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阳 蝙超蝙无差》十世铅华

40、第 40 章

　　39、
　　“对不起。”巴里踌躇了一下，小声的道。
　　他认为英雄无悔，至死方休，但对于英雄的家人来说，或许他们更希望自己的挚爱能够轻轻松松的活着，不作为英雄，只作为滚滚红尘中一个最寻常不过的普通人。
　　想到这，巴里的脑海中再次出现了他妈妈担忧的脸，心里又开始难受了。
　　托马斯双手捂住脸，狠狠的搓了搓，再放下的时候，面上带了几分狠劲儿。
　　但没等他开口，戴在他手上的虚拟显示屏忽然自行启动，投放出钢骨的投影。
　　“很抱歉打扰你，蝙蝠侠。”
　　投影中的景象看上去有些嘈杂，钢骨似乎正在迅速活动着。
　　“不过你的加强可能得提前结束了，我们侦测到亚马逊人的大本营开始频繁活动，他们可能打算突击海族的警备队。”
　　“但他们中间还间隔着我们的一座城市，该死的，她们打算平推过去！！！”
　　“怎么会？撤离开始了没有？！”巴里失声道。
　　“撤离正在进行，但恐怕来不及。”钢骨沉重的道“那座城市有将近一百五十万常住人口，组织避难需要时间，我们只能尽力争取。”
　　“我来帮忙。”巴里立刻道，红色的影子开始不断闪烁，显示出此刻他心中的急切。
　　“欢迎您的加入，英勇的先生。”钢骨冲他点了一下头，“之前形式紧急一直没来的及跟您正式会面，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帮助。”
　　巴里虽然为昔日战友变得如此生分而感到遗憾，但也知道事已至此往事莫追，好歹他们之间还有重新熟识起来的机会，所以只是快速冲他摇了摇头。
　　“给我一个坐标。”巴里快速说道。
　　他的身影闪了一下，下一刻竟然把托马斯抱了起来，“保证在两次呼吸的时间里到位。”
　　显示屏中的钢骨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眼睛不经意跟托马斯血红色的目镜对上，被对方想要杀人般的表情吓了一跳，用一副看烈士的目光看了巴里一眼，干脆利落的挂掉通讯，片刻后发了一个坐标过来。
　　巴里也不废话，一边在心里大哭自己为了大局牺牲良多，一边硬着头皮权当笼罩周身的冷气不存在，迈开大步跑了出去。
　　“噗。”
　　克拉克转头望去，发现是一个穿着灰色的奇怪衣装的男人在笑。
　　他也注意到了克拉克的目光，眼睛微微眯缝了一下，有点像只狐狸。
　　“克拉克是吧。”夜枭笑了起来，“我是巴里的朋友。”
　　克拉克安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没有一点反应。
　　夜枭的笑容不易察觉的僵硬了一下，一般人面对这样的局面，无非是好感、恶感、好奇询问三种反应，无论克拉克表现出哪一种，他都有应对的办法，并进一步套路下去。
　　但对面的青年安静的像一幅石雕，他没有从他的身上察觉任何对外部世界的探索欲望。
　　不知道、无所谓、不关心。
　　克拉克等了一会，发现夜枭没有继续说话后便道，“客厅集中在楼下，你们可以随意入住。”
　　说完这话，他就继续安静的盯着两个人，那态度很明显就是要赶人。
　　“你这家伙……”终极人有点气不过，但被夜枭拽住，扯了出去。
　　房间里一时又恢复了静谧，但这静谧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你还是更在意那些没有用的普通人。”
　　克拉克压抑的嗓音有些沙哑。
　　“我求了你这么久，等了你这么久，可你只能听到他们说的话，哪怕是潜意识，你也会有反应。”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着前线剑拔弩张的紧张局面而将目光投向钢骨的时候，只有克拉克仍旧注视着布鲁斯。
　　也就只有他一个人注意到，当钢骨脱口说出前线危急战况的时候，床上无知无觉的布鲁斯，忽然有一刹条件反射的发出一声颤音。
