让我做完我的事。”她说,“我可不想失手把它烧掉。”
一道冷光闪过,猎人几乎瞬间就贴近了她,剑光直指她的咽喉。林一七凭着公主世界锤炼出来的直觉才勉强闪过,以一个刚从低武术世界转移过来的专家的眼光判断,他的速度确实非常快,但是并没有到超凡的地步。
好吧,既然如此,只能速战速决。她往树林中退出一段距离,避免村里的人看见两人的打斗。
显然猎人也是这么想的,他也往树林里跟来。连续几次砍向她持着火焰的手腕。林一七并不想真的把施坦因公爵未来的房子烧成白地。她顺势熄灭火焰,让一丛荆棘迅速生长,把猎人拦在后面。
几次使用魔法,她发现了本世界魔法战斗的局限——法术施放需要的时间非常长,而且消耗巨大。当她尝试传送门时,就感觉魔法反噬之大仿佛是在挖凿心肺,会对施法者造成物理上的伤害。连续释放几次大型法术,就可能让施法者疼痛到无力支撑。这可能就是远程之前没有说完的吐槽的内容:法师们能力巨大,但对应的负面作用生猛,完全不适合近战。
荆棘被劈开了,猎人再次向她冲来,但这次速度提升了。
她几乎在毫厘间避过。对方顺势转身再次挥剑,仿佛不受阻力的限制。林一七不得不仓促召唤出一团凝滞气流横在两人之间,猎人一剑砍在上面,气流爆炸了,瞬间把两人推出十几步的距离。
猎人真的有可能杀死她。
林一七直起身体,杀心陡起。她双手往前探去,法术的力量撕扯她的胸膛,让她纤细的身影疯狂地抖动,两团蓝光噼里啪啦地从虚空里成形。与此同时敌人从她斜后方落下,持剑向她俯冲而来。猎人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个比拼术数与剑法谁更快的时候,而她的优势在于,当魔法反噬躯体时,并没有那样强烈的疼痛感觉。林一七面露冷笑,猛一旋身,要把电流拍向猎人前胸——
就在这时候,滴的一声,远程活了。
“啊啊啊啊住手!”远程叫道,“这是个重要角色!你不能杀他!!!”
林一七货真价实地吐了血。她的手掌在最后关头一偏,噼啪作响的滚雷从猎人耳侧掠过,把他身后一块巨石无声炸成四段。与此同时对方当头一剑劈来,也在最后关头变了招,剑锋贴着她肩膀划落,猎人侧身猛撞在她小腹上。女术士身娇体弱,一下被打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棵大树上。猎人速度快如残影,扑上前来,摁住她的手腕,一边剑锋已经横到她脖颈,把她整个人牢牢定住。
“你死定了。”林一七仰着脸嘶嘶地说,猎人膝盖压住了她的头发,她喉咙里往上直冒血气,过于愤怒以至于十分冷静,“你是什么人?”
远程噤若寒蝉。猎人则回答道:“我告诉你了,我是个猎人。”
他低头盯着林一七的面孔。在极近的距离里,林一七通过他奇异双眼瞳孔的倒映,第一次看到了自己这个身体的面部特征:她黑发下苍白的面孔上,也有一双金色眼睛闪闪发光,但颜色浓郁得多,璀璨的金色仿佛要流溢出来。
“我是你们的受害者,你们的孩子之一。”猎人说道,他脸上那深深的愤恨消失了,恢复了夜行动物般的平静,“也许正是你肮脏的血脉流到了我的身上。留着你的祝福吧,女巫,它是无法破解的毒誓,也是残酷的诅咒,没有人想要拥有它。离开吧,母亲,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