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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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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树冠披上一层浅橘色的薄纱。
司蔷杵着下巴眺望东方，她的材料都收集完了，容华怎么还没回来？她撇着嘴，继续无聊地去数天上的云朵，数着数着，发现有朵云彩长得好像一朵花。
花……昙花最好看了！
这么想着，司蔷忍不住伸出食指，指尖凝起风刃，像雕刻从前的那朵木昙花一样，仔细地雕琢空中的云彩。
容华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夕光落在司蔷脸颊，像是扑了橙色的脂粉，她成了会发光的小太阳，是上天赐予他的唯一温暖。
容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心中好像开了一朵花……名叫爱慕的花。
“容华！你终于回来了！”
司蔷刻完云朵花，余光无意一扫，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容华，她赶紧飞过去，拉拉他的袖子，“快看天上的那朵云，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容华眨眨眼睛，回过神来，他低眸浅笑，“是昙花啊。”他笑叹完，看了司蔷一样，“好漂亮，我真的好喜欢。”
司蔷开心了，偷瞄一眼容华唇边的笑，她的心里充满甜意，“喜欢就好，我以后还要给你雕刻更多更多的昙花！”
容华转过头来，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司蔷下意识躲闪，心跳快了一拍，她捂着心口，缓了缓再次看向容华。
容华还在看她，这一次对视，谁都没有挪开目光。
容华的目光这么温柔……他也是喜欢她的吧？
想到这里，司蔷微微红了脸，她低下头，戳戳指尖，又害羞又欢喜。
“我们回去吧。”
容华牵起司蔷的手，拉着她走上冰昙花。
司蔷握紧他的手指，再多看他一眼。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之间第一次如此沉默，但是流淌在空中的不是尴尬，而是难以言说的甜蜜情愫。
冰昙花落在迎客峰，司蔷率先跳了下去，回头去看容华，却发现他站在昙花上不动。
“怎么不下来？”
“我刚刚收到临素阁的传讯，需要回去一趟，顺便把柳昙花的种子种下去。”
司蔷一个激灵，下意识抓住他的袖子，“我陪你回去。”
“你的顾客还在百步峰等你呢，别耽搁了你的赚钱大计。”
“你比他们重要。”
容华的笑容深了几分，“我不会出事，不必担心我。”
“你那么笨，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要是又有人割你的血肉怎么办！”
“反正割了还会长出来，无所谓的。”
“有所谓！容华，从前没有人在乎你疼不疼，但是现在，我在乎。我不想你遭受这样的苦痛，你答应我好不好，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容华深深望她一眼，良久才点头，“好，我答应你。”
司蔷咬着唇，正要劝说他带自己一起走，突然感觉头上一暖，他温暖的手掌在她头顶轻轻地揉了两下。
司蔷眼睛微瞪，从摸头杀里回过神，容华已经踩着冰昙花飞远了。
“太狡猾了。”
司蔷低喃，傻笑了一会儿，哼着歌前往百步峰。摆完摊，她没有走，沿着集市闲逛，想买点材料拿去雕昙花。她现在有钱了，可以给容华送些小礼物了。
特别有缘分的是，她在一个犄角旮旯的摊位淘到一块拳头大小的雪丽冰晶，晶莹剔透，光彩熠熠，像钻石一样璀璨夺目。
“用这个雕刻昙花，容华一定会喜欢吧。”
司蔷美滋滋，已经可以想到容华收到礼物时绽放的倾城一笑了。哼，师尊还说她躲不过师徒恋，她遇到了容华，哪里还能喜欢上其他人。
满载而归的司蔷刚回到迎客峰，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司蔷，终于找到你了。”陈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扶着膝盖大口呼吸。
“有急事找我？”
