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奋斗记[红楼]》初心是新

66、生意火云记惹官司

　　冬去春来又一年。

　　英莲与郭翼成了亲，莺儿也生下个女孩子，宝钗恨不能日日抱在怀里，十分宠爱。
　　薛家的生意越来越大，财富也是滚滚而来。

　　英莲和郭翼成亲却没圆房，英莲仍然住在甄家庄里。却是去岁腊八英莲和郭翼成亲那日，新娘已经进门，到了拜堂时间，却总等不到郭翼唯一的长辈郭湖，里外都找遍了，不见人影，还是有乡邻来说，看见一大早郭湖骑马似乎是进了城。

　　郭翼无法，这个叔叔剩下那一半的家产也快耗费光了，整日不务正业，恨不能日日住在妓院勾栏，郭家长辈想给他说门亲事好约束下他的性子，不是人家姑娘家不敢同意，便是郭湖不同意，嫌弃人家丑，不如勾栏姑娘，这话说出谁还敢把女儿嫁给他？过了门不得使劲糟蹋？故而这亲事一年年就拖了下来。

　　于是郭翼和英莲便拜了父母排位，虚向代表亲长的郭湖遥拜了，婚礼很热闹，郭家村和玫瑰山村都送了贺礼，佟府更是回了重礼，在这天也是佟礼的成亲日。宝钗早着人送了礼去，自己却以生病借口未亲去吃喜酒。

　　婚礼从午后都晚上，新郎被灌得醉醺醺回新房，刚挑开新娘的盖头，喝了合卺酒，便有郭湖的小厮连滚带爬进来，哭喊着说郭二爷没了。

　　郭翼这洞房是入不了啦，换了衣衫连夜赶进城门口，一早城门一开便赶紧进城，那郭湖早死透了，被望翠阁的老鸨买了副薄棺送到了亦庄，郭翼要去寻人，还被老鸨拦着给了棺材钱，说是花酒钱就不要了。

　　原来事情由妙玉引起，郭湖一直爱慕妙玉而不得，近来妙玉将云泓引为入幕之宾，郭湖敢怒不敢言，伤心欲绝，整日守在望翠阁，想着能多得妙娘子多看一眼。昨日打听着忠顺王世子出京公干，便想着白日求求妙娘子，好歹也给他点温存，于是也不顾侄子婚礼，打马进了城，到了望翠阁，便往妙玉房子闯。

　　妙玉如今正得云泓喜欢，人虽不在却是派了人守着的，郭湖哪里能进得去？他被打了出去，愤怒地在望翠阁吃了几壶酒，醉醺醺又要找妙娘子，与那侍卫还厮打起来，侍卫都是高手，郭湖哪里是对手？人家一脚将他踢下楼，他命不好，恰好头撞上桌子角，一命呜呼了。

　　那忠顺王府侍卫见出了人命，不愿多做纠缠，便带了妙玉躲回了忠顺王府，顺天府衙役来了，听说与王府干系，问都不问便定了个醉酒跌落而死，连接案子都不肯。

　　且说郭翼先是接回郭湖尸首，安排了葬事，几次去顺天府告状都被打了出来，郭翼无法只得就此罢手。

　　而妙玉自从那日进了忠顺王府再没出来，据说被云泓正式摆酒纳了妾，甚得宠爱。

　　为此，孙英在玫瑰山庄待了一个月没回城，每日对花流泪，感怀佳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恩怨情仇。

　　话说这日，宝钗正在试李塬新出的祛痘膏，觉得有股子特别的味道，那味道闻多了似迷醉一般，她问李塬加了什么。

　　李塬指了院子中那一丛丛颜色艳丽漂亮的花儿道：“就是米囊花，张四从南方带来的。我查了家里医术，说是此物有毒性，但是若使用得当可做止疼，我与若甫讨论很久，认为祛痘膏若加了米囊花会加速伤口痊愈。”

　　宝钗蹙眉，“我说过米囊花就种点看着观赏，切不可乱用。”

　　李塬则坚持，“无妨，我家里医术有记载米囊花的毒害，做成一种芙蓉膏状之物，吸食过量则会死人，慢慢吸食会上瘾再戒不掉，最后人除了吸食芙蓉膏什么都不想，最终精血耗尽，干枯而死。危害极大。”

　　宝钗沉下脸，“你既然知道危害，便听我的，这祛斑膏都毁掉吧！”

