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双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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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在梦中感觉到疼痛，心爱之人的血迹在手上无法洗去，每天，总会梦见那致命的伤口，于是自己也开始疼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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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纳得知超人的死讯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不是怀疑，而是，原来如此。
原来，父亲的意思，是这个。
“超人，是莱克斯卢瑟杀的吗？”他问出这个他心里已经得出的答案的问题。
“算是？是莱克斯制造的怪物在莱克斯的指挥下杀死了超人。”迪克有些担心，他关切地靠近康纳：“别强撑，康纳。……你好像，并不意外？”
“……前几天，父亲和我说，‘别恨他，都是我的过错。’可是，之前父亲也说过，他和莱克斯和好了。”
“和好？他们不是一直都是宿敌吗？自从超人出现以来，莱克斯就一直针对他，也没见他们有过关系好的时候啊？”迪克皱起眉头。
“……他们曾经是朋友。”康纳摇头，努力平静，但还是无法压下内心的烦躁：“我要去找他！我要问清楚！”
“康纳！你不要冲动！莱克斯能杀了超人，他对你……”
“不，我是他的儿子。他不会伤害我的。”康纳说着就用超级速度跑向卢瑟集团。
他有很多疑惑，虽然相处并没有那么多，但他也能感受到莱克斯对他的亲情是真心的。莱克斯确实如同克拉克所说，虽然不是个好人，但对关心的人的真心也是真实的。
康纳作为莱克斯承认的儿子，在卢瑟集团有权限，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到了莱克斯的办公室。
康纳一看到莱克斯就觉得不太对劲，并不是人是假的，而是，莱克斯精神状况好像不太对。
莱克斯看他的眼神，甚至有一些陌生。
“哦，是你啊。康纳。我就知道你会为了那个外星人来找我的。怎么，对你血缘上的父亲杀死了你血缘上另一个父亲感到生气？我以为你应该早就清楚我们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莱克斯慢条斯理地起身，向康纳走过来。
他上下打量神情严肃，但意外地没有什么愤怒的少年，仔仔细细，似乎在心里计算什么。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康纳的眼睛上。
“……眼睛，我喜欢。”莱克斯说。“我讨厌超人的蓝眼睛。”
但你爱克拉克的绿眼睛，康纳在心里反驳。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的儿子？如果是质问，那大可不必。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我杀了超人，但他们什么证据都找不到。没有证据，就什么用也没有。”
“不，我只是想问你，你为什么想杀超人呢？”康纳问得很认真。
不过莱克斯显然对这个问题很不屑：“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我恨他。恨得想杀了他，现在我也确实做到了。”
“……你不怕我录音？”
“录音？你？我可爱的康纳，你被你另一个父亲养得和他一样，根本做不出坏事。光明正大得可笑。”
“……”康纳瞪着莱克斯，然后他问：“那现在呢？你恨他，恨得想杀了他。现在也确实杀了他，你还恨他吗？”
莱克斯一愣，似乎才意识到他憎恨的对象死了以后，他的憎恨就没有目标了一样。“但是，我杀了他，杀了超人，他就再也没有欺骗我的事情了。”像是恍惚，莱克斯这样呢喃。
然后他猛地清醒过来，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一样。
康纳目睹他人类父亲的奇怪状态，突然想到他随克拉克回小镇，无聊时翻阅克拉克年少时的笔记，里面提到莱克斯有精神疾病，很早就有。但后面细节的东西被撕掉了，应该是克拉克后来自己毁掉的。
