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弟难为》普天同庆

130、子嗣·兵符

　　宸王府。

　　“两位前辈，秦二嫂，师姐，”秦家的人到访宸王十分欣喜，笑呵呵地问：“师姐，灿儿呢，怎么没跟你一块来？”

　　灿儿是秦白音的儿子，轩辕一族未来的继承人。

　　秦白音笑着说：“我原想带灿儿一块来你这儿过年的，可他们轩辕家死活不让，我就自己来了。”

　　得知宸王一脉留京，秦家的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决定来京城过年了。秦白音得知后，也嚷着要来京城和家人一起过年，轩辕家虽然管不了秦白音，但强烈反对轩辕灿离家过年，于是秦白音就自己来了，也刚好和秦家的人一块到宸王府。

　　“他们家的人有没有为难你？”秦白蜜关心地问道。

　　“二哥放心，他们现在都供着我呢。”秦白音笑着说，只是笑意远不达眼底，宸王心疼，却也无奈。

　　“那就好，那就好。”秦家的人心眼直，秦白蜜如是说道。

　　“王爷，”管梦脸色颇有些不好地跑过来，“有要事禀报。”

　　次日。

　　一大清早，两侧妃和两庶妃来给宸王妃请安，不等她们各种隐晦地试探，宸王妃就直接说了：“昨日之事，王爷已做出决定——”

　　众人立马竖起了耳朵，因为昨日宸王府出了一桩极重大的事——黑水国送给宸王的一位贵女水氏怀孕了！

　　这对宸王府后宅一众没有子嗣的女人来说，无异于一颗深水炸·弹！

　　宸王膝下除了一个养女至今无有子嗣，北平王一直记挂于心。此番黑水国战败求和时进献了不少美女，其中就有送当时的冠军侯，只是被拒，但他们不死心地又找上了北平王，收买了北平王身边的人向北平王进言，劝说北平王让冠军侯收下：

　　“……曾有高人算过，那女子乃是天生宜男相。虽说番女不配为小王爷开枝散叶，但若真能为小王爷生下个一男半女，也算是开了个好头，将来小王爷的子嗣说不定就跟着来了！”

　　自北平王与冠军侯结下父子缘分后，许多人就直接喊冠军侯为小王爷，不想有一日他竟真被封了王。

　　北平王对自己这宝贝义子的子嗣简直到了执念的地步，若是寻常他绝不会答应的，可事关爱子的子嗣，脑子一抽，竟就同意了，还一气收了俩——一个就是黑水国送来的水氏，还有一个是西利亚国送来的贵女安氏，据说也是宜男相！

　　北平王将两女送给爱子，怕他拒收，还专门暗示了子嗣的问题，冠军侯很无语，只是碍于北平王的情面无奈收下。

　　不过他本就很烦后宅之事，收下两女后只是好吃好喝地养着，从来没有去看过她们，曾听闻两女日夜哭泣，心生怜悯，也只是多多赏赐而已。

　　一次，冠军侯经过某处院子，听到里头传出女子的啼哭声，一时心软进去瞧了瞧，结果就瞧出了大问题来。

　　那啼哭之人正是黑水国送来的水氏，她表示自己思念故国家乡，也有些害怕，害怕下半辈子都得待在该院子里，直到老死，所以忍不住悲伤。

　　冠军侯心生怜意，温言安抚了几句，喝了一口水氏奉上的茶，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冠军侯清醒过来时看到赤·身裸·体躺在自己身边的水氏如何还能不明白自己是被算计了，登时大怒，一巴掌将那正摆出一副娇羞妩媚往自己身上黏的水氏给扇得鼻青脸肿。

　　水氏被扇懵了，冠军侯穿上衣服后立刻命人将水氏所住的院子搜了个底朝天，结果搜出了不少极隐秘的催·情药物，水氏这才回过神来哭着喊着表示自己只是太害怕了，害怕一辈子不得宠，老死在院子里，一时错了主意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也仅是想得到冠军侯的一丝恩宠，下半辈子有个依靠而已。

　　冠军侯将那些从黑水国带来的乱1性的药物劈头盖脸砸到水氏身上，“怎么，在尔等眼中，本侯竟是个连临时起意和蓄谋已久都分不出来的蠢货？”

　　水氏无言辩驳，只低着头哀哀哭泣，倒是跟她一块来的一个黑水国的老嬷嬷有胆有识忠心护主，将一切罪责都揽下，表示水氏胆小害怕，都是她怂恿的，一切都是她的过错。

　　冠军侯成全了那老嬷嬷的忠心，直接将其杖毙，还下令把水氏从黑水国带来的所有人全都发配到新城蛮荒之地垦荒，黑水国带来的物件但凡有半丝可疑的也全都人道毁灭。

　　至于水氏本人，则被禁足，没有他的允许，不得踏出那院子半步，否则就自己选个死法。

　　水氏被吓坏了，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泪流不止，哭着喊着“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侯爷宽恕”等等。