　　李塬还待坚持，宝钗这次非常强硬，强行派人去工坊把这批膏脂全部毁了。

　　宝钗听闻都已销毁干净，甚至院子里种的花都铲除干净了，才松口气，这东西种几棵观赏便罢了，流传出去，不管是用作什么都是危害，不如铲除干净，一了百了。她这还没松口气喝口水，城里来报，说是张德辉被衙门抓走，说是有人告了薛氏，说用了薛氏祛斑膏，脸烂掉了。

　　宝钗带着李塬赶去城里，刚到天井胡同口，老远便看见自家店铺门口挤了许多的人，在那里嚷着“退货”，伙计们忙的焦头烂额，劝了这个又哄那个，旁边还有个家伙敲着锣扯着嗓门喊，“大伙儿都来看看，云记水粉铺子的水粉用了烂脸，人家大姑娘才十六岁，未嫁人呢，这脸烂了颗怎么说人家？在家里闹自杀，都死寄回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来看看云记，不知道用的什么原料做的胭脂水粉！”

　　总铺的大掌柜便是张德辉的二儿子张佑康此时也被衙门带走，剩下两个掌柜不敢擅专，只能拼命给众人道歉。

　　宝钗见势不对，和李塬挤进前去，那掌柜见到她来，松了口气，宝钗站在门前，对大家道：“都静一静，停一下，我是云记的掌柜薛蝴。”

　　喊了好一会儿，人群才算安静，宝钗道：“大家的诉求我都听见了，首先呢，我保证薛氏的每一种胭脂水粉绝都没有毒性，是经过医圣李氏东壁堂嫡系子孙鉴定过的，每一种用料都是在医理上不会产生任何坏处。”把李家搬出来是宝钗带上李塬时就想过的，如今李塬拿着云记总店一成股利，也算是云记东家，出了这等事宜，大家必须同舟共济。

　　李塬对大家抱拳：“我是李塬，梨园村人，医圣东壁先生乃敝人先祖，云记每一种水粉研制都经过我的手，我敢以先祖名义保证每种用料绝对没有问题。但是，每个人的皮肤特质不一样，有些人会对某些东西敏感，例如有的人不能吃鱼，有的人不能吃花生，吃了便会生疹子——”

　　宝钗听得冒汗，这个李塬到底是来搭台子还是拆台子的？

　　果然，有人立马不干了，“那我怎么保证我会对你的这里用料不过敏，我也不知道我不能吃什么用什么，说不定哪天就烂脸了呢！”

　　“对，就是这个到底，除非你公布方子，我们看了底方一种种对才能知道是不是有不过敏的。”那个敲锣喊话的活计一脸精明，就他喊的最凶，宝钗知道这肯定是哪家派来捣乱的，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打压。

　　宝钗道：“公布底方也不是不行，今天大家到这里的诉求我都知道了，先说眼前的，云记保证买过的所有云记东西，只要没使用过都可以原价退货退款。”

　　一说免费退回回款，那些人立马兴奋了，喊着赶紧退钱，再不退钱便砸了云记铺子。有个人喊，“我家婆娘才点了一点胭脂，这盒子基本是新的，不能退吗？”

　　李塬道：“你都用了，也没出问题，怎么退？”

　　宝钗道：“用过的，只要能证明确实对你的皮肤有影响，便可以退货。”

　　李塬道：“我会在这里摆个台子，给各位用过云记的人免费查看皮肤情况，若是有问题，定不会徇私，给大家写医案，不仅退款还免费治疗。”

　　有人道：“不行，你说你是东壁堂李家，我就信了？就算你是他老人家的嫡系子孙，李家延续上百年了，子孙繁盛多了，也不是人人都能继承祖业，成为医圣的，我们凭什么信你？我们要自己找大夫，你们出药资。”

　　宝钗笑道，“各位莫急，用哪家大夫验证，我们可以商量，我们可以找两位一起看，我家就是这位东壁堂后人李大夫，大伙儿觉得哪位可以再代表一下？”宝钗成功把话题从退货打砸水粉有毒转移到找大夫给大家看皮肤上，若是找到权威大夫，给各位用过云记的人点评皮肤使用后的状况，宝钗有信心自家产品，那定然是好评如云，那时候倒可以顺手推舟，把这事顺风宣传一下，坏事可以变好事。

　　有个穿戴体面的人喊了那带头的人耳语几句，那带头人喊，“你少在糊弄人，云记水粉烂脸已经都上了公堂了，你在这儿说什么大夫查验，都是糊弄我们，想把这事不了了之，我们不跟你查验，我们要退货，要去公堂告发你。”

