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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金钱与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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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杂事都解决了,可以开始了。”
直至此时,凤倾澜才出声道。
墨极北攥紧骨节,将器具推至中间,强自压抑着胸腔的怒意:
“这里有十个骰子,一局定输赢,本殿没太多时间跟你耗,允许你先来。”
即使先前在口舌上吃了憋,他仍旧是那副屈尊降贵的神态,秉持着高高在上的风度。
凤倾澜瞥了一眼他放下的骰子,却并未有众人所料的紧张,害怕。
只是伸出骨节纤瘦的手,朝着另外一堆尺寸更小的骰子伸去。
“堂堂皇子赌十个骰子也太过小家子气,不如翻个倍,来赌五十个如何?”
凤倾澜薄唇轻启,清透的嗓音,却犹如滚滚天雷,将周围众赌.徒们皆劈成了木桩子。
这是翻个倍吗?!这是直接翻了五倍!
墨极北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狂妄,脸上露出了错愕之色。
开始怀疑凤倾澜是不是想搞什么鬼把戏,大放厥词都不带打草稿的!
他冷笑:“我看你是疯了!”
凤倾澜却只问:
“你不敢?”
“有何不敢!”
被一个看不上的人激怒,墨极北当然不能露怯。
他一把夺过骰盅,竟是没在管什么狗屁的风度涵养,反正对面这两人总有法子燃起他的怒气。
既然如此,就让她们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自取其辱!
他冷哼一声,一扬手,只听一阵流畅的哗啦声,小巧玉白的骰子便依次落入晶莹璀璨的黑色琉璃骰盅之中。
再一合盖,双手迅速犹如行云流水般摇动起来。
他摇得速度很快,伴着骰子清脆的碰撞声响彻而起,交织成一片残影。
单单是他摇骰子的动作,就叫许多人望尘莫及。
凤倾澜见到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似乎在聆听骰子里的动静。
只是五十颗骰子数量实在太多,交织在一起,极其难以分辨,让他不禁微微皱起眉。
凤倾澜保持着赌桌风度,没有出声打扰,只是抱臂安静的看着。
大概过了十数息,他停下动作,将骰盅扣在桌上。
挑衅看了凤倾澜一眼,抬手轻巧打开了盅。
众人都忍不住将脑袋探了过去,就见到已骰盅为圆心,散落的骰子中有着半数以上是最大点数。
红艳醒目地闯入众人的眼帘。
细密高低的赞叹声音顿时响起,充斥在整个天意楼之中。
“我要是有七皇子这赌技,也不至于输得裤.衩子都不剩了啊——”
一浑身打扮破破烂烂的邋遢男子感叹。
“至少有三十多个点数是六啊!”
一人立马回了个“没见过世面”的眼色:
“人家好歹是皇子,自然样样精通!”
“虽说他人品差了点,不过这赌技是真赖不了的,怕是那凤大小姐要输了……”
这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道声音。
七皇子本被众人吹捧的得意洋洋,突闻此句险些被气的一个倒仰,瞪着一双气呼呼的眸子凶狠的环视人群:
“是谁?”
众人齐齐后退三步,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傻到站出来承认的。
墨极北没寻到罪魁祸首,刚升上来的一点好心情瞬间又黑了脸。
凤倾澜始终平静,既未惊叹,也无惶恐。
只待侍者记录好数目之后,伸出细瘦的腕,不紧不慢地将骰子装进骰盅里去。
然后,双手拿起骰盅放在耳边,眸光专注的摇了三下,就直接放了下来。
所有人见到她那简单到极点的动作,皆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原本以为她敢和七皇子挑战至少有几分本事,但是见到她那玩笑一样的动作,他们还是在风中凌乱了一下。
到底是足不出户的闺阁小姐,即便勇气可嘉,值得可怜,到底也只会扯口头之快。
墨极北更是抑不住眼底鄙薄的神色,原本还有些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连最基本的赌技都不会,也敢来跟本殿对赌?”
终于扳回一城,他没忍住开口讽刺。
凤倾澜并未言语,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明明无甚波动,却莫名让墨极北联想到了金銮殿高高在上的父皇,忍不住恍惚了一瞬。
反应过来之后,自觉丢面,面色黑沉,难看至极。
“开!”
这一声落,凤倾澜揭开骰盅。
小小的水晶骰子瞬时呈圆弧状绕开,化作一朵朵梅花绽放的形状,次第散开。
围观人虽心中各有定论,却也还是凑上前去。
可待看清之后,却皆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更多的甚至怀疑自己太过劳累,禁不住使劲揉揉眼睛。
让他们震惊的不是这些骰子如被操纵的规矩,而是那些骰子上的点数——
清一色是鲜艳的六点!整整五十个朝上的六点,安安静静的躺着,叫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之中。
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人见到凤倾澜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一人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你刚看到她是怎么摇的吗?”
