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咸鱼炮灰的那几年》白猫绝尘

6、第六章

　　第六章：黑户进行时
　　第十三区位于整个帝/国帝星的最南端的卫星之中。
　　这颗被称为“伊西斯”的卫星，虽然在名义上是帝/国卫星中最大的一颗，但是它的上面存在了第五区至第十三区，一共八个居住区。
　　而在未来星际人口大爆发的时期，这种密集的居住地，人们的居住环境只能说是勉勉强强。
　　“伊西斯”虽然土地面积在整个帝/国中数一数二，但是真正可居住的地方并不算多。
　　按照区域等级，第五区至第十三区的居住面积依次缩小，而作为人口最多的一个区——十三区，却成了居住地最小的区。
　　人多地少，资源更是有限。
　　这样就相当于将动物们关在一个小笼子里，而催生出来的便是猛兽。
　　自帝/国的区域等级敕/令之后，短短几十年，十三区便成了所有区域中最特殊的存在。
　　不同于第一区，到处都是绿树成荫，街心花园随处可见，居住的是仿远古地球的多种复古形式的独栋。
　　十三区的人们活的就十分有未来星际的科技感——如同蛛网般密集星际轨道，每天三十六小时不断地，如同飒踏不迭的流星，无声地维持着整块区域的运行。
　　而星轨的下方便是一幢幢高/耸入云，别无二致的金属住所，鳞次栉比，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块区域。
　　其实如果仔细看去，这些金属长方形建筑的狭窄空间中，被人用各种乱七八糟的金属材料给连接了起来，将外面的光线遮挡的严严实实。
　　在这里，从来没有什么享受，更多的是为了生存的抢夺。
　　秦峪缩着脖子，将整张脸埋进围脖中，只露/出一点冻得通红的鼻尖。
　　这个卫星的位置并不算好，离星系的中/央天/体不是很近，为了维持卫星地表的夜间温度，“伊西斯”的政/府做了温度调控计划——
　　做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罩罩在整个卫星的上方，由政/府调控。
　　而这个“保温罩”的能量消耗是十分巨大的，为了保证其他区的能量供应，第十三区上方的“保温罩”会停止供暖一段时间。
　　“阿嚏……”
　　秦峪闷声打了一个喷嚏，加快速度跟上了姜晨晨的步伐。
　　十三区的街道上干净整洁到一尘不染，实际由金属打造的路面拟态成复古的柏油马路。
　　只可惜，居然没有绿化。
　　远古地球人眨眨眼有些失落的想到，因为自己没有身份芯片，无法乘坐区域的星轨。
　　没办法，秦峪和姜晨晨两个人只能选择步行去治安局，甚至还得躲着点巡逻的治安员。
　　真是太难了……
　　秦峪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后颈——原本修/长细白的脖颈上触手冰凉，像是被人贴上了什么东西，掩盖住了什么。
　　地球咸鱼歪着头想了想，抬眼看着前方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女人，心底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吐槽——
　　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
　　姜晨晨的爸爸是一位帝/国远征军，在前线牺牲之后，她和妈妈得了一笔抚恤金。
　　靠着这笔抚恤金，姜晨晨在十三区得了一套房子和一份稳定的工作，在帝/国活了下来。
　　幸亏这套房子勉强属于区中心，离治安局并不是很远。
　　在秦峪即将冻僵的前一分钟，他们终于走到了治安局的大门口。
　　“秦，”
　　姜晨晨一把将秦峪拉到一旁的小巷中，语重心长的交代道：“一会儿进去了，你千万什么就不要说，摇头或是点头就行了，听懂了吗？”
　　正在发呆的地球咸鱼，被她的动作一扯，扯开了原本紧紧围在脖子间的保暖工具，猝不及防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咳咳咳！——”
　　秦峪手忙脚乱地将围脖围好，咳得满脸通红的点点头。
　　姜晨晨看着这个因为一点寒风就眼尾染红，泪珠挂睫的男孩，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已经把向导抑制贴给他贴上了，能不能瞒过去，就看运气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治安局，透/明的感应门无声地向两边滑开——温暖干燥的空气迅速与缝隙中的冷风融成一团。
　　秦峪感受到室内的温度，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了网上南方人嚎地暖气保命是怎么一回事儿。
　　但是，他又想起来姜晨晨交代的话，立马变成收敛表情，将自己的脸埋进毛绒织物中，试图缓解一点紧张情绪。
　　治安局内明亮宽敞，两边整齐的悬浮着各种虚拟屏。
　　也许是两个人来得太早，大厅里并没有什么人，只是有几个清洁机器人孜孜不倦地打扫着光可鉴人的地面。
　　姜晨晨小声地对秦峪说，“秦，你去那边坐着，记着不要和任何人说话。”
　　秦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傻白甜一点，点了点头，无声地走到角落里，乖乖坐好。