　　李塬冷冷道：“就你喊的最响，是不是不敢让大夫验证皮肤，我跟你说就算是找御医来，查我们底方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就算是告御狀我们都不怕。”

　　宝钗一直笑盈盈对大伙儿作揖，“各位莫急，切忌焦躁，中了别人挑唆的圈套就不好了，各位有自己用过云记的吧？还是说都是替家里女眷来的？”宝钗知道这里面许多都是别人请来的混混，根本就没几个路人。

　　也还真有几个被喊来的路人，有位少年举手，不太好意思说：“我用过洗浴香皂，其实，味道好闻，也挺好用的。”先时声音小，后来大了，“我以前到冬日皮肤都皴的起皮，严重出血，还会生冻疮，去岁冬天用云记蛤蜊油都变好了。”他对宝钗一揖，“我也是被误导了，这就告辞。”

　　他这一走，那几个路人也有点惴惴，有个中年汉子说道：“我用过生发精，这头发掉的少了，且还真生出不少。我也走吧！”

　　那带头汉子便道：“那两个走了的肯定是云记的托儿，大伙儿别被他们骗了。我们要退款，我们要抵制云记，要他们交出配方，我们要看配方里有没有毒性药物！”

　　宝钗对他笑，“要配方才是你家主子最想的吧，我给你，让你家主子来找我拿。”

　　那人道：“什么主子，我没有主子，我就是一寒门，用了你家的水粉，难受。”

　　宝钗道：“哦，看不出来，你还用水粉呢！”

　　大伙儿一阵哄笑，这人五大三粗一条大汉，哪里都不像擦胭脂水粉的人，那人梗着脖子道：“我也长脸，用云记润肤油擦脸防皴，怎么啦？”

　　有人道：“你也说防皴啊，说明你用的好，怎么会嚷着说过敏了？我瞧你这一身皮，也不像会过敏的样子。”

　　那人还要跳脚，宝钗突然过去一把拽下他挂在里衣里的一个小牌子，“我看看，这是没主子的，我怎么看着像对门李记水粉铺的伙计身份牌呢？”宝钗把身份牌举给大家看。

　　那伙计看到自己的身份牌被发现，急了要来抢，“光天化日你强盗，居然偷东西，快还我。”

　　众人已看清那牌子上写着，“李记水粉张春”，原来宝钗定的规矩，薛记每家铺子伙计都有个名牌，每个人对自己卖出去产品的客人终身负责，为了让客人记住伙计的名字，日后有问题回来询问时知道对哪个人，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名牌，这个做法渐渐被京都人士接受，都学了起来。那张春便是此事暗里闹事的几家水粉铺子的其中一家，他做事不谨慎，找身衣服罩外面，里面的店员服装和名牌都未摘，一直在那里乱蹦乱跳，衣服不合身，便露出痕迹，被眼尖的宝钗看到。

　　云记伙计早抱住他，宝钗道：“不许放他走，送衙门去。”又对众人道：“大伙儿都看到了，这是有人特意捣乱，误导大家针对云记呢！大伙儿想想，为什么别人家的水粉铺子要针对云记？”

　　掌柜的大声道：“那肯定是云记的水粉好，大伙儿都爱，所以遭人嫉妒！若是我们东西不好，其他铺子会陷害我们吗？”

　　路人们都点头，嗡嗡议论。

　　宝钗等大家声音低了下来，“我会将此案提交顺天府，想来府尹大人定会还云记一个公道。但是方才我店承诺免费退换，依旧执行。另外，我家会让李先生在此设药摊，给所有用云记的人免费把脉相看，检验云记产品对大家伙儿的皮肤状况。”

　　人群里闹事的还有不肯就此罢休的，“我们不信你家的大夫。”

　　宝钗道：“那大家伙儿也推荐个能让大家信服的大夫？”

　　大家嗡嗡议论，人群被挤开，一位簪帽蓝缀粉靴的年轻人走出来，冷峻一张脸，对大伙儿一抱拳，“我乃太医院孙一手嫡孙孙英，祖传手艺，一门四太医，我来给大家做个验证，不知道够不够资格？”

　　太医院医正孙一手老神医，如果他家还不能代表大伙儿，那京都就没人了，这下那些闹事的也不吭声了。

　　宝钗忙对孙英抱拳道谢，孙英回礼等不提。那几个闹事的看着势头不对，便打算悄悄溜了，宝钗使了个眼色，伙计等人把众人都围住，推着劝着，叫他们进店里退换货，特别是堵住那几个明显的闹事的，等着衙役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