　　“可这到底为了什么？他们什么都不会为你做，但是我可以！”克拉克忽然失控般的握紧了拳头，只听咔嚓一声，实木的床板被他的手指硬生生压出来几个指印。
　　他自己好像也被这声音惊到了，连忙缩回手，脸上的表情也稍微和缓了一下。
　　“布鲁斯，醒过来，如果你想救他们的话。”他再次弯下腰，在布鲁斯的耳边说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但你得亲口对我说。”
　　另一边，终极人骂骂咧咧的从夜枭手里挣开。
　　“我说你这家伙到底是站哪边的。”
　　夜枭不回答他，反而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我问你，你最喜欢什么？”
　　“红太阳，咋啦。”
　　“说个地球上能找到的。”
　　“那就氪石吧。”
　　“还有呢？”
　　终极人仔细想了想。“铅块也行吧，没啥大用，但看着舒坦、透亮，咱们大厅的地板不还是铅做的吗，哎我说这些玩意儿夜枭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么。”
　　夜枭但笑不语。
　　当天下午，克拉克像往常一样离开房间给布鲁斯拿准备好的药物和维生用品，这是他每天唯一一次离开这间房间。
　　通常来说，即便是离开了，他的超级力量也足够让他时刻警戒这边的动向了，但今天的事情偏偏发生了偏转。
　　天花板上，一块墙砖无声无息的打开。
　　在这个世界上，夜枭可能是除了布鲁斯以外最熟悉这座韦恩豪宅的人了，这一点连浑浑噩噩了几十年的托马斯都未必赶得及。
　　在他仍然弱小到需要从他那对恶棍父母的手下艰难求生的那些日子里，他用身体丈量过那座藏污纳垢的大宅子里每一个或大或小的秘密，不乏为此付出过惨痛代价，而那些经历，在之后的若干年里也让他数次收益。
　　这次也不例外。
　　涂过铅层的战甲活动以来依旧轻盈，他小心探出身子，安静的落在布鲁斯床前，然后伸手扯掉他身上的各种管线，把他抱了起来，快速转移到窗边。
　　窗口外面，隔着一个花园和栏杆，一辆轿车正停在街边，车窗被摇了下来，露出终极人愤愤的脸。
　　夜枭迅速侧身带着布鲁斯从窗户中侧身挤出，但也就在这时候，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破开。
　　“放开！”
　　夜枭自知暴露，毫不犹豫的纵深跳了下去。
　　热射线毫不留情的扫向夜枭，一路追逐着他躲避的路线，在大地上留下一道绵延狭长的恐怖焦痕。
　　但年轻的超人实在太青涩了，他甚至没有机会像普通世界的超人一样从小熟悉自己的力量，布鲁斯对他短暂的教导不足以抹平经验上的巨大差距，无论他如何努力，夜枭都能先一步看穿他的动作，从他的雷霆一击中逃脱出去。
　　克拉克立刻有点乱了方寸，干脆也飞身扑出去，试图以肉身力量强行控制住对方，等在外面的终极人见到这一幕，忍不住翻过栅栏来接应，但还没等他做些什么，夜枭忽然反手将布鲁斯向半空一抛，自己反而朝相反的方向退了出去。
　　克拉克心系布鲁斯的情况，连忙舍了夜枭飞身追上去接住他，但夜枭在扔出布鲁斯的时候就在他的怀里被塞了一个圆滚滚的球体，在克拉克接住他的时候，圆球也瞬间炸开。
　　没等克拉克反应过来，刺眼的红光已经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克拉克发出一声惊呼，感觉轻盈的身体一瞬间好像变得像石头一边沉重，只来得及调整姿势将布鲁斯护在怀里，后背已经狠狠的砸到地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普通人受伤的感觉了，猛地来这么一下，只觉得眼冒金星，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但下一刻他又感到怀中一松，空空荡荡的触感让他立马回过神来，挣扎着想要起来。
