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双胞胎姐妹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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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黛的病没能等到第二天去游玩，在大半夜里就再次病发入院抢救。
柳嘉冷静的守在急救室门前，该签字签字，该缴费缴费，甚至还有空闲和守卫大叔聊两句闲话来放松心情。
然而当她再次拿到病危通知书时，还是没能控制住情绪，泪如雨下。
医生叹了口气，安慰她道:“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目前也只是表面看着好点而已，如果再病发两次，恐怕就没这次那么幸运，能及时抢救过来了。”
柳嘉抹掉眼泪，冷静的问道:“我妹妹还要等多久才能排到心脏源？”
医生委婉道:“心脏这种重要器官向来供不应求，就算花钱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我只能说，我们尽力帮你向上面申请优先选择，但结果如何我们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我明白的。”柳嘉勉强笑了笑，“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们。”
医生看着她，怜悯的叹了口气。
柳黛被送回了病房，她还没醒过来，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无血色，沉睡的样子就像坠入凡间的小天使。
柳嘉坐在床边，无意识的给她整理着衣服和被子，只觉心痛如麻，眼泪又忍不住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她很快又用手把泪水擦干，去厕所烧了壶热水，等妹妹醒来的时候，可以给她泡杯她最爱喝的奶粉。
想到医生说的话，柳嘉又差点泪崩，她急忙仰起头，逼迫自己把眼泪给咽回去，没想到鼻子也跟着流出来了。
柳嘉莫名的笑出声，哭笑不得的扯来纸巾撮鼻涕，不经意间却看到了压在病危通知书下的那张无名名片。
她愣了半响，仿佛下定了决心般，躲进厕所拨通了这个电话号码。
“这么晚你还不睡觉？”
凌绝被手机吵醒，看到电话号码是老板后，立马摁住了暴躁的情绪。
“对不起，打扰你了。”柳嘉歉意道:“我妹妹刚刚发病才抢救过来，医生说再有下次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
凌绝了然，“你想动手了？”
“是。”柳嘉深深吸了口气，语气平静道:“原本我打算好好陪我妹妹玩两天，毕竟……但是现在看来已经来不及了。我想今天下午就动手。”
凌绝惊讶道:“这么着急？”
“我怕会有变故。”柳嘉的手抖的特别厉害，“今天中午我会找借口出去，到时候你就在医院附近动手。”
凌绝问道:“对死法有要求吗？”
柳嘉苦笑道:“只要看上去像意外死亡，并且保住我的心脏就行。”
“好。如您所愿。”
柳嘉挂了电话后，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而在病房里，柳黛却忽然睁开了眼。
——
凌绝很早就来到了医院附近踩点。
柳嘉的要求是意外死亡，而且必须得是救不回来的那种，凌绝就找到街上的监控死角位置，布置好了一切。
中午十二点左右，柳嘉应约前来，按照凌绝的意思慢慢的走在街上。
她的手抖得厉害，心里也充满了恐惧，身体本能的求生欲望想让她立刻逃离现场，可是对妹妹的爱，却硬生生拽住了她的脚，不让她扭头就跑。
柳嘉抱着双臂，哆哆嗦嗦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不要怕，不要怕，妹妹马上就能健康快乐的活下去了，虽然待会儿可能会有点痛，但只要忍忍就好了。
只要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了。
“叮铃……”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柳嘉吓得差点没跳起来，她一把捂住嘴巴，手忙脚乱的摸出手机，却发现打来电话的人是妹妹柳黛。
“喂。”柳嘉话才出口就发现声音抖得厉害，连忙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崩溃的情绪柔声道:“怎么了妹妹？”
电话那头的柳黛沉默了几秒钟后才问道:“姐，你爱我吗？”
柳嘉说:“爱。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想姐姐了。”柳黛轻轻的说:“姐姐不会抛弃我吧？”
