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寂》雪舞菱絮

10、夏至(1)

　　四周满是消毒水的味道，夏满华皱了皱眉毛，省立医院，没想到苏凡也在这工作呢！
　　手背上插着细细的针管，药水顺着长长的管子慢慢流淌着，一滴一滴，大半瓶药水不知何时才能吊完。这样的速度，像没有尽头似的，漫长而又无奈。
　　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只有一格电。偏偏在这时候手机快没电，不能上网看小说打发时间，夏满华叹了口气，这时间势必要和自己过不去了。
　　能做什么呢？
　　中午出来吃个饭，包里面没放什么东西，领导请客，自然也没带多少钱。谁会知道自己的胃病突然犯了，还好碰到苏凡一群人，及时送到了医院医治。同事那边并不知道，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家里有急事，先走了。不想扫大家的兴，当然，家里面更是不知道，一点小病，用不着全家人担心。
　　只是，苏凡那……帮了她不少忙，又是挂号又是看病又是买药的，人家一次聚会就被自己给搅了，怪不好意思的。
　　夏满华并不知道，苏凡其实并不喜欢那样的聚会。若纯粹是聊聊天喝喝酒什么的，他到不在乎，饭后的娱乐，似乎成了这一代之间的通例，不是去Ｋ歌就是去桌球馆，或者凑几桌麻将弘扬一下国粹，这些都不是他擅长的，每一次想要推脱都苦于没有正当的借口。
　　这回好了，借口照顾夏满华，苏凡乐得自在。叶昌浩把大家招呼走时，还不停对他挤眉弄眼，示意师兄大人要好好把握机会。
　　“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苏凡穿着白大褂走过来，刚刚去住院部巡视一圈，今天不是他轮班，不过既然来了医院，还是去看了看病人。
　　“好多了。”夏满华笑笑，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怎么，你今天不休息吗？”
　　“刚刚忙完。”苏凡坐下来，靠在椅背舒了口气，“夏天传染病高峰期，新进来的小护士年龄还太小，胆子不够大，只要病人家属在场就紧张起来，对一些工作环节也不够熟悉，偶尔要指点一下。”
　　听着苏凡略带抱怨的语气，夏满华扑哧一下笑出来，这个苏医生，初见时只觉得他温文尔雅，性子颇好，没有脾气。敢情是看在心里不发出来呢！不过有时候忍耐也是一种美德，若是遇到一点不顺心的事就发脾气，这世道还怎么混下去。
　　“是嘛！记得我实习时也是，一有别的老师来听课就紧张得不行，有时候上着上着就会忘记接下来该给学生们讲什么。”夏满华自嘲道，“有一次上课，因为太紧张了，原本准备是半小时上完的内容十分钟就讲完了，然后呆呆的看着学生们，面对着无数道目光，当时真是窘死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下课铃响。”
　　苏凡被夏满华坦率的语言逗笑，的确，初入职场，有谁不是这样呢？一心想要做好，往往因为过于紧张而弄砸了。这时候没人会责怪你，因为大家都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等到过了适应期，一切熟悉起来时，再回顾那段时光，觉得分外美好而又可爱——自己那时候怎么会犯那么幼稚可笑的错误？
　　“现在呢？是不是觉得好了许多？”
　　“那当然，”夏满华自信满满，“早几年，我每天在家都要花上几个小时备课，现在呀，只要半个小时就好了。浏览一遍教材，过一遍课后习题，再翻翻学生的作业，一切就ＯＫ了！”
　　看着夏满华小孩子似的得意神色，苏凡心中涌出一种说不出口的感觉。很亲切，很自然，仿佛天生就应该如此。和夏满华在一起，从不需要顾忌什么，也不需要担心什么，两个人之间的话题都是些生活中常见的事情，没有什么高深莫测，却如同生活本身——朴质而实在。
　　如果、如果能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脑海不受控制地蹦出这个念头事，苏凡被吓了一跳，才和夏满华见第二面，自己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偏头看看身旁的人，她双目微合，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皙的皮肤在日光灯照射下格外的美，像是带着一种圣洁的光芒。嘴唇轻轻抿着，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扬起的嘴角似乎在告诉别人，她的心情不坏。
　　“小凡，饮食没有规律，睡眠不正常，工作过于劳累，又加上饮酒，导致急性胃炎，她要是再不注意身体可要引发更严重的疾病。”临走时，杜嘉阳的目光意味深长，不知是听了叶昌浩背地说了什么还是他自己揣测，暗示简直成了明示——质疑他这个医生做的不够合格呢！
　　他绝对是无辜的，才见两面而已，就是夏满华突发重病也和他摊不上一点关系。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刚刚他抱着夏满华进来时，全院人，只要是在场的，无不把夏满华看做他的女朋友。再加上叶昌浩这个大喇叭，苏凡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就是想否认也晚了。
　　再说……他为什么要否认？
　　心里冒出来一个小小的声音，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

作者有话说

　　某只絮记性很差，老忘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