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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   其实我也不信。
      但是遇见你之后,我好像愿意试着去信一次。
      你呢?有没有哪怕一秒钟,在谁的脸上,看见过永恒。

      这些话林霜羽说不出口。
      不止今晚,也许永远都说不出口。

      被角滑落少许,露出光裸白皙的后背,刚才即使做得最激烈的时候,陈梦宵也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在床上也不像其他男人那样,喜欢追着问怎么样,爽不爽,他是高手,自有一套检验标准,能够从对方的身体反馈中得出正确答案。

      一支烟的时间结束,陈梦宵捻灭烟头,丢进垃圾桶,直到烟味散尽,才关窗往回走。
      林霜羽看着他漂亮的腹肌,下意识钻回被子里,只露出脑袋,听见他笑:“遮什么,哪儿没看过。”
      透白的月光落在他眼梢,冷淡又勾人。
      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太自然了。
      她学不会。

      少顷,陈梦宵在床边坐下,掀开一侧被角,轻车熟路地摸进那处隐/秘,调情般问她:“里面好烫,是因为发烧么?”
      林霜羽想回答,却回答不了,呼吸变重,胸口起伏,喉间也溢出微弱的、甜腻的喘息。

      被子皱巴巴揉成一团,她很快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纵容自己被此刻的欲望吞剥,直到抵达某个临界值,她终于受不了,挨近他的手臂,叫他:“陈梦宵……”

      是隐晦的信号,他显然接收到了,动作稍缓,无辜道:“叫我也没用,就两个套。”
      “……哪来的?”这种时候,她总算问出口。
      “别人给的。”
      “谁给的?”
      “不认识,志愿者吧。”
      又在骗人。

      林霜羽想起他进门时身上那股淡淡的酒味,于是猜测:“你晚上去酒吧玩了?”
      “嗯,聊完剧本跟朋友过去坐了坐。”
      “没有艳遇吗?”
      “有啊,”陈梦宵垂眼看她,似笑非笑,“你不是吗?”
      说完,慢条斯理地抽出手,空气里甚至能听见很轻的,“啵”的一声。
      月光透白,照亮他指间晶莹。
      陈梦宵低头,在她的注视之下,尝了一口。

      -

      隔日清晨,闹钟响到第三遍,林霜羽总算被叫醒。
      百叶窗拉得严严实实,晨光透进来,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Miki正趴在她枕边懒洋洋舔毛,等待清晨的第一顿投喂。
      一切都和昨天、前天、大前天没有分别。

      林霜羽揉了揉腰,慢吞吞起身,又用额温枪测了一次,发现真的退烧了。
      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整理床铺,经过卧室床头的垃圾桶,她在里面找到两只用过的避孕套。
      这就是唯一的分别。

      午饭是在家里做的,她没什么胃口,翻出积灰的菜谱收藏夹,按照攻略煲了一锅清热润燥的木瓜花生排骨汤。
      基本没加佐料,就是食材本来的味道,木瓜跟花生混在一起,口感很奇怪,也可能是她哪一步做得不对。
      勉为其难地喝了一碗汤,吃了几块排骨,等林霜羽收拾好厨房,化了个淡妆,差不多也到了出门看话剧的时间。

      喉咙还是有点干,时不时咳几声。
      她戴着口罩,站在飞驰的地铁车厢里,百无聊赖地数站台。

      剧场地点在南京东路步行街,刚来上海的时候,她周末还会去外滩走走,吹吹风,住的时间久了,就再也没去过。
      不是因为工作太忙,没时间,只是单纯的不想去了。
      连在同一个地方呆久了都会逐渐丧失新鲜感,更何况是人。

      拐了个弯就到世贸,江照已经等在那里,镜片之后的目光平静从容,风衣外套面料挺括,里面是衬衫西裤,既正式,又不过分庄重,是挑不出错的装扮,跟他这个人一样。
      林霜羽放慢脚步,朝他走去。
      “江医生。”
      江照回头,很自然地递出手里的热美式:“要喝吗?”
      她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简单解释:“嗓子不太舒服。”
      “感冒了?”
      “有一点,不严重。”她答得避重就轻,“可能是换季着凉。”

      走进商场,搭直梯上7楼。
      周末,哪里都是人满为患,他们并肩站在狭窄的电梯空间里,身体几乎没有缝隙。哪怕戴着口罩,林霜羽仍能嗅到他身上浅淡的木质香,成熟,温和。与陈梦宵的张扬侵略截然相反。