柳嘉心中咯噔一下，勉强笑道:“姐姐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抛弃你啊？你呀是不是又乱想了？医生说你要放宽心，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不要给自己太多心理负担知道吗？”
柳黛笑了起来，“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柳嘉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妹妹好像知道了她的计划。
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就算妹妹以后会恨她，但是……只要妹妹能够开心……能够健康快乐就足够了。
柳嘉咬着牙，决然的看着前方。
“叮铃……”
再次响起的铃声又把柳嘉吓得一个趔趄，心想，咋还没完了是吧？
柳嘉忍着暴躁的心情摸出手机，却发现来电显示的号码，是医院。
“柳嘉！你妹妹自杀了！”
人潮拥挤的大街上，柳嘉跪倒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天空，只觉万籁俱寂，天空昏暗，空气冰冷刺骨。
可是现在，明明是艳阳高照啊！
——
柳黛自杀了，没能救回来。
她下手极狠，用柳嘉削水果给她吃的水果刀，割开了左手的大动脉。
她是竖着割的，好像生怕自己死不掉，一刀下去，割的极深，血跟流水似得“哗啦哗啦”淌了一地，染红了她干净漂亮的连衣裙，有些丑，还很脏。
致命伤所带来的疼痛是剧烈的，比她心脏病发时还要疼，而且不止疼，心中还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柳黛好想叫出声来，这样就会有人来救她，来安慰她。但是不行，她不能叫，叫了就死不掉了。
她把厕所门反锁，打开莲蓬头造成她正在洗澡的错觉，怕自己忍不住痛到惨叫，还抓来毛巾塞进嘴里。
冷汗夹杂着冰冷的水划过脸颊，柳黛睁大双眼，盯着左手腕的伤口，死死的盯着，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挣扎着，却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再次心脏病发。
渐渐的，柳黛开始感觉头脑发昏，浑身发冷，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随后，她倒在了血泊中，长睡不醒。
“对不起，请节哀。”
医生故作平静的声音在柳嘉听来不亚于是晴天霹雳，劈的她头晕目眩、脸色煞白，差点瘫倒在了地上。
但是她撑住了，不光撑住了，她还微笑着说：“辛苦了。”
医生最怕看到病人家属露出这种表情，登时就红了眼睛，受不了的扭过了头。
柳嘉强撑着身体走到病床前，白布遮住了妹妹的身体，也遮住了她的脸，可她还是看到了妹妹左手腕渐渐渗出的血红色。
她的心脏在阵阵抽痛，胡思乱想着妹妹发病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痛？
“嘉嘉……你别这样，你哭出来啊！”和柳嘉相熟的护士忍不住抱住了柳嘉。
柳嘉颤抖的拉下了白布，她的妹妹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小脸煞白，是她从未见过的白，不带任何血色，但她的表情却是安详的。
刹那间，柳嘉情绪崩溃，泪如决堤，终于强撑不住晕了过去。
十分钟过后，柳嘉清醒过来。
她的脸上没有了沧桑和坚韧，眼神依旧单纯，却多了几分病弱的姿态，拉着护士的手轻声问道：“护士姐姐，你知道我姐姐去哪儿了吗？”
她的声音极轻，像久病在床的病人，柔柔弱弱，有气无力。
而她的神态，像极了刚逝去的柳黛。
——
柳黛死了，柳嘉疯了。
凌绝任务失败，在退还定金时去探望过柳嘉。
她病的很严重，不光把自己当成了妹妹“柳黛”，还经常对着无人的病房自言自语、咯咯直笑，好像在跟姐姐“柳嘉”在聊天似的。
凌绝有特意用“出魂入定”术去找柳黛，但可惜的是，这个世界的人死后很难成鬼，他没能找到柳黛，甚至在医院里也看不到半个鬼魂。
医生告诉凌绝，柳嘉的病很复杂也很麻烦，没有亲人朋友陪伴，只能送到精神病院里耗着，但如果病情一直没有好转，恐怕柳嘉最后也会自杀。
但对于柳嘉来说，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凌绝常年与死亡打交道，但柳家姐妹的事还是对他冲击不小。
他和她们接触不多，却能感觉到她们彼此之间血浓于水的亲情。
一个愿意把心脏捐献给妹妹。
一个愿意死去让姐姐活的轻松。
两个人都想让对方过得开心，过得幸福，可是她们却忘了，只有对方都活着，她们才会幸福，快乐。