旁边人不确定道:
“就那么摇的……啊?”
“出老千了?!”
有人完全不信。
“怎么出的千?谁看到了啊……!”
她摇盅开始就一直处于众人视线之中,谁看到她有多余的动作?!
此时在看桌面上红晃晃的红点,其余人顿时迷茫了。
整座楼下一下子爆炸开来,喧闹争执声不绝于耳。
只有叶枯荣始终挂着微讽的笑意,不论这些人之前多牛批多优秀,在女主到来之后只能通通作为她的踏脚石。
不但是围观的人,原本自觉早已胜券在握的墨极北,也傻眼了!
看清那一瞬,他没忍住,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确认之后,墨极北猛的倒退三步,眼中似是迷茫,又似不愿相信。
他瞪大眼睛,一把推了骰子,嘴中一直喃喃:
“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一个足不出户的废柴,我的赌技,可是父皇找的名师调教出来的!”
“殿下!”
凤落清见他这副模样,急得跺脚。
一边暗暗埋怨墨极北不争气,面上泫然欲涕,眸光却又恼又恨。
自从她没死成从乱葬岗回来,就处处给她找不痛快,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一时心软给她留全尸!
还有那个处处与她作对的叶枯荣,有机会,她一定让这两人付出代价!
她看了一眼桌案,几步上前,带着怒气急声斥责:
“姐姐,你是跟何人学的此等作弊手法,在皇室面前行这等下作手段,七皇子可是有权利问责你的!”
“哦?”
凤倾澜神情不变,目光只缓缓扫了一眼周围,最后停驻在她身上,目光锐利似要把她穿透:
“你当别人是瞎子吗?众目睽睽之下都没人出来阻止我作弊,就你眼尖,看出来了。”
她这句话明明没有语气起伏,却听着让人很是嘲讽。
墨极北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从那副陷入自我封闭的世界中清醒,甚至一把推开碍事挡路的凤落清,猛然冲到案桌前,瞪出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的与凤倾澜对视:
“你肯定是出千了!不然本皇子怎么可能比不过你!”
他的脸离凤倾澜只有一寸之遥,语调阴森压抑,近距离对视,看着恐怖的很。
凤倾澜却丝毫不惧,她甚至还有心情,缓缓勾出一个鄙薄的笑,只有他一人看到:
“是我高看七皇子了,原来,七皇子是如此输不起之人,早知如此,这赌局倒是多此一举。”
“巧舌如簧!你一个足不出户的废柴,如果不靠作弊,怎么能掌握比本皇子还要高超的赌技!”
墨极北恶狠狠的磨着后槽牙,他此时已经完全抛弃了对外那层皇家的面具与体面。就跟所有恼羞成怒却不愿接受现实的偏激人群一样,目光凶狠,似要择人而噬。
凤落清再次凑上前来帮腔,话里藏刀:
“姐姐平日经常称病卧床,妹妹也不知姐姐何时学会了这样高超的本事。”
“那你日日背着你嫡姐出府,你嫡姐也不知道你背地里勾搭上了七皇子啊。”
叶枯荣懒洋洋朝她斜了一眼。
想二对一?门都没有。
“你!”
凤落清险些被气得翻白眼,从小到大,她背地里给人上眼药穿小鞋,明褒暗贬的手段都用过不少,圈中人自持身份,从不明面声张。
但真就从没遇到过叶枯荣这般快准狠,当面就戳人痛脚的。
就像条咬住肉就甩不脱的野狗,张口见血。
以至于此时此地她明明恨得不行,却因为经验不足被打的措手不及。
人群中很快穿来或大或小的哄笑声,他们目光或多或少的落在她的身上,明显看笑话看的极是有趣。
凤倾澜也没忍住弯了下嘴角,虽然很快压下。
她看向七皇子,眸光清正,脊背挺直。
她以一副对立的姿态与他相对而站,明明身高落了一成,微扬的下巴却让她有一种傲凌天下的意味。
“愿赌服输,七皇子,是个男人,就不要扭扭捏捏。”
“十万两,和我的庶妹,还请你现在选出一个。”
“如果您坚持连同我庶妹认定我出千,还请你现场拿出证据,否则,我将军府嫡女的名讳也不是可以随意诬蔑的。”
七皇子定定的看着她瘦弱的身子,眸光翻涌着浓重的暗沉。
他又缓缓抬眼,扫了一圈附近的人,企图找出能证明他立场的人。
可是他失败了。
他的手指暗扣在桌沿,指甲用力到扣下了檀木的碎屑,留下一道道凹凸不平的深坑。
就如他此时仍不断试图挣扎的内心。
最终,他还是下了决定。
“我选……”
他顿了一瞬,厅中再次落针可闻,只等他做出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没想到退个婚要这么长!!!
怪我古早玄幻流忘光了了……现在看还嫌辣眼睛,也不知道对不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