      硬要说的话,明明江照才是她曾经的审美取向。
      许翩曾经谈过一段姐弟恋,只相差两岁,整天闹得鸡飞狗跳,半夜给她打电话哭诉。而陈梦宵甚至还没满22周岁。
      可他从没叫过她“姐姐”,也没提过年龄话题,哪怕是开玩笑。因此她时常会忘记,他们之间差了整整四岁。

      叮咚一声,抵达7楼。
      场地灯光很暗,要穿过一条无人的长廊,江照落后她半步,手掌很自然地搭上她肩膀。
      林霜羽脚步微顿,听到他的声音:“怕黑吗?”
      “还好,不怎么怕。”
      她这么回答了,那只手却并未收回,直到他们走出长廊,走进有光的剧场。

      剧场里是长条形舞台,不起坡,左右两侧的视野容易缺失。挑来挑去,最后他们在居中区域最后一排落座。
      距离开场时间只剩三分钟时,江照开口:“其实你身体不舒服的话,跟我说一声就好,不用勉强自己过来。”

      林霜羽想起昨晚那条发错的乌龙消息,莫名感到心虚:“……也没那么不舒服,不影响出门。对了,你经常看话剧吗?”
      江照闻言笑了:“说实话,今天是第一次。”
      话里的隐喻呼之欲出。
      林霜羽不知道该怎么接,因此转移话题:“那你平时空闲的时候喜欢做什么?”
      “爬山,游泳,或者跟朋友打球。”江照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什么,转头看她,“按照你的标准,其实我也是一个很无聊的人。”
      “哪里无聊,”她由衷道,“很健康很自律啊,我周末就只想宅在家里。”
      “是吗?”江照笑容愈深,“今天多谢你赏光。”

      不多时,演出正式开始。
      纯黑空间里,舞台正中间一束追光亮起,背景音开始缓缓念一则希腊神话,演员随之登场。
      或许是因为《迷魂记》的原作于她而言实在太熟悉,或许是因为头还有点晕,林霜羽难以集中注意力。

      思绪漫无目的,越飘越远,最后回到昨晚的卧室。
      她很困,但是舍不得睡,她不睡,所以他也没走。
      说了很多话,都是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比如奈良的小鹿为什么那么凶;东京街头为什么没有垃圾桶;日本风俗店里的牛郎是不是真的很会PUA……
      最后她说得喉咙干,陈梦宵起身,出了卧室。

      往厨房走了。
      路过沙发时摸了摸Miki的脑袋。
      在烧水。
      等待的间隙,从裤兜里掏出一根黑色皮筋,随手捋了捋头发,露出漂亮饱满的额头,扎了个马尾。

      林霜羽看着他的背影,不得不想起初见,想起富士山下的便利店。
      像抽帧,带着微微的卡顿感,逐幅在脑海里定格。

      当时他站在那里皱着眉捣鼓咖啡机,也像现在这样,嫌碍事,不怎么耐烦地抓头发,扎了个马尾。
      光落在他身上,招摇,惹眼,难忘。
      所以记住了,心动了,都很正常。
      甚至连没忘掉,也很正常。

      林霜羽不记得他昨晚究竟是几点走的,只记得在她困到睁不开眼的时候,陈梦宵轻声叫她:“羽毛。”
      上一次他这么叫她,还是在日本的时候,交换完姓名,他问她的名字是什么意思,霜雪做的羽毛么。

      困意瞬间消失了,她睁开眼,很轻地应了一声。
      耳边听到他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两年零七个月。”
      又二十三天。

      演出进入一段小高潮,舞美灯光很有电影质感,演员也很动情投入,除了剧情推进太慢,找不出什么缺点。
      林霜羽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看了一段之后,嗓子微微发痒,担心咳嗽的声音会影响到别人,于是低头往挎包里找喉糖。
      周遭黑漆漆,她看不清楚,从腿侧一路摸到座椅扶手,一不小心碰到江照的手背。

      停顿几秒,才意识到这是什么,林霜羽不免尴尬,正想抽回,却被反握住。
      并不用力,但也没办法一下子挣开。
      江照上半身稍微朝她倾斜,轻声问:“怎么了?”
      她同样放低声音回答:“在找东西。”

      与此同时,手机屏幕亮起蓝光。
      余光轻瞥,她看到了自己给陈梦宵的备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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