康纳不懂父辈们的纠缠，只是这时再回想回忆里克拉克笃定莱克斯一定会喜欢他，一定会对他好的神情，也因为莱克斯的病理蒙上了晦暗。
还有他曾经想了解他两位父亲，于是寻找资料，那找到的资料里零碎的，只是边边角角的信息，就能知道，莱克斯有一个不幸的童年。
不幸的家庭对莱克斯的亲情有什么影响呢？少年克拉克与莱克斯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才能让少年克拉克触及莱克斯的伤口，并且无比了解莱克斯对亲情的态度和看法呢？
一切都让康纳好奇又恐惧。
“好了，得到答案就不要再呆在这里了。”莱克斯捂住有些头疼的脑袋，该死，头又开始疼了。
“……既然这样，你会给超人一个葬礼吗？”
“你开什么玩笑，超人难道还需要我给他办葬礼？全世界都会为他默哀，可不缺我一个。”
“……那，克拉克的葬礼呢？他……”
“闭嘴！不准你说那个名字！”莱克斯的声音猛然高亢起来，他瞪着康纳，绿色的眼睛像绿氪石一样幽暗尖锐。刺得康纳忍不住远离。
“啊……该死……头好痛……”莱克斯捂住头，声音都开始颤抖。逐渐地，他疼得身体也开始颤抖不稳。
康纳慌忙扶住要跌倒的莱克斯，莱克斯猛地挥开康纳的手：“别靠近我，你这个骗子！”
康纳愣住，他知道精神混乱之中，莱克斯把他误认成父亲了。他看着面前的另一个父亲疼得冷汗直流，嘴唇颤抖着。可那无声的呼喊明明就是：克拉克，救救我，克拉克。
为什么呢？为什么这种时候都还依赖信任着超人的莱克斯会杀了超人呢？
明明从各种细节来看，他的两个父亲，都是那么信任对方，为什么现实里交错横扎的事实却都是谎言和欺骗呢？
康纳不敢再去触碰那扭曲的感情漩涡，他摁响梅西的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梅西带人迅速上来，康纳沉默地看着莱克斯被送到医院，突然想要回小镇一趟。
一切孽缘与悲剧都从哪里开始，真相也在哪里。
不过他还是想等莱克斯醒了再说，他可不想一个父亲死了，另一个父亲也紧接着去世了。
没想到的是，莱克斯醒来以后，立即把他叫了过去。
“他之前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莱克斯问。
康纳没吭声。
“呵。”莱克斯冷笑一声，没有强求。坐起身来就想拽开点滴，被康纳摁住了。
莱克斯没挣开，就放弃了，皱着眉头带着气说：“明明有我的基因，结果外表和性格怎么就那么像他。也就智商上像我，情商……将就。
你跟韦恩家的儿子是不是很亲密？小心点，一家子都是花花公子。
不过，你像你父亲，被骗得陀螺转的估计不是你，是想泡你的。比如当年的我……”
“……”康纳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会复活他的。氪星人死不了的，丢太空里晒太阳或者放黄太阳室，要不了多久就能复活的。”莱克斯没好气的说，他的目光在康纳的眼睛上来回徘徊：“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们当年的事情？”
康纳眨眼。
“……如果说的话，其实根本没有什么——
一个不幸的家伙在乡下小地方发现了一颗他喜爱的宝石，实际上那不是宝石，那是天上掉落下来的星星。迟早要回到天上的。
可是，那颗宝石不知道自己是星星，他救了那不幸的家伙，还被看上了。因为他真的……很美，而且神秘。”
莱克斯的的声音逐渐冷淡，像说一个完全与他无关的事情：“不幸的家伙真的很不幸，母亲讨厌他的父亲，父亲不喜欢软弱的他，父亲想生一个更坚强更好的孩子。
然后，母亲亲手杀了他的弟弟，他很害怕，如果让父亲知道，一定会……于是他隐瞒真相，假装是自己杀了弟弟。
父亲对他越发严苛，他们不像是父子，像敌人。
多年以后，父亲把他支到乡下小镇，那是个很多年前有过流星的小镇。哪里遍地的外星陨石。
很多年前，就在流星到来的那一天，他其实也在那个小镇，躲过了性命之难，却失去了头发。他不知道这一天随着流星到来的，不只有陨石，还有一颗最美的宝石。
不幸的家伙心情不好飙车，出了车祸撞了人，反而被撞到的男孩救了。他追着救了他的男孩成为朋友。男孩有一个他很羡慕的家庭，很羡慕的父母。
他想报恩，也因为好奇，主动与男孩产生了很多交集。然后……他和男孩感情越来越好，男孩救了他很多次，数不清的次数，他越发的在乎男孩。却不知道宝石已经开始发现自己是星星的秘密。
后来，他也发现他的男孩不对劲，于是追问。一次又一次，没有一次得到真相。
