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潇鹤

6、何因强留

　　南河茶馆。
　　江怀辛要了一盘甜点和一壶茶，坐在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座位上。
　　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吃着盘子里的甜点，喝着手里的茶，和四周正在喋喋不休的人们比起来，倒显得格格不入了许多。
　　洛霁宸从外面慢悠悠的走进来。
　　看见江怀辛时，对他微微一笑。
　　江怀辛看了看他愣了愣看着，旋即微微一点头，就算是回应了。
　　江怀辛移回视线，低着眼睫，望着桌上茶点发呆。
　　眼前桌案蓦然罩上一片阴影。
　　“江兄这可否让在下拼个桌？”洛霁宸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空桌不少，你为何要同我坐在一起？”江怀辛没抬头。
　　“相逢即是有缘，更何况之前我蹭救过你的命。”洛霁宸挑眉道。
　　江怀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低下眼睫沉默不语。
　　“江兄在想什么？不如同在下说说，说不定在下可以帮忙。”洛霁宸道。
　　“你？”江怀辛抬起头看看他，“你帮不了。”
　　“你还没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了。”洛霁宸道。
　　“我说了，你就能帮我了？”江怀辛慢慢拿起茶杯，将茶饮尽。
　　他站起来，放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冷淡淡的说道：“我的事情，与旁人无关。”
　　“等等。”洛霁宸拽住他。
　　“阁下还有什么事？”江意寒道。
　　“不知江兄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并无。”
　　“那，江兄可有生过什么病？丢过什么记忆没有？江兄年方几何啊？”
　　“并无病痛，年二十有三。”江意寒把袖子从洛霁宸手里拽出来，淡声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哦，其实也没什么。”洛霁宸道：“你和我一故人长得好像。”
　　江怀辛目光闪了闪，沉默了半晌，他缓缓低下眼睫，淡声道：“你对那个故人，是怎样的情感？”
　　“对他啊，我也不知道，或许曾经喜欢过，恨过吧。”洛霁宸道。
　　“爱？恨？”江怀辛迟疑道：“他人在哪？”
　　“死了。”洛霁宸道。
　　“尸体都应该烂透了。”洛霁宸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边咬了一口，轻描淡写的说道。
　　“怎么死的？”江怀辛又问。
　　“自杀。”洛霁宸道：“想用他的命换别人的命。”
　　江怀辛看着他，又俯身慢慢坐下。
　　“你……”江怀辛的话顿了顿，半晌他道：“你想他吗？”
　　“想？”洛霁宸轻笑一声：“想他作甚，死都死了，只是就那么死了，便宜他了，妖，生来该死。”
　　“……妖。”江怀辛笑了，他抿了一口茶“是人、是妖，真的这么重要吗？”江怀辛看着洛霁宸，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指节发白，指甲恨不得扎进掌心血肉。
　　洛霁宸道：“我也不知道。大概，只是对他，我才觉得妖该死。”
　　“爱他，爱的是在碧落谷照顾我的他，爱的是和我在小山坡看烟花的他，爱的是送他发簪笑嘻嘻的他。”洛霁宸叹气道：“恨他，恨的是一剑贯穿我胸口的他，恨的是一脚把我踹下悬崖的他，恨的是把我送他的发簪扎在我肩上。”
　　江怀辛看着他，不再说话。

　　曾经，我以为我找到了光……

　　哭到极致是在黑夜里，你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一片空白，但是眼泪止不住的流，仿佛在那一个瞬间，你的世界没有光了……

　　光，是你亲手扑灭的……
　　——第六章完