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草原有个家》空号

22、第 22 章

　　暑期的第一个清晨，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窗帘，将微弱的光线撒在江小寒的睡颜上。

　　然而，哪怕是假期，江小寒也未能如他所愿睡一个懒觉，江妈妈冰冷的敲门声将孩子从睡梦中唤醒。

　　江小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茫地从床上爬起来。

　　怎么大早上就来叫我起床呀！暑假不是没上课吗？

　　等打开房门，就见江妈妈立在房门前。

　　“怎么了？妈妈。”江小寒困得快要睁不开眼了，他嘟囔着嘴“怎么这么早叫我起床？”

　　“你奶奶走了。”江妈妈的嗓音中还带着几分哽咽，“就在昨天晚上。”

　　江小寒顿时惊讶地扬起头，清晰地看见妈妈的眼眶泛红，眼底也漂着淡淡的血丝。

　　“怎么会呢？”一时间，江小寒的脑中一片空白，死亡在他小小的脑瓜里只是一个陌生的名词。

　　虽然，在梦中的草原中他曾经多次和死亡擦肩，他见到过狮群的捕猎，他受到鬣狗的攻击，但当死亡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他的身边，出现在亲人身上时，却是如此的迷惘。

　　“你奶奶身体一直不好，前段时间去医院查出疾病，一直在住院治疗。”妈妈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受到砂纸的摩擦。

　　是呀，奶奶前段时间一直在治疗，治疗后不应该痊愈出院吗？

　　从生病到治疗再到健康，这一流程在江小寒的脑中是如此的自然、理所应当，他的生活中从未存在“死亡”的选项。

　　眼瞧着儿子的沉默，江妈妈接着道：“昨晚，你奶奶突发疾病，没抢救过来……”

　　江小寒已经从清晨起床的发懵状态中清醒，可脑中的空白和迷惘却如同挥之不去的雾霾，将他的大脑笼罩。

　　直到他坐上车前往奶奶家，才缓缓回过神来。

　　记忆中的奶奶一直是位和蔼的老人，江小寒从出生到上幼儿园期间一直住在奶奶家。小时候，他总不爱吃饭，奶奶会买冰淇淋诱着他吃饭，虽然哪怕只能吃一点点，可甜甜的冰淇淋还是塑造了小时候所有的甜味。每当他惹祸了，就会躲到老人的身后，这样就能逃过江爸爸江妈妈的一顿打，奶奶总会一边拦着爸妈一边说：“孙孙还小，别打他，慢慢教。”

　　当江小寒搬到市里上小学后，除了逢年过节，很少再见到奶奶了。

　　前段时间，奶奶进了医院，他也随父母去医院看望奶奶。比起记忆中的老人，奶奶苍老了许多，年仅五十多岁的她，头发斑白了许多，病痛让她的脸色略显苍白。

　　病床上的老人虽然有些无力，可还是热情地招呼着，叫他孙孙。

　　汽车已经到达奶奶家了，记忆中熟悉的家门已经摆上了各种花圈，丧礼上的唢呐班子使劲地吹奏着。响亮的音乐震得江小寒的耳膜一阵阵地疼。

　　等江小寒一家走进灵堂，正中央摆着一台冰馆，玻璃盖被白布盖得严实，看不见里面的人。墙壁上挂着奶奶的遗像，上面的奶奶还是一头黑发，面带微笑。

　　可看在江小寒眼中，却觉得照片上的人好陌生。他望着冰冷的棺材，很难想象自己的奶奶就躺在里面，而耳边已经充斥着父母的哭声了。

　　当迷茫慢慢褪去，泪水不知不觉爬满江小寒的眼眶。他或许是意识到了记忆中的老人再也不会亲切地喊他孙孙，哄着他吃饭，拦着不让他挨打。

　　当想念在他脑中泛开浪花，悲伤就一发不可收拾地涌出眼眶。

　　江小寒眼圈泛红，开始嚎啕大哭。

　　可惜冰冷的棺材就在眼前，再多的泪水和痛苦都无法改变已成定局的死亡。

　　……

　　直到夜里，哭肿双眼的孩子才累得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