“你之前让我打探的消息有眉目了！”
司蔷惊喜，赶紧和陈深快步走进院子，院子里放了隔绝法宝，绝对安全，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前段时间，合欢宗少宗主继位，宗门大换血，我趁机打探出不少消息，其中就有一个东西和临素阁有关。”
“什么东西？”
“同寿丸，与天同寿的同寿。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合欢宗的老宗主十年前就到寿元了，但是他服用了临素阁的同寿丸之后，硬是和天争命，多活了十年。这可太了不得了，世间明明只有仙尊不老不死，临素阁却能让没有飞升的修士逆改生死！”
司蔷咬牙，她想到了容华，那些所谓的同寿丸，是不是割了他的血肉制成的……太过分了！她闭上眼睛，压下满腔愤怒，尽量冷静地思考，“关于这个同寿丸，你知道多少？”
陈深摇摇头，“就知道名字和效用而已，不过，有件事情很奇怪，临素阁供给老宗主同寿丸，却不要灵石不要丹药，只要一种叫雪融草的东西。我去藏书阁翻过，丝毫找不到雪融草的线索。”
又是雪融草！司蔷想到穆成戈，他也提起过雪融草，到底这个雪融草是个什么东西！容华，同寿丸，雪融草，这三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突然，她想到一个提起过雪融草的合欢宗人选，“陈深，你知道老宗主的次子吗？”
“听过一些传闻，据说他生前是个大□□，仗着样貌好骗了不少宗门的女修，后来真相败露，很多女修都在追杀他，他死后，还有女修想要鞭尸挖坟，但是合欢宗把他的墓穴藏得很好，至今也没有人知晓他葬在何处。”
司蔷若有所思，合欢宗怎么说也受九折川庇护，哪个女修会为了一个死去的渣男得罪九折川？所谓的女修鞭尸挖坟，应该只是假消息，关于雪融草的一切，或许就藏在那个墓穴里。
“陈深，能不能再麻烦你帮我找一找那个墓穴的位置？”
“没问题。对了，你这次去极西之境，找到本命材料了吗？”
“还没有。”
“那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宗门里有几位化神修士刚从上古秘境历练归来，此行收集了不少植物种子，说不定你能从中遇到自己的本命材料。”
·
容华回来的时候，夜色深沉，看到司蔷的院子亮着灯，他有些担心。
“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
容华低声喃喃，落在司蔷的院子里，准备看看是什么情况，却发现院子里根本没有人。他一惊，放开神识去搜寻，在自家院子门口寻到她的踪迹。
蔷蔷在等他？
容华快步走过去，只见院子前挂着两盏花灯，花灯之下，坐着个抱膝而眠的姑娘。她睡得很沉，似乎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微微翘起，长发垂在身侧，随着轻风摇晃。
容华悄悄走近她，看着那恬静的睡颜无法移开目光，直到随风而舞的长发吹过他指尖，他才回过神来。
容华在她眉心一点，让她睡得更香，然后护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胸前，这一动作，司蔷怀里捧着的昙花就露了出来。
只见那朵昙花在灯光下璀璨闪耀，剔透如冰，流光溢彩。
容华手指微颤，触碰这朵绝美无双的昙花，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蜜和幸福充斥在他心尖，他将昙花捧在手心，察觉昙花底部有凹陷，小心翼翼翻转，他看到一串不认识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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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华将昙花小心收好，轻轻抱起司蔷回屋。将人放在床上的时候，容华有点出神，他们之间从未隔得如此之近。他看着她毫不设防的样子，心中酸酸甜甜，眼角微湿，想笑又想哭。他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在额头印下一吻。
“司蔷，我真的好喜欢你。”
你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呢？
这个念头一起，丹田上无望道心凝聚而成的灵丹，出现了一丝裂痕。