　　看着他的样子，姜晨晨压下心底的一点担心，转身快步向里面走去。
　　听着她高跟鞋的脚步声在大厅里渐渐消失，秦峪不知道是该松口气，但是下一秒他就屏住呼吸——
　　一队穿着淡红色治安服的治安员说说笑笑地从门口走了进来。
　　随着感应门的闭合，几个治安员的声音无限在大厅里放大。
　　——“嘿，这天儿真是冻死人了！”
　　——“该死的！保温罩关闭时间是不是提前了？呸！市政厅的那群猪猡！”
　　“听说‘拐角’又进了一批好东西，”其中一个治安员意有所指，挤眉弄眼的示意其他人，“今天晚上去试试？”
　　“拐角”是一间酒吧的别称，原本这间酒吧的名字“星灭”，只不过坐落在十三区一个地理位置比较特殊的拐角，久而久之，大家都叫它“拐角”了。
　　这家酒吧在十三区的某些方面非常有名——它不但有全星际最全的美酒，上至帝/国皇室私人百年佳酿，下至口感最粗糙的仿真酒；也有最奢侈美妙的欢/愉事物，能引/诱着来客一掷千金，念念不忘。
　　这里鱼龙混杂，信息繁多。
　　“拐角”是拥挤落魄的十三区一个隐秘疯狂的美梦。
　　听到他这么说，其他穿着淡红色制/服的男人面面相觑，发出几声意味颇深的笑声。
　　“你们又找到什么好玩的乐子了？”
　　一道既轻浮又玩世不恭的声音从这几个治安员的背后响起——
　　巴德挺了挺肚子，他身上深红色的制/服证明了质量的超绝，距离这个“上司”较近的治安员甚至看到了纽扣线的瞬间紧绷。
　　那些原本是开玩笑的治安员止住了话头，其中一个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巴德副官，今天怎么来的怎么早？”
　　“我可不能像某些人偷懒。”被叫做“副官”的巴德皮笑肉不笑的打量着他们，趾高气昂的说：“你们在‘拐角’顶多喝两杯劣等酒……”
　　“嘿嘿。”
　　这个肥胖油腻的男人忽然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拐角’真正的好东西是向……”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富有节奏的声音响起，剩下的治安员打着哈哈，纷纷说着，“上班”“去看看今天分到哪个片儿”的话，一哄而散。
　　巴德站在原地，他通红的酒糟鼻像是小丑的装饰，那张阴狠的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一群穷鬼……”
　　这个穿着深红制/服的矮胖男人，拍了拍手中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治安帽，带着昨天的酒气，像是一个插着两只筷子的气球一般，晃晃悠悠的在大厅逡巡了一番，便走了出去。
　　趁着眼角余光看着巴德走出大门的秦峪，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万万没想到，那天骚扰姜晨晨的“矮冬瓜”竟然在治安局里工作？！看着衣服穿着还是一个小领/导？
　　想到这儿，秦峪默默地背起了新社/会十二字箴言，看来这几千年后的星际也不太平啊……
　　也不知道晨晨姐到底去干嘛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影儿。
　　治安局正式上班的提醒铃已经响过，原本冷冷清清的大厅逐渐热闹起来——
　　无论是在什么时间地点，全世界的警/察局的每天都是混乱琐碎的。
　　秦峪两眼空空的盯着前方两位看起来年纪不小的奶奶，因为一支特/价营养液，已经快吵了三十多分钟，但是依旧精神叟烁，甚至她们带的“宠物”也是没有丝毫疲倦。
　　旁边治安员的脸色已经快和那只营养液差不多一样，都是绿油油的。
　　几个闹/事的醉汉，在治安员强大的武力镇/压下，吵吵嚷嚷地被带走。
　　听着他们的叫骂，地球小咸鱼甚至还学会了几个星际专用骂街术语。
　　真是丰富又多彩的一个早晨啊……
　　秦峪面无表情的动了动眼珠子，烟灰色的瞳孔中写满了无聊。
　　也不知道是不是后颈的“胶布”贴的时间有些久，从刚才开始就一阵阵的泛痒。
　　这个窝在治安局角落，毫不起眼的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指戳了戳。
　　——原本严丝合缝地精神力掩盖贴被秦峪的动作掀开了一点缝隙，一点属于向导的精神力如同滴水入海，瞬间融入到治安局中。
　　一只属于治安员的量子兽，敏/感地察觉了大厅的精神值波动，警觉地站了起来。
　　可惜它的主人正忙于处理眼前的盗窃案，并没有在意自己伙伴的异常。
　　感受到“胶布”裂开的秦峪，赶忙用手指将它按紧，生怕一会儿姜晨晨回来了，又要唠叨自己。
　　他百无聊赖的用目光逡巡着整个治安厅，听烦了老奶奶的斗嘴，秦峪想要换个热闹看——
　　这时，一个穿着陈旧普通，带着一顶鸭舌帽的男子形色匆匆地从秦峪面前走过。
　　一瞬间，这人的帽子下露/出一把枯黄的短发，和一截白的吓人的皮肤，帽檐下一双纯黑色的眼睛在秦峪身上一扫而过，便匆匆离去。
　　看着这人的背影，原本窝在角落的秦峪“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追着那人跑出了治安局！
　　在一旁登记的治安员看着秦峪的背影，又看了看刚才他坐过的地方，有些疑惑的喃喃道：“刚才这里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