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的选择只能是我[穿书]》云筝画水

19、019

　　九折川，百步峰。

　　十年不见，陈深并没有和司蔷产生疏离之感，和从前一样热情地将她迎到院子里。

　　“我不负你所望，终于制作出仙品的本命法器了。”

　　陈深打开炼器炉，一把流光萦绕的长剑浮在半空，剑体通身黄土，像是沙子凝成一般，刃上交织缠绕着形态难辨的花纹。

　　“看起来好丑。”

　　“先别急着失望，所有本命法器，要通过法器秘境开启才会展露真身。”

　　司蔷下意识握紧拳头，本命法器秘境……迟了十年的幕后真凶终于可以浮出水面了吗？

　　司蔷握住长剑剑柄，一阵流光溢彩过后，她和黄土丑剑一起消失在原地，进入本命法器秘境。

　　原来，这枝并蒂蔷薇叫鸾凤蔷薇，是上古一对恩爱灵鸟幻化而成。

　　原来，红宝石般灿然绽放的是赤凤之花，蓝丝绒般羞然半开的是青鸾之花。

　　原来，本命材料认主，并不需要鲜血，只要注入灵力材料得到回应就是认主。

　　原来，真挚热烈、充满甜蜜和希望的鲜血，可以打开赤凤之花。

　　这十年司蔷刻意不去想那一天的事情，因为她总是在内心责怪自己，为什么要为了本命材料离开他，她应该拉着他一起去，哪怕晚上一天也是好的。

　　可是这一刻，看着绽放的红色蔷薇，她突然释怀了。

　　“容华，你真的学坏了，竟然还会骗我，说什么本命法器认主需要滴血，其实你就是想要确定我的心意吧。”

　　司蔷的指尖落在红蔷薇上，十年前的记忆一下子打开，她以为自己忘记了，但是当时容华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她都记得深刻。他抓住她的手不准她流更多的血，却兴奋地划破自己的手掌，用自己的鲜血让赤凤之花粲然绽放，他早就告诉她了呀，他也是真挚地、热烈地、用充满甜蜜和希望的心在喜欢着她啊。

　　“现在，我收到你的心意了。我也会怀着甜蜜的希望，与你的重逢，容华……”

　　司蔷露出甜甜的一笑，接受鸾凤蔷薇的传承。

　　长剑上的沙层被吹开，无数飞沙散在空中，长剑一分为二，左边的那把，赤红剑身，缠绕着蓝色花纹，伴随着雷光，落下无数岩浆般的火花。右边的那把，靛蓝剑身，缠绕着红色花纹，伴随着风刃，落下无数冰雪般的霜花。

　　两剑合二为一，聚起无数沙暴，随后长剑上的花纹化为藤蔓，开出两朵蔷薇，摘花成刃，木刺凝鞭，花粉成瘴。

　　最后所有兵器合为一把长剑，显出剔透如琉璃的剑身，交织着蓝色和红色藤蔓光纹，如交颈而眠的两只灵鸟。

　　金木水火土风雷，这竟然是一把全属性的本命法器！

　　司蔷握住剑柄，无数汹涌磅礴的灵力涌入灵丹丹田，紧接着她落入一处群兽包围的地界，携带长剑，一路征战厮杀。

　　待鲜血染红衣衫，伤痕累累的时候，她终于来到秘境的出口。一只纸鹤飞到她面前，摊开纸张，上面的名字，竟然是……平之旭。

　　司蔷眼中闪过一丝疑问，平之旭是主谋？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从犯而已，不过，师尊不会骗她，她应该相信师尊留下的最后一个提示。

　　司蔷收起纸鹤，踏着无数星光走出秘境。

　　陈深第一时间迎了过来，鼓掌祝贺，“司蔷，恭喜你！你的本命法器呢？给我看看啊！”

　　司蔷把鸾凤剑递给他。

　　陈深惊叹不已，不敢相信世间竟然有这么绝美的兵器，“不愧是仙品！”

　　司蔷笑着打趣他，“说得好像不是你做出来的一样。”

　　陈深惊讶，“你舍得笑了？”

　　司蔷一愣。

　　陈深继续说：“十年不见，你变了好多，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板着脸，现在笑了，终于有点从前的样子了。你和容华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听兄弟一句，男女之间分分合合挺正常的，千万不要沉溺悲伤，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乖！”

　　司蔷无语地看他一眼，“我和容华什么事？”

　　“就是你们在一起过，然后又分开的事情啊。十年前，容华仙尊一言不发去四海九州游历，你不告而别在临素阁闭门不出，再对比你们当初形影不离的关系，九折川都知道你们掰了。
　　哎呀，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仔细想想，高岭之花容华仙尊只有你染指过，就算是短暂的情缘也应该无憾了吧。”

　　司蔷翻了个白眼，“你们不应该炼器，应该去写书。”

