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光》许棠知

7、发光

　　一场秋雨一场寒。
　　十月的下旬，海市迎来了一场雨。这之后，秋天好像真的来了。
　　录音棚内的温度很热高，方才沈衿衿是脱了外套进去的。这会儿刚一出来，隐隐觉得背后生风。

　　夏霜这边还在问她，“拍摄基地正好就在旁边的环球中心影城，他们今天正好是自我介绍的那一趴，还挺忙的，要不然你也过去帮帮忙？”

　　沈衿衿迟疑了下，她把外套穿好，“夏天姐姐，我好像什么都不会………”
　　倒不是不想去，而是担心过去了帮到忙。
　　做个闲人都会啊，主要还是怕给人家添乱。

　　夏霜还以为她在担心什么呢，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她拉着沈衿衿往外面走，无奈的笑着，“害，没事啊！！你也算是我们公司的签约艺人，要是实在干不来活，那去探望一下师弟们怎么了！

　　“导演人比较好啊，只要不影响拍摄，他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被夏霜这么一说动，沈衿衿也不再畏畏缩缩的了。

　　为了节目的效果，还为了可以让观众们更形象深刻的了解到训练生们，导演选择了一周一期录播。
　　沈衿衿到拍摄基地的时候，导演他们正在开着会商量方案。

　　长廊桌前，胖胖的赵导交代着摄像小哥们，“这个辛博没什么看点，到时候镜头可以少给点。”
　　“何西淼以前在H国出道，实力挺强的，粉丝也抗打，可以在他身上多点镜头，博一下关注度。”
　　“这个赵非然，HC互娱的，自己家人给点特写。”
　　“…”
　　“TL娱乐送过来的这几个人长得倒是挺不错的。但感觉不太有梗的样子啊。”
　　“尤其是这个叫做江宴宁的，看着挺刺的。回头找人给他说说，尽量表现的温柔友善一点。”
　　“现在小姑娘都喜欢有亲和力，奶一点的男孩子…”

　　赵导后面说了些什么沈衿衿就没有听到了。
　　夏霜带着工作牌，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抓着沈衿衿跑开了。

　　沈衿衿乖顺的同时，她的运动细胞并不发达。
　　只跑了一会儿便觉得喘得不行。此外，她还觉得这条走廊似是没有尽头一般，叫人看不到停下来的希望。

　　沈衿衿嫌少运动，跑了小段距离之后就岔气了，小腹处抽抽的疼。
　　她一手捂着肚子，额间疼的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夏天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啊？”

　　夏霜来到营里开心的不行，注意力一直放在其他地方，这会儿忽然感觉沈衿衿的声音不太对劲。她担心了起来，“天呐，衿衿你没事吧？”

　　沈衿衿站在那休息了一会，没有继续跑着步，她肚子那里的疼痛缓和了很多。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了。”

　　但心底的疑惑不解，她还是不能理解夏霜怎么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
　　“夏天姐姐，你刚才看见了什么呀？”沈衿衿又问了一遍。

　　方才被沈衿衿肚子疼给打断，夏霜都快忘记自己要干什么了。
　　这会儿经她提醒，她鸡血又一次上头。
　　夏霜两眼张望着长廊拐角处，忽然又说道：“害，我刚才好像看见江宴宁了。这不是激动么，然后就想着跟你一起追上去的。”

　　她说完还不忘再掉头过去看。
　　沈衿衿的喉间就好像有块东西突然梗在了那里。作为粉丝，她不想打扰偶像。作为朋友，给江宴宁买的礼物她没有带过来。

　　这样见面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就在她们说话的这个档口，身后忽然有个女生叫她们，“夏总监，还有那个女孩儿，来帮我们一起收一下学员手机好么？”

　　夏霜来到这就还挺闲的，这会儿听到有事情可以做，兴冲冲的就赶着上了，“好啊！我来！！！”
　　他们几人拿着收手机的盒子，走去了候场区。

　　这个时候，学员们穿着自己的表演服装，昨天晚上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收过他们的零食以及其他管制刀具。本以为可以带着手机在训练营里面玩，却不想老师们又来收他们的手机了。