　　冠军侯发了大怒，水氏的人一日间被掳了个干净，全都换了新人，本人还被禁足院中，这动静不可谓不大，冠军侯的后宅顿时热闹起来。

　　郗氏鄙夷道：“番邦蛮夷，焉知礼义廉耻。”

　　大贺兰氏高声道：“一个贡品，安敢算计侯爷，真是反了。”

　　小贺兰氏低声道：“两位姐姐说的是。”

　　哥舒氏则大声道：“都是侯爷素来太心软了，才纵得贱人敢用那样下作的手段，也只打死一个贱婢。若换了我，就把他们全都杀了，看谁还敢再算计到我头上来！”

　　冠军侯一向宽厚，便是下人们犯了错，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即使惩罚严厉，也几乎不会要人命，这样直接将人杖毙的委实少见。

　　只有文清儿明白，那水氏是犯了丈夫的大忌——未出孝期！

　　恩师千阙真人乃是冠军侯此生最重要之人，仙去时冠军侯就曾萌生追随恩师而去的念头，被多番劝阻，坚持守孝三年，然还未出孝期就被水氏给恶心了。

　　水氏这一波操作于冠军侯来讲，根本就是侮辱如父般的恩师，一大耳刮子打到他脸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文清儿心中叹气，好言抚慰了丈夫许久，才走出这心理阴影，谁知现在又曝出那水氏有了身孕，宸王的脸瞬间黑得比碳还黑。

　　昨日宸王刚得知此事时就气得一脚将那水氏派来报信一脸喜滋滋的奴才给踹翻了，管梦忙让人将那倒霉的奴才给抬下去请大夫来瞧，可怜见的，不残也废了。

　　宸王阴着脸想了半日，又去他养父母那儿待了好一会儿，最后满脸疲惫地来到文清儿处，做出了决定——

　　只听宸王妃娓娓道来：“……那水氏将来所生无论儿子还是女儿，都交由老太公和老太太抚养，并过继张姓，待明年老太太过了八十大寿后，就带回老家去，做个富贵闲人。”

　　在场众人心里绷紧的那根弦终于都松了。

　　之前水氏的事情刚曝出来时，众人皆鄙视，而彼时冠军侯已经做出了处置，明摆着就是憎恶她，所以众人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可如今水氏怀有身孕，必将打破宸王府后宅目前的平衡局面，众人各自起了心思，却不想宸王厌屋及乌竟连孩子也不待见，将孩子过到张老太公名下，果然对水氏深恶痛绝，众人也就都放心了。

　　如今宸王被赐国姓，那孩子过继张姓，显然不会影响宸王府众人的利益，不再具威胁性。宸王说一不二，众人自不必再为水氏和那孩子费心思了。

　　水氏没能因为孩子咸鱼翻身气个半死，但宸王更气，因为元音和玉瑶听说了之后好一通训，宸王又不能还嘴，差点没怄死。

　　更恼火的是，今日早朝上立刻就有人逮着这个把柄弹劾宸王，指责他未出孝期就搞出孩子来，寡廉鲜耻，是为大不孝之人，十恶之徒，不该立足于朝堂之上。

　　很多人附和讥讽宸王一脉本就是乡野匹夫，不过运气好才有了今日之荣耀，但骨子里难改卑贱，不堪与众朝臣共处。

　　甚至还有人表示京城公子榜如今已成匹夫榜，掉价，弹劾变成了羞辱，不绝于耳。

　　不过也还是有人为宸王说话的，太子和楚王就没少跟人争执，一说宸王是被番女算计，一说国孝家孝两不沾，不该因此被定为十恶不孝之人。

　　当初千阙真人羽化仙去之时，冠军侯曾上本请辞，泰帝不准，追封真人“千阙金仙”之尊号，赐奠品无数；但冠军侯仍想丁忧回云清观，表示待孝期满再下山，泰帝手诏夺情，赐塑金身，世人供奉，命冠军侯继续坐镇北疆。

　　当时泰帝就是以师徒情分守孝不在礼法在乎心意为由，只给了冠军侯三个月的时间回云清观料理千阙真人的后事，三月满就圣旨将人诏回了。

　　朝堂上争吵得激烈，北平王得闻此事也是气了个半死，原想给爱子带来子嗣好运，却不想搞成这样，害了自己的儿子，于是站出来将罪责揽下，表示是自己为求孙子心切强迫宸王收下的，都是他的错。

　　宸王自然不愿北平王替他挡罪，直接认下罪名：“臣出身微贱，得陛下恩典，方有今日之幸。然臣辜负陛下，铸成大错，不堪为王，亦无颜再立于朝堂之上。臣乞去职回云清观，今后日夜为陛下祈福，为吾国祈福。”

　　说着宸王交出了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