　　“确实有几个炼器师去写书了，我这里有几本新出的，你要不要看？”

　　司蔷一噎，冲他摆摆手，“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最清楚了，不需要这些杜撰的话本。”

　　陈深啧了一声，见她眉目温和不像难过的样子，也不再多说，换了话题，“十年前，你不是让我找那个墓穴吗？其实几年前就有消息了，但是我一直忙着炼器就忘记给你了，喏，地点就在这里。”

　　司蔷接过信纸，看了一眼仔细收好。她拿出一把传讯符纸和一袋灵石塞给陈深，“陈深，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险，事后一定会有人来找你，如果问起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千万不要承认和我关系过密，就说我们是简单的顾客和炼器师的关系，那些探消息的痕迹也尽早清除。”

　　陈深神色凝重，“到底怎么了？”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反正是临素阁和我之间的恩怨。对了，你和酒沧沧之间有师徒之缘，你尽快收她为徒，说不定也能保护你自己。”

　　“我们不是朋友吗？你这样撇清我们的关系，会显得我很没有义气。”

　　“有没有义气是我这个朋友说了算，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并且做到了才是真的有义气。”

　　陈深无奈又担忧地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司蔷冲他挥挥手，“我先走了，等我确定安全了，再来找你叙旧。”

　　陈深刚要提醒她还没拿本命剑，长剑已经腾空而起，化作一条半透明的纤细雪色枝蔓，松松缠在司蔷的左手腕，雪枝蔓延，红蓝蔷薇紧挨在一起，开在她的无名指上，看起来精致又美丽。

　　·

　　司蔷摸摸无名指的那对蔷薇，剑气凝成一把鸾凤飞剑出现在她脚底，她御剑来到思过崖。

　　穿过容华留下的结界，一片粉白入眼，她愣了愣，靠近一些，才发现云海包围的思过崖，不知何时种下了漫山遍野的蔷薇花，又温柔又浪漫。

　　不用想，一定是容华留下的。

　　“讨厌，到底是什么时候种下的，我才不会感动。”

　　司蔷想笑又想哭，擦去眼角的湿润，她落在崖边的高树上，还没看多久，就有一只小狐狸朝她走来，在她大腿上踩了几脚，像是找到窝一样卷成一团睡下。

　　司蔷她点点它的小脑袋，“十年前的那只小狐狸也是你吗？你有没有和我一样想他呢？”

　　那个翩翩然降临山崖的容华啊，惊鸿一面，让人一见倾心。

　　等小狐狸睡醒走了，司蔷飞到思过崖，落在仙台山。

　　十年了，山的主人都没有回来过，整座仙山的花草树木都生长得野蛮凌乱，枝叶密密匝匝，完全失去了从前的美感。她落在石榴花树前，摘了一朵石榴花凝成果汁，入口芳香，却没有他制作的甜，反而还带了些苦涩。

　　司蔷一口饮尽，顺着从前的花路走了一遍，在竹楼外看到大片的柳昙花。她想起那夜看到的星光，抓到的星星，嘴角含笑，走到花丛边折了一朵柳昙花，用指尖捏碎，粘在手上的却只有花汁，没有星光。

　　司蔷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里的柔光已尽数化作冷厉的眸光。

　　·

　　天边乌云密集，黑云压城，像是要开始一场狂风暴雨。

　　临素阁，平楼外，两位洒扫弟子正在用法术清理灰尘落叶，突然一阵寒风吹来，他们都被冻得哆嗦几下，刚要抱怨几句，就看到一道白影从天而降。

　　两人定睛一看，立刻拱手行礼，“拜见冷长老。”

　　司蔷颔首，“我有事和平长老商议，你们先退下。”

　　司蔷走进偌大的冷楼主殿，无数符纸从袖间飞出贴在门窗上，凝成一个无坚不摧的屏蔽法阵。她分出灵力搜寻，很快找到平之旭的位置。

　　平之旭听到走廊传来的脚步声，推开房门，看到一身冷气的冷司蔷，厌恶地皱起眉头，“你来这里作甚？”

　　司蔷冷冷一笑，地上聚起红色的毒瘴，将平之旭团团围住，雪色藤蔓缠住他的四肢将其困在门窗上。

　　司蔷抬眸，眼中冷冽，她轻轻吐出两个字，“杀你。”

　　·

　　寒柯和温时奈正在素问殿下棋，听到殿外狂风暴雨，都停下执棋的手，往窗外看。

　　“临素阁很久没下这么大的雨了。”

　　温时奈面露担忧，“听这雷雨的动静，难不成有人在历雷劫？”

　　“会不会是冷司蔷？听说她十年前在九折川的时候，曾托人炼制本命法器。冷猎说酒沧沧命带锦鲤，福缘深厚，紧接着九折川就传来仙品法器的消息，或许就是冷司蔷得了这仙品法器。”