　　摄像大哥的镜头对着训练生们，想来这一段内容是有可能被剪进节目里面。
　　沈衿衿和其他工作人员们一起佩戴好了口罩进场。

　　候场区原本有些吵闹，可随着沈衿衿她们一行人的到来，场内逐渐安静了下来。
　　夏霜拿了话筒，跟他们说道：“朋友们，我们是来…收手机的。”

　　“训练营里，希望大家在的这段时间里好好加油，专心。给你们三分钟和家人说一下？”夏霜带着口罩，露出一双含着笑的杏眼，“三分钟后我们就开始收手机了啊。”

　　学员们没认为还会收手机的。
　　作为当代好青年，收了手机还怎么活，这不就跟坐牢一样么？

　　大概抱怨了三十多秒，他们意识到时间不多连忙去和重要的人联系了。
　　三分钟一到，沈衿衿跟着夏霜还有工作人员一起去收他们的手机了。
　　在场的人无一逃脱。

　　收缴完手机之后，夏霜让小于抱着盒子清点了一遍。
　　数了一下，该是100部手机的，可现在这里却只有99部手机。
　　小于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明明是让学员们按队列排好的她们才上去收手机的，可这会儿却少了一部。

　　夏霜见她表情不对，便凑到她身边小声地问，“怎么了？是数多了几部？”

　　如夏霜所言，手机是按照顺序依次收上来的，自然不会出现少手机的纰漏，这会儿小于皱着眉，想来是手机数的多出了几部。

　　小于眉毛一拧，快哭了，“夏姐你别开玩笑了，我数得少了一部呢。”
　　夏霜有些错愕的“啊？”了一声，“不会吧，可能是你数错了，要不然你再数一遍试试？”

　　沈衿衿站在她们俩的身边，她们说出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可是这会儿，她却低着眉没有接话。
　　参加节目的训练生是有100名不错，可是这会儿大厅里站着的只有99名学员。

　　是江宴宁的手机还没交。
　　因为他现在不在场。

　　沈衿衿动了动唇，她忽然开口道：“小于姐姐，有可能还有学员没有到场，所以手机才没收全的吧。”

　　沈衿衿的这句话一落下，斜前方就跑过来一个带着帽子的男工作人员，“夏姐，赵导让你安排人去观影区坐着。”

　　算算时间，这快到了安排进场的时间了。
　　这要是没有人提醒，夏霜还真的差点忘记了。她拉着沈衿衿，又点了一拨人坐到了位置上。

　　不一会儿，舞台前的评审们也坐了过来
　　沈衿衿的位置被安排在很前面，距离导师团的位置很近。

　　导师团一共是四个人，都是很有名气的艺人。
　　两位女导师还有两位男导师。

　　分别是：周俊，谢言礼，林淼淼，王雨轩。
　　这里面，有三位前辈都是在海外发展后回国的，沈衿衿对他们的了解不多，仅仅是知道名字而已。

　　但是她对于谢言礼却是非常熟悉的。
　　谢言礼，少时作为男子偶像团体出道，风靡华坛，同时兼具唱歌，表演两项能力，在娱乐圈里取得了很高的成就。

　　沈衿衿倒是对谢言礼没什么感觉，不过是她的家里有着许多谢言礼的海报与唱片。

　　经常挂在自家墙壁的上的男人这会儿离沈衿衿只有一个座位相隔，沈衿衿内心紧张不堪。
　　这份紧张倒不是因为见了大咖，而是因为她要见到江宴宁的现场了。

　　这种表演不似学校节目的表演，而是另外一种很正式的表演。
　　正式到——是可以供给全国人名欣赏的节目。

　　主持人再给训练生们介绍着节目规则。为了吊着学员们的热情，这节目是先让学员表演，最后才让导师表演的。

　　沈衿衿他们一会儿“成团发起人”坐在台下，和训练生他们那一批人相对而坐。

　　团员们都依次进了场，沈衿衿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对面那块区域。
　　座位席上空着一个位置许久，台上的训练生陆陆续续的开始表演，沈衿衿一边看着节目，一边关注着对面空的座位。

