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奋斗记[红楼]》初心是新

43、哭宿命平儿访玫园

　　这厢吃过午饭，宝钗带着他们到厢房烹茶论文。

　　郭翼的文稿依然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宝钗道：“大翼哥儿这文采极好，故事也好，但是不觉得跟现在京都传唱甚广的玫瑰花神故事有些重了吗？”

　　郭翼道：“我知道，但自古传唱与莳花弄草能凑一去的莫若这些才子佳人了。”

　　宝钗道：“我倒不是说这个不好，我只是觉得每个故事应该不一样些才好。”

　　一旁烧茶的英莲问：“怎样才是好呢？”

　　宝钗道：“我给你们讲一个芙蓉女儿诔的故事。”宝钗斟酌着概括了晴雯故事，念了其判词。

　　郭翼和李塬到可，郭翼道：“好词，只是太过悲切了。”

　　英莲却是痴了，扑哧掉泪，宝钗安慰她，“好好的哭什么？既然这般我再给你们讲个罗少爷和朱小姐的故事吧！”

　　这个讲完，英莲哭得更厉害了，梨花带雨，“三兄弟，你哪里听来这些悲切的故事，我、我都要哭死了。”她实在抑制不住，掀帘子走了出去，换了羽儿伺候茶水，羽儿也道“太悲切”。

　　郭翼道：“郭兄弟有这才情，还要我这堆砌之文章何来？真是献丑了。”他说要撕文稿，宝钗眼疾手快抢了去。

　　“这可是已经卖了我的，可不能给你撕了。”

　　郭翼道：“比不上你故事一二，不如烧掉，也好丢人现眼。”

　　“这个很好了，我讲的不过是个引子，都是太悲切，最好的才子佳人故事定然是悲剧的，你写的团圆故事也很好，不如加一段伺候寡母，为寡母庆生奉上石竹花的故事，不，今天起我们叫他康乃馨，这个故事里有百年好合的百合花，有母爱的康乃馨，一个故事推两种花，不过我只付你一种钱，这康乃馨算我的！”

　　郭翼连连点头，“很是，很是！我今日对薛兄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芙蓉女儿诔的故事，还有罗少爷和朱小姐的故事也好，薛兄弟何不写了来，让我们拜读一番？”

　　宝钗摇头，“我只会讲，可写不来。那些故事自然会有该写他的人会写的。我啊，还得带着四平兄做我的水粉去呢！”

　　他们说笑一番，就此别过。

　　这日午后，宝钗坐在院中晒太阳打盹，两只猫儿狗儿无聊地你一爪子我一巴掌在打架，文杏步子轻快过来，笑道：“姑娘，快看是谁来了？”

　　宝钗睁眼，只见文杏领了一个老婆子，一个年轻妇人和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女童走来，都穿着粗布衣裳，但依然掩盖不住年轻妇人的风韵色彩，可不是刘姥姥带着平儿和巧姐？

　　宝钗一时间丢了搁在腿上的棉盖。平儿几步过来，蹲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哭道：“宝姑娘，可真是你！”

　　刘姥姥也过来，拉住宝钗另一只手，哭道：“姑娘，可算是见到了你！你这是受了多大的苦！委屈死了。”

　　巧姐在站一边抹眼泪。

　　几人抱头哭一场，收了泪，这才去见薛姨妈和黛玉，几人见面难免又是痛苦，好容易被刘姥姥劝住，“这大过年的，姐妹太太们都团聚的日子，又是新年，该当快活起来，过去的那些日子也去了，不要再尽想着。”

　　宝钗称是，劝大家收了泪，一起坐下话别后之情。

　　原来刘姥姥念着旧情，听闻贾府被抄，合府被关进狱神庙，便带着板儿进城，日夜守在狱神庙外，好容易打点了便进去给各位送吃食衣物，一经问下，才知道王熙凤已经南去路上没了，合府收押时也只收了主要人物，那些相干的奴才都被变卖或发配，巧姐年纪小，便被混入被卖人口中，给发卖掉了。

　　刘姥姥感念王熙凤当日救济之情，便带着孙子各处奔波打听，终于在一家富商家里寻到巧姐，将她赎了回来，带回了乡下。然后她又奔波寻到平儿，将她重金赎了出来，平儿随她下乡，两人便跟着刘姥姥过活，住在香山下刘家村里。

　　后来贾府宣判下来，贾琏护着贾母等灵柩回南，平儿带着巧姐去送行，刘姥姥也附了不少程仪给贾琏花用，对王熙凤一家算是仁义用尽。这一番折腾下来，已到年关，便趁着过年，赶了大半天的车到了玫瑰村，来寻薛姨妈和宝钗。

　　英莲当日到西峰山下，谁都没告诉，但莺儿嫁给张家老四后，去过刘姥姥家一趟，告知了宝钗安排的此处落脚之地，所以刘姥姥一直打听着西峰山下情况，只明面上没敢往来，如今事情已都告落，便不顾路滑天冷，赶了过来。

　　薛姨妈感激刘姥姥心意，拉着她夸了许多话儿，宝钗拉了平儿到黛玉处说话。

　　平儿道：“二爷原本是给二奶奶写了休书的，没想到二奶奶没听完便死了过去，救醒过来也略有疯疯癫癫了，二爷执意休妻，让王家来领人，那王仁过来，张口便要财物，列了二奶奶当年嫁妆单子过来，还私自夹带了不少，二爷与他理论不清，发狠要把嫁妆都还了。何曾想，二奶奶虽然错了许多，放印子钱挣了不少家私，但私下里也没少补到公中亏空，特别是贵妃省亲，花费了多少！哪里凑得来当年那许多的嫁妆？原本太太那里还管着林姑娘家里的一些财物，但老太太早就要过去了，哪里拿得出来？”