“叮铃……”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喂？”凌绝闭着眼睛接通，声音有气无力，没有半点生气。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了男人低沉熟悉的声音，【你还好吗？】
凌绝怔了怔，翻了个身道:“我还好。你……怎么突然带电话来？”
【想见见你，顺便请你吃顿饭。】
凌绝忍不住笑道:“不是说要假装不认识，免得牵连到我吗？”
电话那头也笑了，【确实不能，不过偷偷请你吃顿饭是可以的。】
“好。时间地点在哪儿？”
【今天晚上，夜雨楼。】
夜雨楼是苍城有名的私房菜馆，每天只接待十八位顾客，没有菜单，菜品完全由厨师自由发挥。
凌绝如约而至，他今天带的是山野村寨用的面具，除了盛景和那个村寨的人，没有人会认识他。
“您好先生，有预约吗？”
门口的迎宾姑娘拦住了凌绝，他愣了愣，道:“有人请我吃饭。”
迎宾姑娘了然，礼貌的说道:“方便让我看看您的耳后根吗？”
凌绝侧过身，扒开碎发给姑娘看到了他耳朵后面那朵艳丽的彼岸花。
“好的先生，您跟我来！”
确认了身份后，迎宾姑娘便带着凌绝走进了夜雨楼中，穿过木质回廊和楼梯，来到了独立的包房中。
凌绝推门而入，却没有在房里看到那个想见的人，装潢典雅的小包厢里，只有一套碗碟和一个盒子。
姑娘微笑道:“这个盒子里装的是老板送您的礼物。您请稍作片刻，厨房正在准备，很快就能上菜了。”
凌绝微微颔首，席地而坐，拿起盒子打开，里面却装着一副耳机。
他愣了下，似有所觉的带上去，耳麦里顿时传来了盛景的轻笑声。
凌绝无奈道:“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怎么你自己却不到场？”
【最近警方跟我跟的紧，只好委屈你跟耳机作伴吃饭了。】
“跟耳机作伴到没关系，关键是你这顿饭好不好吃。”
盛景和凌绝同时笑了起来。
菜陆陆续续上到了凌绝的面前。
开胃小菜，酸辣爽口，分量不多，却足够让人意犹未尽，口舌生津。
盛景透过监控器看到凌绝吃的美味，厌食很多天的他忽然也有了胃口，拿着酸萝卜吃的津津有味。
凌绝听着耳麦里传来的吃饭声，感觉奇怪极了，忍不住问道:“喂，你是不是在房间里装了摄像头？”
【是啊，不然我怎么见到你？】
“这不公平！为什么你就能看着我吃饭，而我只能对着耳机吃？”
【怎么？你也想见到我吗？】
耳麦里传来盛景低沉温柔的笑声，笑的凌绝耳根发软，明明说的话很正常，却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暧昧。
他连忙喝了口水，压下满心燥热，转移话题道:“海风会那边怎么样？”
【还算顺利。】盛景懒洋洋的说:【海风死了之后，海风集团乱成了一锅粥，我趁机收购了他的股份，成为了集团最大的股东，不过因为边境的事，警方盯我盯得很紧，海风的走狗也在盯着我，想给他报仇。】
凌绝吃了口红烧肉，问道:“需要我帮忙吗？老客户给你打五折。”
盛景哑然失笑道:【这群跳梁小丑我自己能解决，倒不必麻烦你。不过我很担心你的安危，听说警方已经成立了专案调查组来调查你的案子。】
“他们查不到我的。”凌绝有十方玄机在手，并不惊慌，“倒是你，省局已经开始介入调查海风会和保护伞之间的龌龊交易，你现在又成了海风集团的老大，我怕你被抓啊！”
【他们抓不到我的。】盛景忽然笑了起来，只因这句话像极了凌绝，【我接手海风会后，把那些违法乱纪的项目能停都停了，警方靠证据说话，我没有违法，他们抓不了我的。】
“那就好。”凌绝忽然放下了筷子，有些迟疑道:“我……要走了。”
盛景愣了下，【走去哪儿？】
凌绝说:“暂定是巴蜀，听说那边好吃的有很多，打算去学一学。”
盛景喝了口鲜到飞起的菌菇汤，却只觉满口苦涩，故作平静的说:【巴蜀确实美食很多……你打算去多久？】
凌绝复杂的说:“不知道。也许待个五六年，也许会待一辈子。”
【不再回来了吗？】
“嗯。不回来了。”
两个人沉默了下来。
房间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彼此平缓的呼吸声，和碗筷触碰的脆响。
过了好久，盛景才轻笑道:【不回来也好，苍城这种小地方不适合你。】
凌绝问他，“那么你呢？”
【我？等海风会的事了结，我大概会去国都吧。】盛景忽然又笑了，【不过说不定我会去巴蜀找你。】
“若你来巴蜀，我自当扫榻以迎。”
【好！】盛景端起了酒杯，望着房间里的凌绝，弯了弯微红的眼睛，【临别之际，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祝你一帆风顺，万事顺意。】
“也祝你前程似锦，平安康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双胞胎姐妹的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