　　“我们去看看吧，要是有撑不过去的，我们还能帮她一把。”

　　寒柯摇头，“十年来，也不见她对我们有过好脸色，我不想理她。”

　　“都是同门，你还是长辈，怎么这么小气。”

　　“说不去就不去。”

　　温时奈还要劝他，突然有弟子慌慌忙忙闯进主殿，满脸惊恐地高喊：“温长老、寒长老！出大事了！”

　　温长老扶他一把，“不要惊慌，慢慢说。”

　　“冷长老！把平长老杀了！”

　　“什么！”寒柯跳起来，和温时奈对视一样，立刻御起本命法器朝外飞去。

　　无数惊雷劈在冷楼之上，狂风骤雨不歇，有一人提剑从冷楼走出来，白衣染血，她沐浴在雷雨之中，朝他们望来。

　　“冷司蔷！你疯了！”
　　“你怎可残害同门！”

　　温时奈和寒柯都落在地上，愤怒地举起武器，司蔷丢出一张防御符纸，将自己护住，厉声开口：“师尊死前告诉我，十年前谋害容华的人，是平之旭，我绝对不能放过他，他罪有应得。你们两个，难道从来都没有察觉过，他在用容华的血肉制作同寿丸吗？”

　　温时奈和寒柯顿时脸色大变，有惊有诧，唯独没有痛和悲。

　　司蔷咬唇，她以为他们对容华至少有真心，却原来是她多想了。她把那只写有平之旭名字的纸鹤扔给他们，“我没有牵连无辜，只是杀了平之旭而已。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临素阁弟子！容华，也不是！”

　　司蔷说完，空中突然降下无数天雷，一道一道劈在司蔷身上，她踩在飞剑上，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径直往西飞去。

　　“不好，容华的命灯！”

　　寒柯和温时奈异口同声，晚了一步去追，等他们赶到，宗门祠堂里，最高处的那盏命灯已经不知所踪。

　　温时奈眉头紧皱，“为容华而入道？她是入了魔道，还是入了有情道？”

　　寒柯摇头，他低头打开纸鹤，看到上面的三个字，一时感慨，“我以为冷猎真的冷心冷情，没想到，她死前的最后一点私心会放在临素阁上。她这个师尊，当得不够称职啊。”

　　·

　　司蔷捧着自己和容华的两盏命灯坐在思过崖上。

　　天空的暴雷不断劈在她头顶，还没造成任何伤害就被鸾凤剑吸收，化为精纯灵力反哺到丹田灵丹之中。待九九八十一道雷劫结束，乌云散尽，思过崖恢复一片云海翻腾的胜景，她也顺利晋升到渡劫境。

　　“那个，你愿不愿意加入镜月天？”

　　身后传来一道女声，司蔷低眸，“从平之旭死后，你就一直跟着我，应该知道我得罪了临素阁，还敢邀请我？”

　　“反正我老早就看不惯临素阁了，和他们交恶我也不在乎。我之所以邀请你，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剑心。你的剑，是有情之剑，除恶之剑。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杀平之旭，但是你杀了他确实是做了善事。”

　　“有情之剑？我师尊说过，男女之情，是私情是小爱。”

　　“我们镜月天，千万年前只是一个小小的门派，是开山祖师夫妻为彼此寻的小家，可是历经千万年，这个小家越来越大，最终成了庇护万千修士的顶级大宗门。天机道的东西我不懂，我只知道有小家才有大宗，有小爱才有大情。”

　　司蔷站起身，“就冲你这句话，我加入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

　　“我不收徒。”

　　“没事，这几年我们镜月天穷得很，来拜师的人也少，你想收还不一定收得到。”

　　司蔷被她的话逗笑了，转身去看她，只见那女子穿着黄衣，十分高挑，剑眉星目，英姿飒爽，是一个很帅气的女人，你不会认错她的性别，但是一看到她冒出的形容词只有“帅”“飒”“酷”“拽”。

　　“天呐，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难怪能和容华仙尊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

　　司蔷眼皮一跳。

　　“你不知道吗？就九折川卖的那些话本呀，写得可真的，说什么容华为你压低修为去讲学楼求学，还有什么共同抵抗魔修解救讲学楼弟子，还有还有，我最喜欢的就是那个极西之境神仙眷侣，什么你负责赚钱养家，仙尊负责美貌如花……”

　　司蔷嘴角一抽，不知道该高兴该是该生气，她无语扶额，踩着鸾凤剑朝镜月天飞去。

　　“诶，你怎么飞那么快，我还没说完呢，你这次杀平之旭，是不是冲冠一怒为蓝颜呀？如果临素阁他们敢污蔑你，我就发动九折川那群写书弟子把你今天的事迹宣扬出去，给临素阁抹黑一把好不好……喂，你怎么飞得更快了，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