　　来这里参加选秀的人都很认真，准备的节目都很别出心裁。
　　他们都是几人组成的一个小组合，舞台挺完整的，沈衿衿作为一个外行人来说，觉得他们都挺好的。

　　可尽管这样，节目的导师们还是给他们挑出来不少毛病。

　　夏霜小声的叹气，她胳膊抵了抵沈衿衿，“衿衿，你觉得他们的舞台表现的怎么样？”
　　沈衿衿压低着头，凑到夏霜那边小声道：“我觉得……他们表现的都挺好的。”

　　“是啊，前面四位导师如果不说出那些问题，我都看不出来。”夏霜摇了摇头道：“除了那种表现的特别差的。”

　　“唉……”沈衿衿紧跟着也轻叹了一声，“我也是。”
　　就在这时候，沈衿衿一抬眼，她看到对面一直空着的那个座位现下坐上了人。

　　江宴宁坐在位置上，他的脸色紧紧的绷着，双唇也轻抿着。沈衿衿看见他身边坐着的那个男人在和他垂耳交流。
　　他们四个人的衣服同色系同类型，想来应该都是TL娱乐公司的人，一会儿应该会一起上台表演。

　　江宴宁进场了之后，沈衿衿便在满心期待着他的主场。
　　一下子看了太多人的节目，沈衿衿的记忆力有限，只记住了几个有记忆点的学员。

　　比如说曾经出道过的何西淼，初选评级是A班的学员。
　　人长得很帅，他刚一上台，台下的粉丝就在喊着他的名字。
　　场内热闹。

　　还有A班的赵非然，他是自己一个人表演的节目。唱歌很好听，跳舞也很不错。沈衿衿能记住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夏霜一直在她耳边说：“这个这个，我们公司的，七年练习生，特厉害！！”

　　沈衿衿就记住了这两个人。

　　轮到江宴宁的团体上场，VR机器人先是播报了他们的信息：“下面有请TL娱乐的训练生，陆西克，夏陌北，周振元，江宴宁。”

　　在读到江宴宁的那一刻，沈衿衿的心跳速度好似漏了半拍。她不知道江宴宁本人紧张不紧张，但是她本人却是实实在在的紧张起来了。

　　她的心底忽然产生了那种“观众们会不会不喜欢江宴宁啊？”的忧虑。
　　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跟“带着丑媳妇见公婆似得”，特别别扭。

　　四人先是做了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陆西克，今年24，来自C城，喜欢吃辣和一个人在海边散步，我的公司是TL娱乐，希望大家多多指教。”
　　“大家好，我是夏陌北，24岁，南城人，很喜欢吃醋和香菜，很高兴来到偶像训练团的节目，谢谢大家。”
　　“大家好，我叫周振元，也是24岁，南城人，”周振元偏头笑着看向身边的队友夏陌北，“最讨厌吃醋和香菜，喜欢rap和篮球。”

　　三人的舞台妆效很酷炫，却没想到他们的自我介绍倒是挺奶的。
　　接下来轮到了江宴宁的开场自我介绍，沈衿衿两只食指在底下勾缠着，紧张的不行。

　　“大家好，我叫江宴宁，24岁。”说完了这句话，江宴宁就抿起了嘴巴，带出一抹弯弯的弧度。
　　是笑了，但他的笑意并不明显。

　　如果不是沈衿衿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的脸上，她也发现不了这一抹浅笑。

　　江宴宁的话音落了之后，场内忽然一片安静。
　　大家还都等着他说下面的话，可他的双唇紧闭，丝毫没有再开口的样子。

　　导师林淼淼比较活跃，她拿起桌面上的话筒，“咦？没了吗？”