容华垂眸看了一眼，压下这个微弱的希望之念。
·
容华正在院子里浇花，看到蔷薇花开，想到昨晚落下的吻，神思不属。
司蔷推开房门，刚好看到容华柔情似水地盯着一朵花看，她稍稍有点柠檬酸，暂时失去理智地瞪了花枝一眼，瞪了之后才发现那是一朵蔷薇花。
蔷薇……司蔷……容华不会是在想她吧？
司蔷被自己的脑补甜到了，立刻不酸不妒，故意放轻脚步朝容华走去，还没走近容华，他就抬头看了过来，眼神比看花的时候还要深情。
司蔷背着手走到他身边，眼神有点游移，不敢和他视线相对，“你看到我送你的昙花，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很好看，我很喜欢。”
司蔷开心地笑出声，又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傻，拼命压下嘴边的笑意，“还有更高兴的礼物送给你！”
容华歪头，疑惑地看过来。
司蔷摊开手心，“你看！上古秘境里的种子！都送给你！”
容华的视线落在种子上，突然间笑了。原来，司蔷所谓的机遇在这里！是了，九折川是炼器师最多的宗门，与之有关的机缘，除了本命法器还能是什么？
“蔷蔷，你的本命材料出现了。”
司蔷懵逼，“啊？我怎么一点感应都没有？”
“你试着往里面注入木质灵力。”
司蔷乖乖照做，灵力钻进种子之后，种子很快抽芽，长出奇异的枝叶，一半的叶子是烈焰般的赤红，一半的叶子是寒冰般的青蓝，花枝继续生长，最终吐出两朵半开的蔷薇，一朵血红，一朵靛蓝。
这一刻，司蔷终于体会到了那种玄乎其玄的感觉，她的丹田、灵丹都在和这枝并蒂蔷薇呼应，仿佛找到家一样。
容华眸中绽放出夺人心魂的光彩，这是！鸾凤蔷薇！传说上古时代，有一对恩爱的灵鸟，雌鸟名唤青鸾，雄鸟名唤赤凤，它们死后化作一枝并蒂蔷薇，只要拥有它，就可以拥有世间最强的木系法器。
真挚热烈、充满甜蜜和希望的鲜血，可以打开赤凤之花。
……刚压下去的希望之念又涌上来，如果蔷蔷喜欢他的话，她的血一定能让蔷薇花开。
容华睫羽颤动，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很多本命材料都需要滴上鲜血认主，你试一试？”
司蔷没有多想，划开指腹，挤出一滴血洒在花瓣上，原本半开的花朵晃了晃，多开了几分。
“咦，滴血还能开花吗？那我再滴点。”司蔷说着，试图把伤口弄大一些，手指突然被容华握住，灵力擦过，伤口完全愈合了。
容华开心得仿佛得到全世界，“一滴血就够了。”
“怎么我得到本命材料，你比我还高兴？”
容华不说话，放开她的手，笑逐颜开地划破自己的掌心，滴滴答答的鲜血尽数落在赤凤之花上。
红丝绒般花瓣在鲜血浸润下灿然绽放，泛起莹莹红光，逐渐成呈半透明状，宛若一朵天然雕琢的红宝石蔷薇。
这美丽足以夺人心魂，司蔷却看也不看，掌心聚起灵力，包住容华受伤的手，看到伤口愈合，她生气地瞪圆眼睛，望着容华准备骂他一顿，没想到她还没开口，容华就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抱着那么紧，那么用力。
司蔷懵了一秒，忍不住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
容华真的变狡猾了，都知道用美人计了！
容华的欢呼雀跃，不能言表，他只能通过抱住她，发泄这满腔的爱意与喜悦。等到漫天的欢喜平静下来，他终于有理智去思考一件事情。
在极西之境东部的时候，冷猎让容华随心，容华当时不知道她话中真意，此刻看到鸾凤蔷薇，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修无望道，对这世上的一切无求无意，生来种种，都如过往云烟。可是他遇到了两情相悦的人，有了喜欢就会有期待。
如果他想保住道心，必须斩断这丝期待，断情绝爱，可是……他怎么舍得？
他的前半生，充满了虚假、冷漠、痛苦和绝望，可是从司蔷出现以后，他的生命绽放出新的色彩，真挚、热烈、幸福和希望又重新降临到他身上。
他的道心变了。他要舍弃无望道，重新修道。
去修……挚爱一人的有情道。
无望到有情，完全逆转道心，他只有弃道重修一条路。
古往今来，修士弃道重修，都万死一生，境界越高越困难，可是……为了和蔷蔷在一起，他愿意为之冒险，愿意为之心存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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