　　平儿对黛玉失礼道歉，“到了今日姑娘该知道的都知晓了，大家也不必藏着瞒着，当年贵妃省亲大半银子都是用的姑娘家的财物，这事是太太定下的，都瞒着老太太。”

　　黛玉道：“无妨，都过去了，人也没了，再说这些也没意思。”

　　平儿继续道：“因为没得嫁妆退还，二奶奶也休不得，偏生那王仁是个地痞无赖的人物，还日日上门逼债，嚷着我们家花掉媳妇的嫁妆银子，羞得二爷没法。大老爷和大太太不理会，二太太没脸搭理，如果这样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事还没着落，便出了抄家大事，乱哄哄的一场，老太太当时就没了，太太和二奶奶都被关了进去，二奶奶本就病得重，我原本是跟了进去的，还能看着她，不曾想没几日便被拉走，被卖与人牙子，巧姐儿那户人家就是京都本地人，刘姥姥找去说是贾家正经小姐，那户人唬得身价钱都没要就放了人。买我那家也亏了是运气，那户人家本要带我离京，临行前在码头被姥姥看见，她老人家又是哭又是求花了大价钱才把我买了回来。我们可是欠了她的福，这辈子都还不完。”

　　平儿又哭，黛玉也哭，宝钗安慰她们，然后又说了众姐妹去处。，“别的不知，紫鹃是与我一道被人牙子带走的，她是被一户南方口音人家带走的，说是要北去边关做官，家里女眷不会官话，买几个伶俐会官话的丫鬟伺候。”

　　黛玉合十道“阿弥陀佛”，“紫鹃一定要遇到户好人家。”

　　平儿道：“那户人家是做官的，买的人是为了陪女眷，倒不是为了伺候老爷少爷们，应当是无妨的。”

　　宝钗点头，“知道去向就好了，总能打听到去了哪家，就那会儿北去的南方官儿，这个范围小。”

　　吃过午饭，刘姥姥便让女婿赶车家去，要在这里多住几天，家里添了人口，生气许多，板儿带着乔姐儿与方嬷嬷的孙子，整日村里村外，招猫逗狗，玩得愉快。

　　宝钗跟她们几位道：“倒是养成地道的乡下姑娘了，这样也好，自小就适应这样，长大了少了许多烦恼。”

　　平儿道：“奶奶要是知道姐儿如今这般，怕是不甘心的，当年是何等金贵养大的，如今到是唤狗牵牛的，成了野丫头。”

　　黛玉道：“你以后也休这样说话，没得叫姐儿心里难受，家里已经不如当初，不如接受现在，往前看吧！你说呢，宝姐姐？”

　　宝钗摸了下黛玉的发，“你说的很是，不枉我每日啰嗦你。不仅是英莲记得熟了，连你也被我教导会了，开始教导别人，这偷师技术可是很行，你不拜师吗？”

　　黛玉笑称“先生”，平儿被她俩情绪感染，也展颜轻笑，抑郁多日的心结散去许多。

　　刘姥姥捧了几盆红绿豆儿的草儿给宝钗看，“这在我们那里庄稼地到处都是，我们叫毛旱儿，长在石头缝里，路边儿，到处都是，我们爱将他撒屋顶上，四五月份绿油油的一片绿豆儿叶瓣，还会开些黄色花儿，挺好看的，也好养，不用管他，每年自生自灭。这几盆我是费了多少精神，按莺儿姑娘教的法子，放在屋里保暖，时常还给通风晒太阳，十几盆才留下这两盆，我给姑娘带来了。”

　　宝钗看那盆中国自有土生土长却从来没人伺养关注的多肉的一种，喜道：“就是他了，姥姥养的很好，冬天也能养活，说明这个确实是一年四季都能活的。”

　　平儿问她，“你是打算种这个卖吗？”

　　宝钗点头，“对，这种植物，他们都极易存货，培育方法简单，耐旱，只要摘下叶片扔在土壤里就能生根发新芽，关键是好看，你不觉得这满盆绿油油肉呼呼的小叶瓣很惹人喜欢吗？”

　　平儿点头，“我是蛮喜欢的，这两盆还是我日日照顾的呢！”

　　“那就对了，姑娘家都会喜欢这种肉呼呼的植物，如果一种便罢了，以后我会寻更多种类来，各色各样形状不同，但整体特征一样，都是肉呼呼的，放一处，用精致的瓷罐养了，或单独，或挤在一处，你若看见了，想不想养一盆？”

　　黛玉道：“宝姐姐现在发家致富是痴迷了，这种揣摩人心这是可怕。”

　　“问你呢，喜欢吗？”

　　黛玉两眼亮晶晶地，“喜欢啊，想一想好多小肉肉都挤一处放在窗下，很有趣。”平儿也点头。

　　“以后我们就叫他们多肉！”宝钗勇敢地“赐名”！“卖的要特别便宜，就算是平民百姓家里也能买得起。”

　　“那么便宜，又容易种，大家自己摘片叶子回家种就好了，为什么去你花店买呢？”

　　宝钗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可爱又好养都是商家包装告诉你的，谁说多肉好养了的？以为摘片叶子就能发芽一定能养成多肉？多少人太天真！日日养，年年买，养得不好的，都是买回去时漂亮好看，到了自己家就蔫了，没几日死掉，然后再买再养。养得好的想要更多品种，想种更多，这就是种特别的、嗯，可以说是病态的痴恋，多肉情结。”

　　“说的好似你养过似的。”黛玉笑她。

　　“那也说不定。”宝钗笑，可不是她养过，还养过不少，学费不知道花了多少！现如今她养着一大帮种植高手，一定能把多肉种植搞起来，现在差的就是品种，中国本地是有许多的，但是从来没人想过要种植起来拿去卖，所以她要当这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