　　她是玩笑着说的，江宴宁这时候好像也意识到大家都在等他发言，他手扶一下耳麦，“不好意思，没了。”

　　江宴宁视线落在在说话的女导师身上，虽然没再说话，但训练生在台下自觉解读出：我没什么要说的了啊，你为什么要cue我？

　　夏霜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江宴宁他这是怎么了？哈哈哈好像个憨憨哦。”
　　沈衿衿拽着她的衣袖，示意她附近有摄像大哥在录像，低调一点。
　　她小声凑过去为自己的小爱豆解释：“他应该是紧张了吧。”

　　“好像是挺紧张的，后来嘴上咧着的那个笑就好像是被逼出来营业似得。”
　　沈衿衿闻声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江宴宁今天给她的奇怪很奇怪。

　　沈衿衿只当他这是因为紧张，便没去多想。

　　TL娱乐不愧是大公司，这一组节目表演完成之后，导师们夸赞了一下他们的舞台。
　　在没有专业的老师去指导的情况下，他们跳成这个样子，四个人谁都不拉垮。可以说是目前最好的舞台了。

　　林淼淼公布的他们评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四人被送进了B班。
　　用林淼淼的话来说，不把他们放到A班是怕他们骄傲。

　　但好像，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是为了什么。

　　那天的节目排到很晚，沈衿衿好不容易才赶在宿舍闭寝之前回去。
　　宿舍十一点钟就被断了电，屋里黑漆嘛呼的，沈衿衿靠着手机上打着的光，抹黑冲了把澡。

　　等沈衿衿出来的时候，周洁和赵有蔓俩人从床上勾着头看她，“衿儿,今天干嘛去了？”
　　周洁吹了个口哨，逗着她。

　　沈衿衿被她这孟.浪的样子吓了一跳，她轻拍了两下胸口，叹了口气，“录歌呀。”

　　今天早上她走的时候就跟这俩追星人说过了，结果不成想等她回来了，她们还要拉着她盘点一番。

　　“录歌你要录一整天吗？”赵有蔓撇了撇嘴巴，明显的不信。

　　周洁长长的叹了一声，故意叹气给沈衿衿听，“我听说《偶像训练团》今天开始录制了呀？你们公司是最大的投资人。”

　　“是呀，”赵有蔓跟着搭话，“江宴宁今天应该是表演去了，你是不是去看小偶像了呀？”

　　沈衿衿有时候觉得，自己的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这俩鬼精的舍友。
　　见她们猜了出来，沈衿衿也没反驳，“公司人手不够啊，今天我一直在努力搬砖。”

　　搬砖的同时，还看到了小偶像。

　　许是因为她们在说话时声音逐渐变大，徐一茜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她动静很大的拉开了帘子，“你们能小点声么？”

　　“打扰到你休息啦，不好意思啊茜茜。”
　　沈衿衿道完歉后在底下忙碌了一会儿就爬了床。

　　现在是十一点四十多，还是10月的25号。沈衿衿无聊的刷了刷微博，忽然想到了江宴宁。
　　虽然在镜头面前的表现有一点点的小瑕疵，但网友们应该会喜欢他的吧？

　　沈衿衿登上了那个“鲸鱼冲鸭”的微博账号，照例给江宴宁留言。

　　[今天的宁崽也要加油奥。]

　　一连留言多日，沈衿衿感觉自己对江宴宁这个微博号也熟悉了起来。
　　从“江宴宁”喊道“宁宝”、“宴宝”，再到现在的“宁崽”，好像是一种时间的证明似得。
　　证明她对江宴宁的支持逐渐变成了家人的支持。

　　留言结束之后，她用这个追星号发了一条动态：
　　【搬砖的时候都能看到我崽，真幸福！崽崽冲鸭！！】

作者有话说

　　沈衿衿：妈粉进化60%……
江宴宁：？？我是阿耶，蟹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