　　但黄太阳带来的超级力量仿佛已在刚刚的光线照射中荡然无存，他现在俨然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夜枭你哪来的这么好的东西不早用！！”
　　红太阳光对克拉克来说是消弱能力的陷阱，而对于终极人来说，却是十全大补的好东西。
　　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一直持续憋屈的终极人终于崛起了一次，一手拎着布鲁斯的衣领把他吊在半空，一边在空中兴奋的转来转去。
　　“不要做多余的事。”夜枭冷喝道。
　　但是终极人现在正在劲头上，哪能那么容易安分下来。
　　他左右望了望，嗖的一声窜进了提前备好的面包车边，先把布鲁斯甩进去，然后砰的一声摔上车门，再次冲到克拉克身边。
　　“刚才你小子很嚣张啊。”他狞笑了一声，把自己的手腕掰的咔咔响。
　　“混蛋！”克拉克的眼睛几乎要被气红了。
　　他再次感到了曾经感受到的那种无力感。
　　又有人从他的手里抢走了他的布鲁斯。
　　再一次！
　　那些糟糕的记忆再次冲进脑海，克拉克眼圈发红，手臂上的筋脉因过度用力而绷紧鼓胀了起来，被红太阳光紧锁在体内力量随之鼓动，以他的身体为战场开始左冲右突，像是被锁在笼子里的凶兽，正在拼命挣扎着想要脱出，顶着红太阳光的照射，他竟然一点点夺回了自己的力量。
　　克拉克的表情狰狞可怕，盯着终极人的表情就像只发疯的烈犬择人而噬，一时间，竟然连终极人都感到心里有点毛毛的。
　　终极人很快把这种奇怪的感觉抛到脑后，冷哼了一声，不满的把自己的异状归咎于面前的克拉克，捏紧拳头扑了上去。
　　“砰”
　　“哐”
　　“咚”
　　“啪”
　　庄园里一瞬间宛若装修现场，两个超级人类翻滚着厮打时造成的破坏很快将原本荒凉却平整的院落变得坑坑洼洼。
　　夜枭扯过披风掩住口鼻，将自己与滚滚尘土隔绝开，一双眼睛注视着战场，尤其是打的过瘾的终极人，眼睛里蕴满了火。
　　但是既然敢养哈士奇就必须得忍受哈士奇时不时要拆家和犯病，都是自己选的，必须得认。
　　夜枭再怎么愤怒，也只能暗自忍下，先记下来以后再统一算账。
　　他快步走去车子旁边，打算舍了终极人先行离开，眼前出现的一幕却让他瞳孔巨震当场愣在当地。
　　被终极人亲手扔进车里的布鲁斯，就在这一转眼的功夫，竟然不见了。
　　也就在这时候，半空中打的正欢的终极人忽然感到了一阵疲惫。
　　苍天之上，刺眼又明亮光芒不偏不倚的普照众生，黄太阳安稳的挂在那里，不断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终于让终极人想起来了，自己还有怕黄太阳光这么一个设定。
　　“靠啊！！”
　　终极人这才有点慌了，连忙回身扑到夜枭身边，从后面抱着他的腰把他拎了起来。
　　“混蛋！放手！”夜枭不住挣扎，厉声喝骂。
　　“都这种时候了就别矫情了。”刚刚还神气十足的终极人现在只剩下抱头鼠窜的力气，黄太阳光还在不断削弱他的力量，让他开始感到越来越虚弱。
　　“刚刚那玩意还有没有，再来一个快点！！”
　　这时候克拉克也已经看到了那空无一物的车厢。
　　他只觉得大脑嗡鸣了一声，双眼中聚集起的热烈能量已经不受控制的射了出去，幸亏终极人反应够快，才没让他们两个跟那辆汽车一样变成一地的不可燃垃圾。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随身带着增益你的东西，要带我也只会带黄太阳光线。”夜枭被他气笑了，脑门的青筋一跳一跳，深觉得没在辛迪加刚刚组建的时候把这货踹出去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失策。
　　“那是从庄园里找到的，应该是那家伙的装备。”
　　夜枭挣开终极人的臂弯，在下坠的同时扯着他的披肩猛地翻身，漂亮的落在他背上，恨恨的转头瞪了克拉克一眼，最终用力一拳砸在终极人的肩膀上，从牙缝里面挤出一个字。
　　“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