因为其他人害怕他的父亲会伤害到男孩，他也害怕他的父亲会对他的朋友做什么。
哦，对了，他的宝石还差点成为他的兄弟，因为流星到来那一天，收养这颗流星的夫妇，遇到了他和他的父亲。还是他的父亲帮这对夫妇办的收养手续。
多年以后，他们又见面了。你说，是不是宿命一样呢？
……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越走越远，一个谎言连着另一个谎言。他最讨厌被欺骗，可是他被骗了，于是他也就说谎，最后……那样的结局也活该——那不幸的家伙死了，被他曾经的最好的朋友的伙伴，杀死了。”
莱克斯伸出手，虚握：“我只是想要我的宝石只是我的宝石而已啊，可是，他是天上的星星。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为什么要骗我呢？只要他告诉我，只要他对我说，即使他是天上的星星也不会离开我。我什么都可以为他做。
……但他，没有。
所以我就要把那天上的星星击落，落到我的手里。回到我的手里。”
“……可是，他说，他已经与你和好了。”康纳不敢大声，他能感觉到莱克斯的精神还是不太正常。
“……啊，对。前不久，他坦白了。如果我没有去逼迫他，他是不是会隐瞒假装根本没有那些过去呢？
他向我坦白了，然后我就失忆了。
大概因为他已经骗了我太多次，连他说真话，我也觉得他在骗我，谎言太多，我竟然承受不来一次我早就知道、早就清楚真相的坦白。
我听他说爱我，像梦一样。
我不想知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必须是真的，因为我会把一切留在那个时间。
他说不了后续的谎话了。”
“……所以……”
“所以，我杀了他。然后忘了他曾经坦白。”莱克斯转头看向康纳：“你在害怕吗？我的孩子？”
“……不，我只是。”康纳犹豫着，然后说：“你知道，他知道他对你坦白以后他很快就会死吗？他对我说你们已经和好那天，他还说，如果你不失忆，那你们就是真的和好了。
还让我，不要恨你，都是他的错。
他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也更在乎你。”
“……”莱克斯盯着康纳：“真的？”
“真的。”
……
克拉克醒来的时候，耀眼的黄太阳光让他氪星人能挡子弹的眼睛都有些目盲。他捂住眼睛坐起身来，听到一个他早在年少时刻进心里的心跳：“莱克斯？”
他还有些虚弱，使不上劲，睁着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突然捧住他的脸的莱克斯。
“绿色的……”莱克斯语气恍惚：“要不要隔一段时间就杀你一次呢？你伤好了以后，它就会又变蓝了。”
“不要了吧，莱克斯。死一次很疼的。”克拉克苦笑着说。似乎一点也没发觉莱克斯的发言有多可怕。
“……”莱克斯看着没有一点对他的厌恶的克拉克，收回手：“先用克拉克肯特的身份和我结婚，然后再用超人的身份复出。说好了，虽然和好了，超人我还是会照样对付的。”
“……好。都好。我的挚友、我的宿敌、我的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我生命的了结者、我生命的拯救者，我的青梅竹马、我的天降，我的挚爱——莱克斯卢瑟先生。”克拉克对莱克斯笑，像他十五岁那时候一样。让莱克斯心动，让莱克斯迷恋，让莱克斯无法拒绝。
……
〈浑浑噩噩，在梦中感觉到疼痛，心爱之人的血迹在手上无法洗去，每天，总会梦见那致命的伤口，于是我自己也开始疼痛起来。
我说出无数谎言，将你越推越远，我不懂爱情，却本能地知道你爱我。
我将你伤害，将最多的谎言与欺骗给了你的真心。
你的性命不是由我了结，但本质上的确是我将你亲手杀死，因为是我将你逼迫至此。
我杀死我的挚爱，在我尚未明白什么是爱情的少年。
我先像一只野兽，然后像一位神明，最后才像一个人类。
日复一日，你复活也无法缓解我的噩梦。
我愿你恨我，恨到杀了我。也不要爱我，不要再爱我。
即使我终于明白我爱你。
你爱我，就像我爱你。
你在梦里，在我的谎言编织的梦里辗转反侧噩梦连连。
你看见我，恨着我，爱着我。
那么，就将我的性命还你。来吧，来吧。将你的噩梦带走，将我的噩梦带走。杀死你的所爱，从谎言的梦里醒来。
然后，爱我，迷恋我，如同曾经一样。
只是这次，没有谎言。〉
END
作者有话说第7章 双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